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镇子里的命令,是让各个村子做好准备,以防止出现类似的情况,但是随着传令兵沿江而下,许多村子还是和三河村一样把男人组织起来朝北宁镇出发。
随着通古斯人被赶到荒凉寒冷的鲜卑利亚中,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劫掠自由民的村子了,而俄罗斯人在那个村子里的暴行更是让这些经历过战火的自由民愤怒不堪。发黄的土路上,一道道人流朝着江上的北宁镇前进着,他们骑着马,背着曾射向通古斯蛮子的燧发枪和马刀,轻松地前进着。
与其说是去战斗,不如说他们正要参加一场盛宴一般。没有丝毫的压力和恐惧——连齐国的技击士燧发枪团都不能阻止自由民的马刀,难道那些俄罗斯人会比齐国的技击士更强嘛?
刘健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腰间的马刀和水壶撞击在一起叮当作响,黑龙江的波涛轰隆作响。
托刘健这具身体原来主人的福,刘健被推选为三河村这些人的临时长官,当然,压力也随之而来,这些同村的人的性命也掌握在了他的手中,这个时代的骑兵指挥最需要技巧,一旦有小小的失误,可能就会死伤惨重。
出于谨慎的考虑,他让三个小伙子提前出发,每个人三匹马,沿江前进,每四里地就停下,观察前面的情况,其他人跟在后面,会合之后,最后面的那个小伙子则纵马冲到最前面那个人的前面八里外继续等待其他人来换班。
老榆树把一个在墨西哥抢到的西班牙单筒望远镜给了刘健,这可是老榆树的心头宝。那还是在墨西哥的时候,老榆树一个人砍死了七个西班牙轻骑兵,骑着马将身体藏在马的侧面,幸运女神让他和他的坐骑躲过了西班牙人的铅弹,当西班牙的长矛手列好阵准备对付这个恶魔一般的男人时,他却将一枚十斤的黑火药炸弹扔进了方阵中,彻底打乱了西班牙人的阵型,在阵亡的西班牙军官的尸体上搜到了这个黄铜外壳的精致望远镜。上面用荷兰文刻着:1572,海诺德森林乞丐。
老榆树不认识荷兰文,当然,王启年公爵也不认识,他不知道什么是森林乞丐,也不知道海诺德在哪,但他知道那天的胜利是因为这个勇敢的传令兵,于是他把这个精致的黄铜望远镜作为奖励授予了老榆树,最后随着伤残的老榆树一起从墨西哥回到了宁静的三河村
但是这东西实在不怎么好用,黑龙江在这里拐了一个大弯,而且青翠的山林和江岸两侧的小山丘都阻碍了他的视线,刘健可不想被俄罗斯人伏击,所以还是把望远镜给了那三个前出侦查的小伙子。
去北宁镇还有一条大路,有人提出要走大路,因为那样近一些,但是被刘健否决了。
刘健当然知道这些俄罗斯是怎么来的,他们借助西伯利亚的各个水路,从这条河跳到另一条河,用这种简单而有效的方法在西伯利亚铁路修建之前就已经占据了整个西伯利亚。
这伙俄罗斯人肯定是来自雅库茨克的,那里离这里有一千多公里,但是野蛮的俄罗斯人硬是在那个靠近北极圈的地方种出了粮食,并且成为侵略黑龙江流域的桥头堡。
所以俄罗斯人一定会选择走水路,因为这样可以随时上岸劫掠村庄,又不容易遇到大规模的抵抗。
想想后世西伯利亚那数不尽的资源,刘健不满地嘟囔了一句:“西伯利亚还是鲜卑利亚,这是个问题……”
曾经服役过的村民很自然地显示出了他们的军事素质,以赵玉林的黑马为标准马,后面的人虽然看似散乱,但实际上还是排成了密集的阵型。
因为前面有三个小伙子在侦查,所以他们不必担心忽然出现的俄罗斯人,行进的路上满是吵闹和欢笑,有人起头唱起了沙哑的军歌,浑厚的声音很快得到了附和,湮没了哒哒作响的马蹄声。
“我们的土地不用犁铧来耕
我们的土地用马蹄来播种
种下的是自由民的鲜血
盛开的是自由民的勋章
黑龙江的波涛哦,闪烁着寡妇的眼泪
国王的征召,先祖的荣耀,
让我们跨上战马,举起长刀。
无论是通古斯蛮子,还是虾夷的暴民
回答他们的只有自由民的长枪……”
不长的队伍喧闹而有序的前进着,羊曦骑着她的黑马,也跟着这些粗鲁的男人们一起唱着悲怆的歌谣。
而走在最前面的刘健,猛然勒住了战马,不远处的草原上,一个前出侦查的小伙子发疯似地抽打着马,冲到了刘健的面前。
歌声戛然而止,只有小伙子那浓重的喘息声和战马偶尔的响鼻。
“前面发现了俄国人,他们乘着筏子正往这边来呢,但他们好像准备在前面上岸,木筏都靠近了岸边,王小二还在前面看着呢,我先回来报个信儿。”
刘健点点头,示意他回到队伍中,然后指着前面的那个山包喊道:“快步跑到那个山包,到了之后保持安静。装填好火药和子弹后立即出发。”
后面的人立刻下了马,从马背上取下燧发枪,将火药罐中的火药和铅弹填装进去,然后上了马背,不成队形地朝前疾奔着。
就在上游大约四五里远的地方,几十只木筏在岸边停了下来,从上面乱哄哄的走下来一百多个俄罗斯的哥萨克,有的人身上还挂着从上游村子劫掠来的铜水壶。
虽然波雅尔科夫早就告诉了这群哥萨克,这是铜水壶不是金水壶,但是哥萨克并不信任他,而是仿佛宝贝一样将这个铜水壶放在了身边。
作为这支一百六十多人的指挥官,波雅尔科夫不满地朝着身后乱糟糟的哥萨克吐了口唾沫,然后举起了手中的鞭子开始整理队形。
他的旁边是一个通古斯人,会说华语和俄语,而且对这一代的地形非常熟悉,叫多尔衮也不什么的,波雅尔科夫当然记不住这个在他看来拗口的名字,在他看来通古斯人和鞑靼人还有东方的华人没什么区别,都是黄脸庞,黑眼睛。
这次所谓的探险收获很不错,波雅尔科夫一个人就得到了二十多张黑貂皮,而前些天在黑龙江北岸又偷袭了一个毫无防备的村子,村里的男人们都在地里劳作,而留在家中的老人和孩子则成为这群恶魔的猎物。
虽然前天抢劫得到的战利品很是丰厚,但波雅尔科夫还是有些说不出的紧张。在他们劫掠那些鄂温克和女直部落时,即便那些村落的青壮年都在,也不会有什么损伤,但是前天他却损失了一个哥萨克。
那个哥萨克在强奸一个女人的时候,被女人用燧发短枪击碎了脑袋。在波雅尔科夫看来,一个哥萨克的命就值二十戈比,当然不值得他为此难过,可是这却说明这里的人和那些通古斯部落是不同的。
“尊敬的波雅尔科夫,我不得不告诉您,这是华人的地盘了,但是这里却满地都是财富,每一个村落都能搜集到几十张上等的毛皮,而且这附近的几百里内只有北宁镇有一支驻军,大约不到一百人的燧发枪连队。”多尔衮用俄语向波雅尔科夫介绍这里的情况,他很乐意这份工作,因为劫掠的时候他也可以允许抢夺自己的战利品。
“就是刚才在江上看到的那支沿着江岸前进的部队?”
波雅尔科夫想到刚才在江面上看到的那支穿着蓝白色制服的军队,问了一句。
“是的,就是那支。这里再没有别的军队的,咱们是不是去对岸?他们过江还需要一段时间,足够我们抢劫几个大的村子了,我对这里很熟悉。”
多尔衮有些谄媚地指着黑龙江的对岸,他可不想把命送在这里,他的嫂子还在家里等着他呢,想到回去后可以在风骚的嫂子身上尽情发泄,一时间有些恍惚。
“不,如果他们只有不到一百人,我们可以很容易就击败他们,然后这一带就没有什么能威胁到我们的力量了,我们想劫掠多久就可以劫掠多久,让这群东方人看看哥萨克的厉害。”
他这么说当然有着绝对的自信,这次从雅库茨克出发,带领的这些人全是亡命徒,足够的火药和新式的燧发枪,还有三门6磅青铜火炮,以及抢来的四十多匹战马,这让他有足够的自信消灭那支正匆忙赶来的东方人。
而如果不消灭这支东方人的部队,就意味着他们在劫掠的时候随时可能被袭击。虽然只有一支小部队,但如果时间太久,这些村子里的人可能会向那支部队靠拢,一旦靠拢在一起,他就失去了优势。
低下头用手指沾了一点水,凭手指冰冷的感觉来测试一下风向,他决定在这里登陆,然后打一场战役,让东方人知道他的厉害。
这里是个良好的战场,河岸上有一个小小的山坡,风向正好是吹响他们的对面,这样开战的时候微风会把硝烟都吹响那些东方人,却不影响他们自己的射击。
挑选了九十多人的火枪手,然后让剩下的人骑着抢夺来的战马在战场的后面藏起来。他的想法很简单,用自己手下的这九十多人做铁砧,那四十多个骑兵作为大锤。
既然对方都是火枪手,而且急于消灭他们,那肯定会选择排成线列像他们发起进攻,自己的任务就是吸引他们到几十米的时候,让骑兵从背后发动冲锋。
虽然哥萨克的纪律是让人难以忍受的,但火枪的数量差不多,又不需要防备对方的骑兵,所以不需要在阵中放置长矛手,加上那三门青铜火炮,足以等到骑兵发动冲击的时候。
副官知道了他的计划后,看了看地形反问道:“书记官大人,为什么我们不在河边列阵呢?这样就算东方人冲了过来,我们无路可退,也就不会崩溃,只会拼命反击。”
波雅尔科夫看了看这个曾在瑞典雇佣兵中服役的副官,恨恨地骂道:“不,如果那样,哥萨克们会选择扔下火枪,跳到河里逃命。你在瑞典的经验在哥萨克的面前是可笑的。他们的眼里只有劫掠和女人,至于纪律……上帝啊,就算是撒旦拿着鞭子抽打他们,他们也排不出瑞典人那样的队列。”
挑选出了四十个骑术最为优秀的哥萨克后,波雅尔科夫让他的副官带领他们藏到了不远处的密林中,哥萨克人不听命令而自由冲锋的事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他把自己的燧发短枪给了副官,并且大声宣布如果有人不听命令,则副官有权利当场击毙,劫掠的战利品全部平分。
命令下完之后,副官就带着手下的四十名骑兵藏到了树林中,而波雅尔科夫则指挥火枪手走到了离岸边大约几百米远的山包上,后面的炮兵正费劲地将那些大炮推到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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