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一声清脆的云板,‘唰’的一声整个天穹礼堂里的灯光都暗淡了下来,所有的人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那些透过天花板镂空的部分投射下来的无数蔚蓝色的柔和光柱,形成了无数的光点,在无声的运动着。
张紫阳本来只是觉得这些灯饰有些奇怪罢了,此刻看到这些无数的光点,心头不由剧震!
星相图!
这些布局看似杂乱无章的灯饰映射下来的光点居然形成了一幅星相图,北斗七星、织女星系、狮子座星云一一清晰的显现了出来,儿时的紫阳,就拥有了一顶绣有星相图的蚊帐,每日在其中酣睡的紫阳耳濡目染,对这些星座位置自然记得清晰无比,虽然那时候他还不明白为什么宗主和掌教要给他置办这么一顶‘奇怪的蚊帐’,但是现在的他自然就明白了,星相是大自然最神奇的杰作,也是一个道者最应该学习的老师!
“各位同学!”师师声音很轻柔,但也很清晰,穹庐似的的礼堂有一种天然的魔力,使得中央讲台的声音聚而不散,这比那些刮躁的麦克风效果不知道好了多少:“我想当大家坐在这个奇妙的礼堂的时候,心情一定也很微妙,这是星相运转,你们每天都可以看到,但是有多少人真正的去在意过它呢?可是今天的你们,面临着一个抉择,是留下,还是离开!”
说到这里,师师有意识的停顿了一下,在这个空隙里,也留给了这些道者足够的思忆空间,是呀,对于一个每日可以面对的星海银河,自己有没有真正去研究、去欣赏过它呢?这小小的一顿,使得思绪纷乱的张紫阳也开始思索起她的话语来。
“离开,或者留下,只是方向,并不是终点,道者,应该学会顺其自然,或许,在各地观主的培养下,你们能够更加精进,但是,我想告诉大家的是,水不至岸不归,山不近天不止,如果大家此刻没有尽力一博的话,我想,这就是一个缺憾!”师师说话并没有夹带演讲者煽情的手势,只是很庄重的合手而立,但那清晰平稳的声音却更能带领众道者向着真知、大道航行:“今年的分级试与历年以来的测试方法有所不同,为了让测试更加有效,我们学堂方面会安排一个精英班的学生带队,形成一个六人小组,进行一次实战,一来是考察大家在这五年来的学业进展,二来也是为了让大家能够更加切身的体会到道者的不易!”
如果按照六人小组来进行分级试的话,那么除去带队的精英班的队长,剩下的组员就是五人,现在参加考试的学员将可以组成近四十组的庞大小分队,分赴各地!
“至于人员具体如何安排,学堂方面将会责成精英班若林全面负责,并在最短时间内将各小分队组织起来,然后由小分队的队长到学院财务部门领取一张中国银行的金卡,在测试期间,小分队所有的开支都可以在其中支取,当然了,无故消费的金额也将成为该小组计划能力的一个考核依据!”宣师师颇有条理的将分级试的改革方案解释清楚:“所有参试人员都将在今天的晚些时分出发,至于应该准备的行李和其他用具,由各人自行准备,学院不再另行安排,好了,分级试准备会议暂时就开到这里,有问题的学院可以到若林学长那里问讯,有不愿意参加分级试的学员也可以到若林学长那里提出申请,要求免试直接毕业,散会!”
道家学堂并没有世俗会议的立正、稍息、鼓掌,宣师师宣布完测试的相关内容后,返身离去,等她娇小的身影消失在礼堂门口的时候,所有的灯又被重新打开,恢复了明亮!
“这一次的分级试真是有趣呀!”咏心兴奋的说到:“按照道门的规矩,道者应保持最大程度的低调,学堂这一次全面出击,真是让人想象不到,或者为了对抗百甲之劫,道门终于不再保持矜持了!”
“可是那样好么?”无相摸了摸自己的秃头,苦笑着问:“我们佛门道宗之所以退出主流社会,就是为了保持人们心态的稳定和社会的秩序,如果这样大规模的行动,一旦泄露出去,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呀!”
“此一时,彼一时!”张紫阳小时候在父母的书橱里也不知道读了多少佛经道卷,就连西方的《古兰经》、《圣经》也是熟悉之极,曾经是一个局外人的他对这个事情有着特殊的见地:“所谓的低调也是在天运恒平的时候才采取的策略,上一次百甲之劫的时候,天上众神也都纷纷下凡抵御天劫,我们这里的尧、舜、禹三大领袖谁不是天星化身?西方同时代也是如此,连圣子耶酥都亲临凡间、普渡众生!”
“那你的意思是说,在百甲之劫来临的时候,佛、道的伏魔工作将会由地下转到地上?”若松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信无比的紫阳:“难道说我们以后除妖伏魔的时候也可以向警察抓小偷一样堂而皇之的出入在闹市区?”
“为什么不可以?”张紫阳想了想,随手在若松的笔记本上画了一个裸女的轮廓:“原始状态下的女子,赤裸着娇美的身躯,漫步在广袤的原野上,有谁会责怪她寡廉鲜耻?现代意义下的社会,已经让人忘记了本来,甚至要为‘人之初,性本善’还是‘性本恶’来争论一番,如果连自己都不能搞清楚,人还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万物之灵呢?”
“可是,人之初,性究竟是本恶还是本善呢?”若松、无相乃至于咏心都开始倾听起紫阳的话来,一个陌生的女子突然也加入了话团,紫阳微惊之下,细细打量了这女子几眼,又是一个极清爽的女子,唯一与师师不同的地方就是表情不是自然而是有些凝重!
“你是?”紫阳好奇的看着这个俗家打扮的女子,难道这位就是先于他们通过一年级分级试的那两个女子其中的一位么?果然出色!
“孔先哲!”一个相当有男子气息的名字,那女子眉头一挑,显得有些不太耐烦:“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孔孟之圣也不能为人之初下达定义,你怎么敢如此大言不惭?”
“孔不能答童子之辩,孟不能谏人以贤,何必敬畏如此?”紫阳微微有些不悦,但是任谁也不能对这样的女子发火,只好冷淡了声音:“人之初,本无善恶,便如饿鹰擒鸽,本性所然,可以谓之为真性情,不可以论之为好坏善恶!”
“无知后生,怎能诋毁先贤!”孔先哲几乎要翻脸了,苍白了素净的脸,抗声到:“凡事怎能没有对错?凡人怎能没有善恶?先贤劝人以善,正是功在千秋,利在万世!”
“先哲,别动气!”一个怯生生的尼姑打扮的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孔先哲的身边,轻轻的拉着她的衣袖,说不出的哀楚动人。
“念慈,你别管我!”话虽如此,孔先哲握着念慈微凉的小手时,声音已经低了许多,回过头来恶狠狠瞪了张紫阳一眼:“气死我了,要不是念慈师傅,你今日诋毁我家先人的言辞,就断断不能轻饶!”
“先人?孔先哲?”无相大吃一惊。指着孔先哲期期艾艾的说到:“你,你,你是孔子的后人?”
“正是!”孔先哲虽然气势逼人,却并不失礼,微微躬身:“见过大师!”
“不敢当,不敢当,小僧是红月城集庆寺无相小沙弥,不敢称大师!”无相连忙深深一礼还了过去。
“娥眉水月庵念慈见过无相师兄!”那念慈小尼姑在一边莺声燕语的说到:“家师也总提起了然大师,不知?”
“了然大师正是小僧师尊!”无相在异乡遇到这么个空门妙尼,还真有些慌了手脚:“小僧正是逢家师之命前来青木学堂学习的!”
无相、念慈这么一叙交情,气氛自然缓和了许多,紫阳也不屑与那孔先哲多说什么,只是望着天花板怔怔出神,自己可以说是没有半点法术防身,这一关可怎么过?头疼呀!
就在此时,看似早已离去的宣师师又转回了礼堂门口,不知怎的,这个藏在她失去回忆中的男子,确实已经干扰到了她的如水道心,当她看到孔先哲、若松等人与张紫阳并不怎么融洽的谈话场面时,不由心里一动,唤来了若林道人:“若林,你把咏心、若松还有那几个跳升的新生分在一个组!”
“咏心、若松的实力并不强悍呀?”若林微吃了一惊:“我本准备亲自带那几个新人去的!”
“按我的意思办!”师师并不解释,转身离去,留下了一头雾水的若林傻傻的站在了天穹礼堂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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