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智取
“你是什么人?”艾克兹.阿拉木图摆了摆下巴,一名人质“咣”的关上了不锈钢门。不仅是他,所有的人质都停止了哭泣和颤抖,眼巴巴地看着眼前的年青人。
他并不强壮,看上去很年青,上身是一件还算干净的灰马夹,下身上一条脏兮兮的肥裤,嘴上还叼着根烟,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给人以一种懒惫的感觉。
“其实我是他同学。”陆南面对尸体,一直到把苦胆都吐了出来,然后面对枪口,谨慎地将手举得更高,冲着陈元微的方向努了努嘴,“外面人的要我进来和你对话――他们要我装成记者,不过我觉得这样看起来很傻。”
艾克兹.阿拉木图无论怎么猜,都无法想到这个人会有这样的开场白,他从陆南身上发现了隐藏很深的危险,所以仍然警惕地举着枪,“你为什么要来?”
“我为什么要来?”陆南苦笑道:“我怎么会愿意进来?还不是因为这个*子――”他手指斜着指了指蹲在地上,抱着肩膀的王永敏,咬着牙道:“**jian货,吃老子喝老子,居然还背着我泡上这小白脸?”
陆南一个箭步冲过去,拎着.王永敏的头发将她拉了起来,狠狠抽了两巴掌,然后又一脚将她踹翻在地,喘着气大骂道:“除了学习这个眼镜儿有什么好?废物一个!老子钱比他多,球也打得比他还,就连在床上――哈,这眼镜儿能满足得了你吗?骚货,哪会老子不是把你搞得死去活来?”
王永敏的大脑一片空白,一直在.嗡嗡直叫,她似乎什么也没听明白,又似乎隐隐约约听清楚了,完全没有的事,怎么会听起来像真的一样?王永敏在流泪,而陈元微已经怒吼着冲陆南扑过去拳打脚踢。
陈元微的小身板怎么比得上.陆南?三拳两脚将他砸翻在地后,陆南踩着他的颈子狞笑道:“废物!你他**就是废物一个,玩老子破鞋,哈哈哈哈~”
陈元微拼命挣扎,怒目而视,反应过来的王永敏突.然扑过去,一头顶在陆南的腰一下子将他掀翻在地,骑在他身上低下头就咬,大哭道:“你干嘛打元微?你们一个寝室的――你能下得去手?我就爱他了,关你什么事――呜……”
一头雾水的艾克兹.阿拉木图冷眼旁观到现在,才.相信这确实是个古怪之极的三角恋――只是,爆发的地点太不合适了!
而其他人质则楞楞地看着眼前的闹剧,完全没.有任何语言了。
陆南腰一挺,直.接将王永敏拱下地,顺手又抽了她**掌,然后朝陈元微身上吐了口口水,恨恨地道:“废物,老子一会再收拾你――”
“够了!”艾克兹.阿拉木图的枪托闪电般扬起,所有人都听到一声巨大的“喀喇”声,然后陆南的身子直飞出去,一连撞翻了两张椅子,这才跌落在地。
“老大~”陆南满口是血,爬起来还有点忿忿然,“他们一大早就出去了,我一跟跟踪到这里,可没想到――”
回答他的是一梭子弹,将陆南脚边的木地板打出几个洞来,艾克兹.阿拉木图颇为头痛地道:“我对这些没兴趣,说,他们要你来干什么?”
“来干什么?”陆南楞了半天,又皱眉想了想,这才一脸兴奋地道:“对了,他们要我来,问你要什么,只要能办到的――”
“我要什么?”艾克兹.阿拉木图打断他的话,沉思起来。陆南大气也不敢出,只是偶尔会用轻蔑的眼神盯着躺在地板上的陈元微。仍然背剪着手的王永敏则伏在他的脚边低声哭泣,用满是泪水的脸轻轻在陈元微的脸上轻轻磨蹭着,同时用充满怨毒的眼神看着陆南。
“别怪他――”陈元微小声道:“他生气很正常,不过我爱你,你也有选择的权利……”
“可是我……”王永敏话未落音,陈元微身子一动,张嘴吻住了她。
“我要立即翻译阿乃庆.吐鲁儿!”
“阿――奶,什么儿,是什么?”陆南好奇地问道。
“是我的师父!”艾克兹眼中闪出一丝决然之色,“除了这个条件,其他的我绝不答应,你到柜台跟他们说。”
“好的好的。”陆南扭头爬上桌子,大声道:“放阿奶――”
“混帐,是阿乃庆.吐鲁儿!”艾克兹气得大骂。
“阿乃庆.吐吐尔,放了他!”
“这不可能。”电喇叭里传出一个坚决的声音,“艾克兹,你不要再浪费时间了,那个人绝对不可能释放的,我也没有权利这样做――你很清楚这一点,换一个吧!”
“他们不放!”陆南扭过头,可怜巴巴地道:“真是的,关你师父干嘛,都老同志了……”
“他们说我们是恐怖分子,事实上他们才是恐怖分子!”艾克兹.阿拉木图恨恨地啐了一口,突然目光如刀,望着陆南,“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陆南~”陆南自动地举起了手,“老大,你叫艾克兹?好名字!”
“你懂?”艾克兹眼中闪出一丝狐疑,克克兹的意思是“武士”,他一直也在向这个方向努力。
“呃――不懂,不过听起来很带劲。”陆南愁眉苦脸地道:“老大,你到底要怎么样啊?你那个师父他们根本不放,要不你换个条件?”
陆南的状态很放松,不知不觉中艾克兹.阿拉木图的精神也放松下来,他在潜意识里已经不再怀疑这个女人被别人夺走的可怜虫,反而觉得他能这么大的胆子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在必死的绝境中,能有人陪他谈谈心,艾克兹.阿拉木图慢慢的降低了警惕。
“换条件?我没有什么条件,我只想让所有人都陪我死~”
“别呀,老大,我才21,还得有好多年可活呢!”陆南惨叫着扑过去,直接跪在艾克兹.阿拉木图脚下,涕泗横流,“老大,别杀我啊!我们可以找他们要张车,然后再搞点钱,一路……一路杀到香港,杀到台湾,世界之大,哪里没我们容身之处?”
苏婷抱着膝盖坐在墙角一直在想着脱身之计,陆南来之后一番插科打诨吸引了所有人目光,她正好抓紧时机解皮带。
帮陈元微掩护的胖子已经成了一具冰冷冷的尸体,无论苏婷如何暗示,身边的那个家伙都如避蛇蝎般躲在一边,动都不敢动。无奈之下,苏婷只有奋力用指尖去勾皮带扣。费了半小时功夫,苏婷的手腕油皮几乎全部磨破,终于成功地解开了皮带,慢慢活动着手腕,同时在寻找机会。
陆南的话几乎是把一屋子人质全部卖掉,立即引起了其他人的恐惧,几个男子学着陆南跪着爬到艾克兹.阿拉木图面前争相献媚。
“**,你们有什么用?”陆南大怒,爬起来挨个踹翻,由于所有人都被捆住了手,没有一人能反击,只能一边破口大骂一边继续求饶。
“老子会开车,军训时还会打过枪,老子还会讲香港话,你们会什么?跟老子比――”陆南一瞪眼,又转过头对艾克兹.阿拉木图谄媚地道:“老大,今后你就是我老大了!只要你不杀我,我以后就跟你混,水里火里,不含糊!”
“你杀了他。”艾克兹面无表情地将腰间的猎刀抽出来扔在地上,指了指陈元微,“杀了他我就信你。”
“好。”陆南浑身颤抖着抓起猎刀,然后又慢慢抬起头,看着陈元微,眼睛中已是一片赤红,“眼镜儿,别怪我!老子要活下去,所以你就得死――不过你放心,老子会把你和王永敏一起干掉,你们俩在地下也有个照应。”
陈元微气息微弱地道:“你杀吧,你杀了我你也走不掉!”
“老子不杀你,现在就得死!”陆南慢慢走到陈元微面前,狞笑起来,“你们两谁先来?”
王永敏被陈元微护在身后,她被陆南眼中的杀气吓得哭了起来,“陆南,你不是人,你是畜牲,我们哪里对不起你了?我都没跟你――”
话未落音,陆南直扑了过去,唰的一刀捅了进去,王永敏的叫声戛然而止,她被陆南搂在怀里,只觉得肚子一阵阵发烫,又痛得钻心,似乎连肠子都被绞断了。无意识地伸手一摸,探出手来竟然满手是血!
“你杀我――你――”王永敏一直不相信,现在却不能不信,她见到了陈元微给他使过眼色,于是就按着性子演戏,但是骨子里却仍然在怀疑。她对陆南不熟,只知道他在报到第一天就将学校里的纠纪队打了,而且还因此上了军事法庭。
陈元微也被突然的变故惊呆了,他完全脱离了和陆南共同谋划的剧本,尖叫着从地上跳起来要和陆南拼命。
陆南照例一脚踹翻了陈元微,勒着王永敏的脖子转过身,用力往回一抽,竟然半身赤红,他将鲜血淋漓地猎刀扬了扬,哈哈大笑道:“老大,我杀了她,我杀了她!”说完又勒着面色苍白,双目紧闭的王永敏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
艾克兹.阿拉木图摇了摇头,他也没有料到,这个叫陆南的楞头青竟然说下手就下手,直接就将人捅死了――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多个帮手,无论如何不是一件坏事!
陆南手一松,王永敏晃了几下,却奇迹般地没有跌倒,艾克兹.阿拉木图对于距离极其敏感,但是陆南一直走到他的身边,他却没觉得不正常,直到陆南紧紧握住了枪,同时身子一晃,肘部重重撞在艾克兹.阿拉木图的胸口,他才反应过来――上当了!
他怒吼着抠动扳机,一串子弹带着火光射入了天花板,陆南已经贴身,岂容他再脱离?左手死死抓住枪口往上推,右手摒指如刀,戳向艾克兹.阿拉木图的后腰。
后腰属肾腧经,是和喉咙、裆部、胁下、太阳同等重要的薄弱部位,一旦受到剧烈打击,不仅会疼痛难忍,而且还极有可能会在短时间内丧失行动能力。
艾克兹.阿拉木图纵使体壮如牛,也吃不住陆南奋力一戳,腰上痛如刀割,浑身的力气一下子就没了。在他满脸怨毒地倒在地上时,突然看到了惊奇的一幕。
一个穿着军装的女孩将一个盆景砸在陆南后脑上――于是陆南和艾克兹.阿拉木图两人同时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反恐队员们砸开锁冲了进来…...艾克兹.阿拉木图被当场铐走,陆南也被两名反恐队员架了出去.林嘉胜却直奔还站在原地,一片木然的王永敏。
陆南的功劳有多大,或者说有没有过,完全是看他有没有捅人了――林嘉胜看着王永敏下腹部位一片血红,心里就凉了。
“快抬她出去!”林嘉胜挥了挥手,“她中刀了,要抢救!”
两名护士刚把王永敏抬上担架,她却突然跳了下来,失魂落魄地大叫道:“我没伤,我没伤!”
王永敏没顾上羞涩,直接将衣服拉到胸口下,一片白皙的肚皮上乱七八糟地染上不少血,但却根本没有刀痕!
“你小子,够狠啊!”病房内,林嘉胜看着面色有点苍白的陆南,摇头苦笑,“给自己一刀,你也下得了手?”
“我要不给自己一刀,就得给她一刀。”陆南看着刚刚送来的“八一英雄勋章”,金黄色的奖章,正面是“八一”两字,四周装饰着桂枝花环,后面是万里长城。
“我已经得罪了他们两口子,要再真给王永敏一刀,就算他们能理解我,我也无法原谅自己。”陆南叹了口气,将奖章扔到枕边。
因为陆南的突出贡献,中央军.委特别颁发了这枚向来只授予现役军人的奖章,用于表扬他的英勇、机智和临危不惧。在电视台的超级大炮下,陆南的表演拍得一清二楚,虽然他的身影经常会被坐在柜台上的“路人甲乙丙丁”挡住,但是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被清晰地记录了下来。尤其是他的名言,“老大,今后你就是我老大了!只要你不杀我,我以后就跟你混,水里火里,不含糊!”被军方和警方数名大佬听了很多遍,同时在很多场合播出,几乎成了笑料。
陆南也不想这样,但是胡司令员很高兴,他说,那个小子,很有当演员的潜质啊!当时就连我都被他骗了,以为他要反水……
“真的是他枪看得紧,我一直没敢下手夺啊!”陆南几乎要哭出声来,以头抢地。
“好啦好啦,我们都知道。”林嘉胜嘿嘿一笑,“你女朋友上午还来看过你,哦说错了,是前女友,呵呵。”
“教官啊,你这是什么素质?你落井下石还是兴灾乐祸?”陆南瞪着眼睛道。
“我是实事求是嘛!”林嘉胜哈哈大笑起来,“好了,说正经的。用文竹打你的女孩是18师105团的女兵,叫苏婷。这盆花就是她送过来的――哦对了,听护士们说,那小姑娘似乎对你有点意思。”
“我刚刚醒――”陆南头痛如裂,挥了挥手,无奈地道:“老大……”
“别叫我老大,我怕你戳我!”林嘉胜跟屁股上扎了针似的跳了起来,“你安心养病吧,我有事先走了。”
陆南脑袋上裹了一层纱布,腰上也围了一层纱布,胳膊上同样也围了一层纱布――要不怎么说“男人要对自己狠一点”呢?在身上、胳膊上连割几刀,然后通过拿穴造成王永敏巨痛,再把身上流的血往她身上涂――陆南现在回想起,都觉得自己有点疯狂。
“哈哈,我他**太佩服我自己了!”
病房门一晃,两个小脑袋伸了进来,一个圆脸,一个尖脸。陆南一见这两人,脸上立即就变了色。
“嘻嘻,我他**太佩服我自己了――皮真厚!”谢雨薇大刺刺地拎着一包水果推门而入,苏婷则有点不好意思地冲陆南摇了摇小手,这才进了门。
“啊――是你们啊!”陆南手忙脚乱地将装在盒子里的奖章塞进枕头下面,“请坐吧,呃,这里没人――”
“对不起,那天我一开始不知道,还以为――”
“没什么。你是苏婷吧?不少字”陆南笑道:“是不是还以为我是坏蛋,已经跟那个艾克兹同流合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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