席洛现自己变得越来越像自己,那个曾经在死前生无可恋的自己。
这究竟是怎么了?
“你可在乎观星宗的存亡?”
突然,旁边传来一声语气淡漠的问话。
席洛心里一惊,急忙转头望过去,只看见身旁多了一名乱披肩,体型无比雄壮魁梧,穿戴着一套似经过无尽岁月流沙侵蚀过般的灰黑色古旧铠甲,像一株苍松般站姿笔直的男人。
虽然男人就站在近在咫尺的地方,触手可及,然而,却根本看不清相貌。
就像,间隔了一层朦胧的雾气。
窗外拂来一阵清风,撩动着席洛有些僵的脸侧,几根没有束好的丝,可魁梧男人披散在肩上的乱,以及右肩挂着的暗红色披风,一点也没有飘动。
再看魁梧男人的脚下,竟是没有遮住光线而产生的阴影。
席洛强制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去触碰了一下,结果,就像触碰到幻影般,根本触及不到实物。
这,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依然看不清相貌的魁梧男人,好似也在望着窗外般,声音沙沉的道:“我是怒阙。”
听到这话,席洛顿时如释重负,正当他无比困惑的想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却又听怒阙重复问道:“你可在乎观星宗的存亡?”
虽然不明白怒阙为何这么问,但席洛还是很诚实的回道:“不在乎。”
怒阙又问道:“那你可在乎商沐芩的生死?”
席洛犹豫了一下。
“可在乎柳彩裳的生死?”
怒阙第三次问道。
席洛沉默少许,点头道:“在乎。”
“可在乎黎凔,柯蒙二人的生死?”
“当然在乎.”
席洛不假思索的答道。
怒阙再度问道:“可在乎黑石城秦家祖孙的生死?”
席洛微微皱了皱眉,虽说离开黑石城已有半年多,可对于秦家,他至今仍然心存感激,又怎可能不在乎?
“你到底想说什么?”
席洛忍不住反问道。
“我只想告诉你,这些你在乎的人,都还活着。”
怒阙转过身,正对着席洛,声音依旧淡漠的道:“而且,会越来越多。”
此话说完以后,怒阙的身影便迅透明了起来,最终完完全全消失不见了。
席洛愣愣的站在原地,目光复杂,说不出话来。
在时间这柄无形的利器削磨下,任何的仇恨,总会逐渐变得淡薄,这是无可阻止的。
唯有那些心在乎,还活着的人,才是真正可以去守护,能让内心变得更充实的存在。
如果不想有朝一日,再为曾经深入骨髓的感情的消逝而茫然而空虚,唯一能做的也只能尽力去保护这一切,让它们永远都无法被时间所侵蚀。
静站了很久后,席洛轻轻呼出一口气,微微皱了皱眉,在心里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你不是说过,你只知道我脑与巨兵相关的记忆?”
耳畔立即传来了怒阙的回话:“因为你刚才的意志非常薄弱,在这种状态下,我不仅能感受到你心所想,更可以直接查探到你所有的记忆。”
席洛顿时无言,不过,从怒阙这番话来看,以后只要尽量防止出现与先前相同的状况,倒也不至于完全没有**。
“你刚才直接出现在我身旁是怎么回事?那是你本来的模样?”
“不是,这仅是我为了方便与你交流,从以往的召唤者随意挑选的一人,直接在你意识里虚化出的幻象……”
怒阙在回答这个问题时,话音也越来越模糊。
席洛这才忽然感觉到,体内原本充裕的魂力,竟是已经消耗的一干二净,显然,怒阙直接以幻象的形态现身,消耗的魂力远比直接在心里交流多得多。
“在乎的人,都还活着……”
轻喃了一声后,重新望向窗外的席洛,目光亦变得一片清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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