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荡平的西山的山贼,卫宁就显得清闲起来,除了偶尔下访田间访问民情,就是和养伤和戏志才一起聊天谈事,对于未能表举戏志才卫主簿之事卫宁显得很愧疚,不过戏志才为人一向洒脱不羁,倒是不怎么在意,倒是为卫宁如今的处境微微担忧。
前几天朝廷刚刚任命的县中主簿和县丞以及功曹吏已经上任,却是没有一个是卫宁在史书中有印象的人。不但如此,几人在刚来的低调过后,开始和县中的杨家李家慢慢联络起来,一时间倒有不小的声势,卫宁一直对这一切冷眼旁观。只要对方不捞过界,卫宁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此刻他的心思全部放在了即将爆发的“黄巾起义”上面,而最近朝廷又传来消息。有言官直言不讳数落“十常侍”罪状,灵帝庇护不说,竟然公开言“张常侍是我公,赵常侍是我母”。于是张让等宦官势力再次达到顶点,行事无所忌惮,各起高宅大第,规模同于皇宫,有命其父兄子弟出任州郡牧守等职位,卫宁可以想到这些人一旦上任,必将残害百姓,天下怨声也将四起。对于这些事情卫宁依旧无可奈何。
这日是县衙升堂的日子,到了时间卫宁穿着黑衣官衣,带着帽冠,来到堂上。下边几人拜过,依照尊卑秩序坐下。
这时候就听见新来的功曹史说道:“卫君,这几日我查阅县中钱粮一事,有些疑惑,想请教大人,还望大人卫下官解惑。”
卫宁看来一下坐下的男子,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模样俊秀,显得有些阴柔,一双眼睛微微眯着,显然是个不好对付的家伙。卫宁早就让人查过此人的资料,杜彦,汉中人,少年是就有才名,曾被举孝廉到郡中担任小吏。
“哦,杜功曹作为本县功曹吏,总揆众事。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是这样,县官最近查看账本,发现大人俱灭张家之后,却是将一部分钱财分给了那些黔首,其数目不少。其二,大人将一成的钱财分给了军中士卒。这两处钱财相加数目不小,要是以后郡中官吏前来查阅,怕是不好交代呀。”
卫宁听了这话微微冷笑一声,这个姓杜的终于忍不住跳出来了吗?微微一笑说道:“杜功曹关心本县钱粮,其心可嘉,不过难道你只看到了钱粮,没有看见那些百姓提供的证据吗?诛灭张家所得钱财其中有一部分本来就是百姓所有,将其拿出归还,安抚其心,难道有错?还有当时军中士卒羸弱,苦战之下疲惫不堪,给予钱财奖励,这也有错?既然杜功曹查阅了本县钱财的账本,那么你因该知道在本官上任之初,县中钱粮无辜空虚不少,查来查去竟然毫无线索,粗略的计算了下,也有钱二十万,粮草十几万石。可是这么多的东西竟然不翼而飞,正是奇事一桩呀。我看这样吧,如今县中也没有什么大事,杜功曹就全力追查这些钱粮的去处。此事我会立即禀报方伯,毕竟此事不小。这样吧,你看十日时间可够了?”
听到卫宁将话题转移到县衙之中那些丢失的钱粮上面,杜彦有点自己搬石头砸脚的看见。往日在汉中他就听说,王霖这人借着是十常侍赵忠的远方亲戚为非作歹,挪用了县中的钱不说,竟然将存贮的粮草也变卖了。此时卫宁让自己去查,人都死了,怎么查?可是王霖的所作所为却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事,要是不小心被人告到赵忠或是其亲戚耳中,说不定还有杀身之祸。可是看见卫宁皱着眉头的样子,心下恼怒,嘴上却不得不答应下来:“诺,下官一定给大人一个交待。”
卫宁“嗯”了一声,装作没有看见其苦涩的表情,看了一眼三十几岁的县丞文华说道:“最近军中可有什么事情?”
县丞拱手一礼说道:“原来的曲长徐晃今日带着几人离去了,大人是否将其治罪?”
这件事情,卫宁自然知道,原本他还想将县军掌握在手中,现在确实兴趣缺缺。县军是朝廷的兵,即使训练的再好,你也不能带走。如今黄巾将起,卫宁必须自己掌握一支力量,所以卫宁就将注意打在了从山贼之中挑选出来的那四百人身上了。这些人都是王武亲自协助挑选而出,本是良家子弟,上山当贼只为了混口饭吃。即使有个别桀骜不驯之人,徐晃几人也早就将其震住。
如今这四百人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逐渐有了军人的气势和感觉,缺少的不过是胆气和上阵厮杀的经验罢了。想必在经过大半年的训练,在平乱黄巾中应该有所表现。
听到县丞的话,卫宁洒然一笑说道:“这徐晃几人当初诛灭张家时曾有助于本官,本官念几人颇为勇武,就让其加入军中,不过几人却是嫌弃军职太小,不肯屈就,如今还是走了,罢了,走了就走了,不用理会。既然如今君为县丞,那么军中事情你可以一概决定,就不要事事问我了。”
既然想明白了,卫宁索性放权,说不定还可以拉得一个盟友。县丞见卫宁如此说,不有的微微欣喜,不过都是城府之人,自然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拱手说了声“诺。”
看着事情议论的差不多了,卫宁起身说道:“好了,今天的事情就到这儿吧,诸位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商量着解决,决定不下来再来找本官。”说着一甩衣袖就要离去。
这个时候就见一个下吏匆匆的跑进来说道:“大人,大人,太守府派人来了。”
“快快将人请进来。”一边说话,卫宁一边观察了其他几人的神色,看几人也是疑惑不解的样子,顿时了然。
这时候就见一个身着皮甲的,头戴兜鍪的士兵进来,单膝跪地说道:“禀报几位大人,我受太守苏大人令,前来通知,朝廷前来宣旨的天使,已经在路上了,还请各位大人前去迎接。”
天使?此事不仅卫宁疑惑,其他几人也疑惑不解。疑惑归疑惑,卫宁还是问道:“如今到了何处?距离本县多少里?”
“回禀大人,我马快,又比天使早出发一个时辰,如今估计距离县城五六十里。”
卫宁微微点头,本想问问传信的士兵究竟何事,不过最后还是忍住,让人带其下去休息。然后对左右几人说道:“诸位,天使代表天子,如今驾临我县,我等要出二十里迎接。你等几人马上联系城中士绅清水净街,随我一起前去迎接。”
几人也不敢马虎,答应下来,迅速离去。
如今虽说到了八月的天气,可是汉中依旧炎热,火辣的太阳像个火盆一样照在身上,全身都是汗水。
卫宁擦了把头上的汗水,看着站在一旁打着响鼻的的卢马,微微一笑,这此一口气跑了二十里,自己都感觉到两腿微微僵直,可此马却是神清气爽。卫宁将的卢马牵到一旁的树林旁让其歇息,抬头向远方看见。
只见远方旌旗招展,一辆马车在十几个护卫的护送下缓缓的驶来,卷起一阵阵的黄土。卫宁不知道前来的天使是何人,有什么贵干。不过汉中距离京都洛阳几千里,想必来的不是什么有来头的小黄门,不然谁会遭这个罪。不过看其乘着马车的样子,想必是太守苏固的安排了,如今宦官势大,就是一个小黄门都得巴结着。
很快车马就到了近前,缓缓的听了下来。靠近马车的四个护卫装扮显然和其他的军卒打扮不一样,个个身材高大,孔武有力。身穿银色薄甲,头戴银色兜鍪,兜鍪后面红色的羽坠轻摇,身披红色披挂,一看就是禁军的打扮。
马车停了下来,一个禁军对着车内说了些什么,然后转身问道:“前来迎接的是何人?”
卫宁在车前站定,拱手施了一礼说道:“下官西乡令卫宁得知天使驾临,特意在此迎接。”
话音刚落,就见马车的帘子被掀开,露出一个小黄门来。其人大约三十上许的年纪,面白无须,下巴微尖,面色有点发黄,显然一路没有受罪。在马车了微微拱了拱手说道:“原来是卫劝学呀,哎呀,果然是器宇不凡,一表人才,怪不得连陛下都听说了你的大名呢。”
“卫劝学?”卫宁微微发愣,何事自己有了这么一个绰号。不过还是谦虚的说道:“小官微末之人,何以让天子闻听,想必都是内侍大人的功劳。大人一路风波,想必受了不少罪过。如今此处距离县城不过二十里,内侍大人再忍耐一会儿,等到了县城,我等给大人接风洗尘。”
小黄门本来跑这么远就是想来捞点好处,却没有想到路途遥远,车马颠簸,骨头架子差点散了。不过此刻听到卫宁的话语,立刻满脸堆笑,一句“内侍大人”叫的他实在欢喜,这被人重视的感觉就是好呀。摸了摸额头的汗水说道:“咱家这骨头架子差点就撒了,唉,这差不好当呀。既然卫小官人说了,那就走吧。”
“下官听从内侍大人的,对了,还没有请教内侍大人的高姓大名?”
“哎呀,咱家就是一个废人,哪儿来高姓大名,贱名左丰。”
左丰?卫宁皱着眉头,嘀咕几句,想必这位就是后来勒索卢植不成,最后将其陷害的罪魁祸首了。刚刚耐着性子说了那么多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话语,此刻又得知此人是左丰,卫宁就更加厌恶了。不过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如今却不能得罪了这家伙。卫宁暗暗嘀咕一句:“好吧,老子我忍辱负重。”
因为听说距离县城不远,左丰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让马车一路疾驰,两个时辰就感到了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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