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粗暴的拍打，秦川被强行从梦乡拉出。
眼前是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少女的面孔，在清晨的阳光中，钢盔下灰蓝色的短发微微飘荡，淡红色的瞳孔。
秦川突然意识到昨晚的那个小个子应该是女的。不.....不会吧
不过其动作与可爱外表绝对不符。
”起来！起来！”少女。
“噢噢噢噢噢”秦川赶紧表示自己已经醒来。由于是以坐姿睡了一夜，各个关节的血都淤泥住了。秦川痛得直咧嘴。然后想起自己的处境。秦川的表情定格了
......完了完了....真的开始了，第二天还是到来了。秦川在心中大喊。
“干活啦，认真看着”少女没有理会在一旁天人交战的秦川。猫着腰迅速拖过来几个弹药箱。用刺刀撬来其中一个，开始利落地往弹夹里面压子弹。
“怎么样，会了吗？”少女压了半个后，抬头问下秦川。
秦川麻木地接过，埋头压了起来。
“会开枪吗”
“我......我或者也许可能会吧”秦川挠了挠，犹犹豫豫地说。因为看过不少战争片，老式步枪的手动上弹方式是见过的
“真得？拿起来试试”少女没有理会他奇怪的修辞。
秦川接下少女递过来的步枪，“79中正呀。”在微微停顿后，摸索着拉开枪栓，反复打开枪膛和旋转枪栓以确定没有进入泥土或卡主，然后装入子弹，把桥夹抽掉，推上一发，举起枪做出瞄准的样子"是这样用的吗“
“手法很专业啊，你不是学生吗？”少女靠在沙袋上慢悠悠地说，同时用一种捉摸不透的目光大量他
”啊，这个，我是军训时教官教的“秦川想起昨晚说的话，顿时冷汗直冒，赶紧摇手否认发出悲鸣”我不是，不是的。真的不是的啊“
”吓唬你一下”少女淡然地说道，然后从背包拿出两个上了子弹的桥夹“拿好了，这是备用弹“
......这家伙.......秦川气呼呼地接过
”20分钟后日军会发动进攻，5分钟后就是炮火准备。也就是说，你的生命也许只有五分钟了“少女说“怎么样，还什么遗言么”
“是嘛”秦川摆出死样活气的神色看了回去。她显然是通过捉弄自己打发开战前的无聊时光。真是恶趣味的家伙，有够腹黑的。秦川打定主意不让她得逞。而且昨晚已经吓过劲了。碰到这么离奇的遭遇只能认了，总不能尖叫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吧。
看到秦川没什么反应，少女扁扁嘴，从背包里扔了个德式M35钢盔给他。
秦川看过钢盔能使阵亡率降低19％的资料，虽然不高，但好歹总比不戴好。于是赶紧扣好并用带子紧紧固定住。
散兵坑外依次传来进入防炮掩体的命令，在将命令传到下一个散兵坑后，天空中已隐约传来空气被高速划开的声音。是炮弹，俩人不由的面色大变。
说是掩体，其实就是一个在战壕边的狗洞一样的玩意，昨日的雨水使里面积了一定的水，秦川稍微犹豫了一下。屁股立刻着了一下，在“嗷”的一声中被杵了进入。自然是挨了一枪托。紧接着后面一个人体就挤了进来。
如果是平时，与一个漂亮少女挤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秦川一定会浮想联翩，产生呼吸急促，荷尔蒙加速分泌。不过此刻，他是一点非分之想也没有。
在几发试射的炮弹后。便是排山倒海的齐射。像是验证自己学过的军事知识般，各种五花八门的炮弹砸在阵地上，瞬发的，延期的，空炸的，秦川感觉自己被塞进了一个巨大的搅拌机里，五脏六腑被颠得倒了个个，耳边像是有人在放鞭炮。泥土下雨般落下，‘也许自己会被活埋吧’，秦川呆呆地想，后来思想也仿佛凝固了，只能依靠残存了理智保持张大嘴不让耳膜被扯破。
炮击不知过了多久停止了，耳边传来吼叫声“走啦，快”秦川这才回过神来，倒背着步枪抱着个弹药箱强忍着呕吐的感觉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少女背后。
秦川望向阵地外面，是无数的弹坑，那些昨天黄昏见到的尸体在被这次炮击折腾过后，几乎完全看不见了，这大概就是被炸得粉身碎骨吧。
不过他并没有继续感慨下去，再想下去，没等到被打死，自个就先疯了。
秦川抱着枪趴在胸墙后，外面炮击的烟尘渐渐散去。
“听着，上子弹没忘吧，千万别停。”
“知，知道了”秦川干涩的答道。虽然努力控制自己情绪，不过他完全能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少女没吭声，架起轻机枪全神贯注盯着前方。四个弹夹被整齐的排列在边上。手榴弹也被揭开后盖排在边上。
此刻战场上一片寂静，秦川读过的许多军事都尽笔墨渲染这种战前的安静，不过此刻他觉得那些文字简直太苍白了，这种等待几乎太他妈恐怖了，秦川感觉自个快要紧张死了，汗水顺着脸往下淌，滴滴哒哒落在沙袋上，浸出一片不小的水渍。眼睛淹得几乎睁不开。牙齿也开始不争气地打架。听觉变得无比敏锐。少年甚至能听到邻近战壕里士兵将子弹上膛的咔咔声。
“别紧张，我会尽量保护你的，跟着我。千万别慌”耳边传来轻轻的话语，少年诧异地转过头，娇小的少女这是眼中不再有戏谑的成分，只是平静地望着他。那是一种坦然面对一切危险的目光。在目光中，秦川内心渐渐平息下来。
秦川张了张嘴，想说谢谢。少女突然像发现了什么危险一样，将食指轻轻放在唇边。示意他别说话，然后指指前方。
‘嗯？’秦川看向前方，由于没什么风，眼前还是有淡淡的烟雾，看不到多远。也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突然，秦川听到大量轻微的摩擦声，秦川脑海中出现了动物世界中大批蚂蚁迁移的画面。这当然不会是蚂蚁，除非那蚂蚁有人类那么大，‘日军，是日军！’一个念头轰然炸想。
仿佛在应证自己猜想一般，一声日语的嚎叫传来，紧接着，好几个人影从从地里冒了出来。哇啊啊啊啊啊，这是土遁呀。尽管已经有了心里准备，秦川还是被吓了一跳。
边上的少女倒是没有慌乱，抓起一枚德式长柄手榴弹扯开弦盯着眼前迅速接近的人，淡蓝色的烟雾从后盖缓缓升起。‘扔啊’秦川在心里大喊，嘴里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少女终于将手里的炸弹扔了出去，左手将秦川的头狠狠按了下去，就在低头的一瞬间，秦川眼角的余光中无数手榴弹从地面腾起，下一刻，连绵不断的爆炸声传来。
凌空爆炸的手榴弹将弹片向四面八方飞去，在毫无死角的攻击下，冲在前面的日军伤亡惨重。
当秦川抬起重获自由的脑袋，几步远的阵地之外，横七竖八躺着日军的尸体。不过日军在突然的打击之下并未退却，他们迅速回过神来。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一边射击一边推进。而且枪法准得要命。好几发步枪弹打在眼前的沙袋上，溅起一团团尘土。
秦川下意识地一缩头，不过瞬间回过神来，看个毛线啊，自己任务是装弹，根本不用伸头张望。这不是嫌自己命长吗。想到此处，顿时如蒙大赦，顺着沙袋滑下一些，让自己完全埋在胸墙后面。
少年翻个身，半躺在地上，无神的望了望头顶阴霾的天空。白桦林的曲调不知为何出现在心中，不过天空没有白鸽只有日军的流弹嗖嗖地飞过。
一闭上眼，过去的生活片段像过电影般闪过，不过之后便是自己从未见过的诡异而古老的黑白色斑驳画面，穿着金属铠甲的两支奇怪军队在厮杀。这画面越来越快，最后完全看不清楚。
不知为何。体内一种奇怪的力量在涌动。心灵深处有一只无形的远古巨兽在发出阵阵吼叫，声音中充满了对杀戮与献血的渴望。
‘不想死就活下去，秦川’一个声音从心底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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