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感慨道:“当初有幸见过一次张少帅,但已经是比我如今年纪都大的老头子……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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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一抹艳红的余晖,仿若殷红残血。透到青石板和白石华表上。
作为一个军人烈士墓园,即便可以免费进入,也很少有人愿意来。
毕竟就是狗男女偷情,也要找个景色秀丽的地方不是?这里一没山二没水的僻静地方。
除了一排排乌泱泱的墓碑名字,生平事迹简介,单调乏味的很,没有啥《金瓶梅》好看。
几个个喑哑老头佝偻着背部。身上的衣着和皮肤指甲都透露着落拓和颓圮。
一看就是不堪生活重负,在繁华都市的角落里或者修车或者修鞋,或者拾荒,
如同衰疲而悲伤的老动物,静静等待最后污浊生命的耗尽,在此之前为了活着而活着
吞咽着粗劣的食物,痴呆的望着这个世界。
可是在角落的欧阳峥嵘,却觉得他们进入到这墓园的时候。都不自觉得焕发出最后的精气神。
就如同当年那时候记忆里那些断了锈了无用了的红缨白钢大砍刀。
被无赖顽皮的后辈孩子从父辈压箱底的仓房里搬出来,
再一把一把一把的插在家附近的黄土壁垒上,褪色红缨飘飘,他一直在想可能是哪个小丫头给出征打鬼子的哥哥从过年新衣服上撕下来系上的。
顷刻就会变得有那么一股气出来。或者是悲怆,或者说是壮烈。
至少欧阳峥嵘觉得很像是这三三俩俩的老人,不高,很粗陋,却像是石头固执的钉在这平阔墓园里面。坚不可摧
这无论如何都让欧阳峥嵘心生快意敬意向往,那是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永远的情节。
泱泱东北自有的傲气和气魄。
欧阳峥嵘,对于他而言,始终觉得,不曾在那段时间里真的从刀枪火血色里用命滚过来,就只好看着。
看着,看着湛蓝红晕的晚天,俯瞰这里的乌鸦和燕子,一切都只是静静的看着,
看着一个年轻女孩,一身浅灰长裙,长发飘摆。看似弱不禁风到一定地步。身影颜色死寂
却很稳当的拎着一个巨大的泥坛,怎么也有五十斤了。正倾身在墓碑前的那个空盘里洒酒。
欧阳峥嵘眼睛不好,等到他看到这姑娘的时候,她已经一路倒酒过来。有三四十个墓碑了。
碰到那些孤树一样零落的老头,不怎么热情的轻轻点头,解下腰间的一个铜壶递过去,似乎说些什么,那些老头就神色或者复杂或者古怪的接过去喝一口。
她也不多言,就接过来。并不有什么神色的变化。清清冷冷
然后,继续捧着那个和她自己一半体积大,大半分量重的泥坛子,一路倒酒一路向行。
走过层叠同心圆排列的几层墓碑的最外最长的一层。
走过松树边上,走过夕阳晚霞下的红色光晕小水潭。
走向欧阳峥嵘,递过去那腰间很古的花纹铜壶。嗓音空灵小凉:
“这是很便宜的高粱酒,来一口……”
欧阳峥嵘打量,很干净的脸庞,只能算是清秀的毫不惊艳,可是那眉眼却漆黑而清晰。
肤色衬托的格外雪白或者苍白却并不如杨曌那样略显病态。是让人看到就觉得安静的女子
气态惊人。全如谪仙
欧阳峥嵘摇了摇头道:“他们这些,是拿命才换了这一口酒喝,我怎么配……”
那神秀女子轻声骂了句:“都黄土埋了眉毛了,还这么小家子气的矫情。就当是陪他们喝一口不成吗”
一边说着,一边高高举起那得有一个饮水机大小的黄泥坛子,把剩下的那一层老底,源源倒入口中,一股晶亮的清流不绝,得有三四两了。
那姑娘却毫无反应,把那坛子往远处一抛:冲着空地轻声道:“替我太姥爷敬你们。”
然后,不红润的浅粉色唇角动动,自己编了曲子的唱了
古韵盎然,音角空灵软糯。
却不乏一股悲怆杀气,嗓子略带嘶哑。
欧阳峥嵘就那么听着,听出是屈原的《国殇》
然后曲子终了。
那赤足穿黑布鞋,脚面和脚踝都显得格外白皙的姑娘盘腿静坐在地上。从始至终的的无视那个气势气态都不一般的欧阳峥嵘。
今日是那个会编草叶蚂蚱哄自己的老人的忌日。行行清泪。
拿过后背着的二胡,起了一个生僻调子,音色像是杂草,肆意往耳朵心里钻。
一曲无名小调,听来是什么
“三月三下雨,下白雨娶龙女,织得绢来二丈五…….”
老人不是没听过国家歌舞团的演出,可是不说此时特有的意境,就是这二胡手艺,也明显是这少女要比那歌舞团的固定配乐不差啥。
莫名想起杨曌那时候昏头昏脑的和自己说
“如果说江南千山千水千才子的文秀几百年无双,可是却有三国时候陆逊那一把火燃尽七百里连营的独占男儿气概。
那么对于如此雄烈伟岸的黄黑土纵横的北国江山,吴佳璇那姑娘就一定是最清秀柔软的那一抹灵光。”
欧阳峥嵘很笃定的温声问道:“你姓吴?是不是还认识杨曌?”
吴佳璇睁眼,神色迷惑。
欧阳峥嵘感慨道:“确实,要是你这么个人物,那也不怪杨曌了,不拼命真的娶不回家去。”
吴佳璇眼神清冷,略带凉薄杀意。却奈何酒气上涌,霞飞双颊。恰如日下一片好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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