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这……”钟联军欲言又止。
“钟队长,队里你是一把手,有什么工作要我做的,你尽管分配!”
“刘书记,太客气了,分配谈不上,咱们俩级别上是平级,是相互配合,相互配合。”钟联军客气了一番才扭捏着说,“事情是这样的,这不是队里分来了两个大学生嘛……”
“队里分配来大学生这是好事啊!”刘澈听钟联军说的奇怪,心下一阵嘀咕,忽然他心里一动,身体向前一倾问,“怎么,他们两个是假大学生?”
“不是,不是这个,他们两个是集团公司分配下来,应该是真大学毕业生!”
“那,是什么问题?”
“问题啊?这个大问题倒也没有,就是有点……哎!我也不好说,他们现在应该在食堂看球赛呐,我叫张喜把人给你领过来,你一看就知道了。”
“看球赛?”刘澈听的直皱眉,工作时间跑去看球赛,而且还让主管领导知道了,这两人是要干什么?
钟联军走后,刘澈打量起自己的新办公室。屋子收拾的非常干净,刘澈在桌子上随手抹了一把,甚至连点灰也没有,在这样一个污染严重的矿井,这点非常难得。拉开办公桌的抽屉,大都是空的,只在中间一格里放着个新笔记本。
床单、被罩、枕巾明显都是新的,尤其是被子叠得方方正正的好象块豆腐一样,刘澈知道这应该都是出自那个退伍兵张喜之手。
刘澈按照习惯调整了一下桌子的位置,就见张喜远远走了过来,身后貌似还跟着两个人。刘澈知道应该就是钟联军说的那两个新来的大学生了,不过等三个人走近,两个人从张喜身后绕过来后,刘澈一看还是吓了一跳,如果不是可以看到远处的矿车,刘澈还以为自己又回学校了呢。
只见这两人统一一双一尘不染的运动鞋,下身都是牛仔裤,上半身一人穿一件羽绒服,一人穿一件毛料的半截大衣,跟整个矿区几乎青一色的深蓝色工作服显得格格不入。不过如果只是这样,还没什么,顶多就是显得时髦点而已,让刘澈最不能接受的是两人背后还背着书包,而且还正正规规跨在两肩上那样刘澈上大学的时候也是双肩的书包,可没这样背过书包,现在恐怕只有刚放学的小学生还会这么背吧?再加上两人的黑边框眼镜,不知道的光看这情形,肯定以为是哪个职工正在上学的孩子来矿上玩呢,“这,这是已经工作了多半年的人吗?”
“刘书记,钟队长说你找他们,有事?”张喜看着呆愣的刘澈有点不确定的问。
“奥……奥,对,对!我有点话想跟他们谈谈。”刘澈这才反应过来,“谢谢你,张喜!你忙去吧。”
“坐,坐吧!”刘澈冲两个人摆摆手。
“……”两个人也不说话,依言坐下后就拿眼直愣愣的对着刘澈看,看得刘澈心里一阵发毛。
“你们俩叫什么名字?”刘澈只好开口问起来。
“我叫陈明!”穿羽绒服的说
“我叫张政。”穿毛料半截大衣的说。
“哪个学校毕业的?”刘澈一问,陈明是矿大的,张政是省农业学院的,就是柳河矿现任矿长李良毕业的那所学校。
“能给我看看你们书包里装的是什么吗?”刘澈看着两人背后问。
两人一愣,不知道刘澈要干什么,但还是依言打开书包。刘澈往两个人书包里看了看,两人包里的东西其实都差不多硬皮的笔记本、文具盒、保温水杯……还有薯片和口香糖。
“还有这个,能给我看看是什么吗?”两人衣领上别着耳机,线一直延伸进两人口袋里。
两人依言有把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刘澈一看,也是同样的东西两部智能手机,不同的是一个是苹果的,另一个是三星的。
刘澈看着这些东西就皱起眉来,心说无怨的钟联军发愁,就这两个,打又不能打,骂又不能骂,逼急了,这好不容易招来的大学毕业生再跑了,人家不会说陈明、张政的不是,只会说他这个队长把人给逼跑了。
刘澈看着两个人也是犯愁,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看了看敞开的门,就去把门关上了。门一被关上,办公室里立刻安静了很多,但两个人看刘澈竟然关了们,立马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不要紧张,就当平时聊天,平时聊天。”刘澈尽力让自己显得随和,“我是矿大毕业的,跟陈明一个学校,张政你虽然跟我不是一个学校,但其实在这个地方,别人看咱们都是一样的,都是一个词大学生。”
“师兄!”陈明高兴的喊了一声,张政虽然没说话,但也明显放松了很多。
“工作半年了,还适应吧?”
“还,还好吧。”陈明一脸尴尬地笑了笑,刘澈心说,看你们这样,能好才怪。
“可我看你有点言不由衷啊,怎么,有问题?”刘澈仍旧微笑地看着陈明。
“刘书记……”张政有些犹犹豫豫地张了张嘴。
“别刘书记,刘书记的,我说了咱们就是平常聊天,以后也一样,只要不是在正式场合,就叫刘哥!”
“唉……刘,刘哥,别的倒好,就是钟队长一直要求我们要多下井。”
刘澈一猜就是这个原因,他也是从这个阶段走过来的,老实说井下那个环境,全世界也只有战场会比那更危险。虽然现在的大学经过大规模扩招后,每年录取的人数已经比前几年翻了几番,但是真正的国家承认学历的大学本科却没有扩招多少。能考上本科的,尤其是农村出来的本科生,小学、初中都是全校前几名,高中也得是全班前几名,几乎都是附近几个村才出这么一个,哪个不是千军万马里杀出来的?
辛辛苦苦读了十几年书,大学毕业却要落得和大部分初中都没毕业的人一样的境地,这简直就是对自己过往二十多年所有努力的否定,落到谁身上都不会好受起来。
要说这也得怨矿上,一是他们没跟新来的大学生说清楚,二是你要拉下大学生的身段没问题,可是下手狠了点,最起码也要用过温水煮青蛙的办法吧。
可站在矿上的角度,也是没办法啊,这里是煤矿,中国死亡率最高的行业,既然到了煤矿,干了这份工作,就得让他们尽快融入,煤矿也没时间对他们一点点教育,刘澈故意不懂似的笑着问,“咱们就是干煤矿工作的,多下井有什么不对吗?”
“可是,可是井下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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