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了一下,打车软件提示司机已接单,距离一百米远,一辆出租车打着转向灯驶进路边。
她懒懒地扫他一眼,回呛道:“不然你送送我。”
出租车在夏诀面前停定。
夏诀面无表情地凝着她。
半晌。
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林觅愣了一瞬,原本只是为了故意膈应他,没想到夏诀会真的坐进车里。
可能只是想和她拼车吧,林觅只能这么解释。
大雪天的出租车很不好打,她排了半个小时才排到,再换车已经是不可能了。
林觅抿了抿嘴角,坐进了后驾驶坐。
出租车里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
不知道是原本就在车里的味道,还是随人带进来的。
林觅在这样的味道里,有些恹恹的,整个人陷进柔软的座椅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路途上车里的氛围很安静,没有人说一句话。
确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该忘的都早忘了。
出租车在小区门口停下。
林觅在打车软件后台结了账,道了一声谢谢下车。
夏诀不声不响跟着下车。
两道关车门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并结束。
“......”林觅看他一眼,没有讲话,自顾自地往家走。
脚踝处不太舒服,她走得很慢。
夏诀好像也不着急似的,就那么跟在她后面。
最后林觅先按捺不住,她回过头,“你跟着我干什么。”
“你不是让我送你吗。”夏诀的声音淡淡,送人送得反而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林觅一时无言,盯着他看了半晌,决定不再管他。
到了家楼下。
她站定。
夏诀也停下步子。
手机适时的响起。
是之前的男同事打电话来问她到没到家。
小区没什么人,到处都很安静。电话对面的男声透过听筒泄露出去。
夏诀皱了皱眉。
客套几句以后,林觅挂了电话。
“下这么大的雪,你男朋友也放心让你一个人回来。”夏诀突然地开口,“你挑男人的眼光真不怎么样。”
“......”林觅盯着他看了许久,而后笑了笑,“确实不怎么样。”
慵懒娇软的嗓音里含着深意。
夏诀自然是很快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沉了脸色。
林觅言语占了上风,心情不错,好像为了再次印证自己的眼光不怎么样,她主动邀请,“我到家了,你要上来坐坐吗。”
“......”夏诀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桃花眼笑眯眯地弯起,像一只讨了便宜的狐狸,仿佛自己眼光差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
夏诀也不气恼,反而勾了勾嘴角,顺了她的邀请。
-
电子门被打开,又重重地阖上。
客厅里面一片漆黑。
没等林觅开灯,事态超出她预期,朝某个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也不知道谁先主动的。
夏诀从后面将她抱住,死死禁锢着她的腰,隔着薄薄的衣服布料,掌心滚烫而炙热。
林觅一瞬间的失神之后,转过身,回抱住他。
夏诀的动作不算温柔,甚至是粗暴,好像是在发泄压抑了很久的情绪。
林觅就只沉默地承受,好像是还她之前亏欠过的。
客厅的落地窗没有拉帘,她被抵在窗户上,后背冰凉。
窗外是扑簌扑簌的大雪。
“......”林觅回过神来,吓一跳,有种被曝露的感觉。
“去房间。”她忍着唇齿间的细颤。
夏诀抵着她,占据绝对的主导权。
他凑在她的耳边,咬着她珍珠般的耳垂,低低地轻语,“外面有人在看你呢。”
“......”
林觅眼睫微颤,羞耻感和恐惧让她脑子里的弦紧绷。
“不要。”她开始挣扎和反抗,却被死死地按住。
“害怕什么。”夏诀凉凉地轻笑,一下一下的动作,不快却也难捱,“反正你也被很多人看过了对吧。”
“你看。”他举起手指,上面沾着晶莹透明的水渍,“这样是不是让你很兴奋呢。”
“......”
林觅浑身发软,没有力气,胳膊只能勾上他的脖子,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然后在他又低又沉的一句句话里,陷入绝望的深渊。
-
晨光熹微。
林觅是在卧室的床上醒来的,另一半床早就冰凉一片。
她按着额头坐起来,薄薄的被子滑落,露出斑驳的红痕。
房间里空空荡荡,却仍然弥漫着一股旖旎的味道。
耳边响起不真实的耳鸣声。
她怔怔地盯着某一个点看,眼神失焦,嘴唇红肿,还残留火辣辣的疼,浑身上下仿佛被车辙碾过,每一处不在提醒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床头的闹钟发出声音。
林觅掀起被子,下床的时候,双腿一软,直接跌在了地上。
手肘撞到了床角,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疼到让她清醒。
打电话和医院请了半天的假,林觅慢吞吞地去到浴室。
浴室大面的玻璃镜子倒映出她的样子,身上的肌肤几乎每一处完好的,掺杂着青紫淤斑,尤其脖子上的异常醒目。
随着她的动作,大腿处粘稠湿湿的。
“......”林觅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然后翻出手机,叫了一个附近药店的快送。
她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平静地就着水,把事后紧急避孕药吃下去。
舌根泛着涩。
视线移动至窗外。
公寓位于最顶层,和周围的其他建筑隔着十几米的高度差,私密性极好,从各个角度都没有办法看到里面的情景。
“......”
-
十二月。
南临附属高中校庆。
学校对外开放,许多毕业了很多年的学生都回到校园。
过去每一年的校庆。
夏诀都没有来过。
今年班长例行公事通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就想来了。
南临高中已经不是记忆里的样子。
好像一切都是新的,实验楼后面的小树林被铲平,建上更加巍峨气派的教学楼,重新将小学部和高中部分成了两家学校。
湖心亭被刷上了新鲜的红漆,失去了原本饱经风霜洗礼的沧桑感。
“诶,我记得过去这里不是这样的。”一道软糯好听的女声从湖心亭处传来。
“你来过这里?”陆淮予揽着简卿,从亭子向外眺望。
简卿歪着脑袋,低低‘啊’了一声,“我是不是没和你说过,我小学三年级以前,是在隔壁的小学念的书。”
“以前两所学校中间是没有那栋教学楼的。”她指了指远处的白楼。
“后来因为妹妹生病了,妈妈供不起我在这里念书了,所以才转学一起回了老家。”
简卿笑了笑,虽然记忆很模糊了,但是童年的那一段时期,是她很快乐的日子。
好像每一天都是开开心心的。
陆淮予挑了挑眉,确实没有想到她还有这么一段经历。
简卿拉着陆淮予在石凳上坐下,“原来这个石桌这么小啊,印象里它很大的,我坐下的时候,腿都够不到地。”
“你不是小学部的吗,怎么会往这里跑。”陆淮予问。
简卿皱起眉,搜寻儿时的记忆,好像也在想为什么,时间太过久远,三年级以前的记忆非常模糊。
最后她放弃了回忆,不确定地说:“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来这里写作业吧。”
陆淮予轻笑,“你小时候这么乖呢。”
看着倒不像她,明明昨天还帮着哼哼一起瞒着他,偷懒不写作业。
学校大礼堂的音乐响起。
简卿听见音乐,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庆典要开始了,我们快走吧。”她拉着陆淮予离开了湖心亭。
“......”
夏诀靠在湖心亭不远处的老槐树上,漫不经心地收回落在他们身上视线。
小树林没有以后,之前的树被移栽到了这里。
礼堂的音乐越来越激昂,好像在催促大家集合。
夏诀抽完最后一口烟,站直身子,明灭的烟头按向树干时,看见了上面被刻着许许多多的字。
层层叠叠,老槐树好像经历了许多届学生的摧残。
他的视线落在某一处,刻着两个已经很淡的英文字母。
L&X。
“......”
烟头在上面摁下,来回撵了撵,沾上雪花般的灰烬。
夏诀一进到礼堂。
视线不经意地在礼堂里扫视,也不知道是想找谁。
一位穿着华丽,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朝他招手。
夏诀皱了皱眉,想不起来这个人,倒是对站在旁边的几个男生有点印象。
都是以前美术班的同学。
他抿了抿嘴角,朝他们的方向走去。
老同学见面,免不了问东问西,夏诀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没多走心,游离于场景之外。
旁边走来一群人,男士们西装革履,女士高定裙装,都是一副社会精英的打扮。
夏诀的目光在他们当中停留。
“怀宇游戏最近是不是要上一款卡牌游戏,我还挺期待的呢。”不知道是谁在问。
夏诀敛下眸子,冷淡地‘嗯’了一声,“大概明年中旬上线。”
“可以可以,怀宇游戏的美术很厉害啊,我都很想进去。”男人不停地和夏诀套近乎。
“高中毕业的时候,我记得你是拿了法国学校的录取通知,怎么后面跑美国去了?”
巴黎的美院,是世界排名第一的学校,多少人想去都去不成,没道理退而求其次。
“......”
夏诀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一定要去美国。
家里人用断掉他的生活支持作威胁也一定要去。
他在纽约的街头游荡,走遍了纽约的每一处角落。
然而纽约却那么大,大到他们从来没有遇见过。
夏诀抿了抿嘴角,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轻描淡写地岔开了话题。
礼堂里的人很多。
隔壁班讲话的声音很大。
“我听其他班的人说,林觅回国了?今天她来吗?”其中一个盘发的女人问。
语气里更多的是好奇而不是关心,倒不是真的想她来,只是借由个话题,聊一聊林觅。
“问问班长呗,他不是一直和林觅有联系吗。”
周承宇正在和同样在商圈工作的同学交谈,旁白站着他乖乖的小女朋友,长相清秀,带着公式化的微笑。
即使周承宇光顾着和其他人讲话而忽略她,也不生气,很懂事。
周承宇听见有人喊他,回过头去,“怎么了?”
“班长,你通知林觅了吗?”
“嗯,她好像是生病了,今天来不了。”周承宇解释。
“......”夏诀把玩手机的动作一顿,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昔日同窗在一起,就喜欢牵扯到以前的事情。
有同学揶揄,“那你今天还来干嘛,不赶紧去关心关心人家。”
“......”周承宇尴尬地笑了笑,“行了,别开玩笑了,我都已经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他伸手揽住女朋友的肩膀。
这些各个领域的精英,个个都是人精,对于这种女朋友的分量并没有看太重,只是笑了笑没讲话。
“依依。”盘发女人朝美术班打了个招呼,“来和我们聊天啊,你老公不是也在银行工作吗,有机会一起吃个饭。”
陈依依自从夏诀来了以后,就一直没怎么讲话,站在角落里默默盯着他看。
将他在听到林觅生病时,几乎细微到看不出来的反应,捕捉在了眼里。
实验班以前玩的好的女同学喊她时,陈依依走了过去,心里很不高兴。
明明过去那么多年了,为什么大家的话题还是离不开林觅。
想起之前在超市里,林觅高傲的姿态,她憋着的一股气好像一定要找个地方撒了不可。
“周承宇。”她仰起脸,“你和林觅以前不是很好吗,还没毕业就一起开房了,教室里也搞过吧?”
“......”
陈依依的话一出。
以他们为中心的范围内,气氛瞬间尴尬到冰点。
盘发的女人脸都快挂不住了,没想到陈依依还是一如既往没什么分寸感和情商,直接把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给捅破了。
周承宇的面上也不太好,但到底是商圈摸打滚打许多年的,很快就恢复如常。
他突然笑了,四两拨千斤化解了尴尬,“这么些年了,当初不知道是谁随口的造谣,你也能信到现在?”
“......”
“是啊是啊,那时候咱们教室里摄像头二十四小时开着,还有保安天天巡逻,哪可能啊。”有人赶紧附和。
“高中的那些造谣是真的离谱。”有一个胖胖的女人好像感同身受,“我之前因为身体原因住院了一年,整个年级都在传我嫁人了,还有说我堕胎了。”
她啧啧感慨,“造谣真是一张嘴,什么责任也不用付。”
“......”
礼堂里的空气有些闷。
夏诀脸色阴沉的可怕,没再和同学叙旧,走出了礼堂。
礼堂厚重的门被关上,隔绝了里面的吵闹。
他点了一根烟,拇指和食指夹着,手背骨节上的疤已经不是很清晰。
点燃的烟徐徐燃烧。
一直烧到烟嘴,滚烫的烟灰落下,烫到了手,夏诀也毫无知觉。
-
一月。
再过几天就要春节放假。
‘消失’酒吧依然是一派热闹的景象,过节气氛好像不影响躁动不安的人们。
林觅坐在吧台边,等着她的朋友,纤细白皙的食指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在桌面上轻点。
她摸出手机,打电话去催。
用的标准美式英语。
她在纽约认识的朋友最近来中国玩,本来约好晚上到酒吧叙旧。
结果那老哥进了酒吧街就迷失在了里面,根本没等到他走近‘消失’,就已经和女人进了隔壁酒店。
“......”林觅骂了一句俚语脏话,翻译过来很难听,但她语调又娇又柔的,反而让人觉得性感而可爱。
她气得一口闷掉了威士忌,烈酒灼喉。
旁边座位有人坐下。
男人衣着光鲜,身材高大,长相俊朗,发型打理得井井有条,看得出来酒吧之前是专门做过造型的。
“美女,一个人?”他问。
“......”林觅放下手里的空杯,斜眼看他,没有讲话。
调酒师过来,问男人,“喝点什么。”
“一杯威士忌,再给这位女士一杯莫吉托。”
“......”林觅勾起嘴角,唇瓣上还沾着润泽的酒渍,“你想请我喝酒?”
男人凑近她,“能给我这个荣幸吗?”
林觅笑了笑,眼神慵懒地瞥向调酒师,“两杯威士忌。”
“......”
“夏老师,问你话呢,考不考虑在南大教课啊?”
周瑞提出邀请后,夏诀许久没有反应,裴浩皱了皱眉,出声再次询问。
裴浩发觉和他相爱相杀的死对头夏诀这段时间的情绪不太对劲。
以前他们项目出新原画,都会拿去给夏诀审核提意见,每次都是这满意,那不满意,来来回回改个十几版才算定稿。
最近这两个月,夏诀都是看了两眼就让通过了。
裴浩想了半天,不是他的美术团队一夜之间就变牛逼了,就是夏诀有什么问题。
他更倾向于后者。
所以为了排解一下他的好同事,加上周瑞也想和夏诀认识一下,裴浩组了一个酒局。
“......”裴浩发现他还是没反应,视线直直盯着吧台,他看了过去,除了一对喝酒的男女,没看到别的。
他疑惑地伸手在夏诀面前晃了晃。
夏诀薄唇紧抿,突然猛地站起来,只留了一句,“以后再说。”然后大步往吧台的方向去。
调酒师推来一杯威士忌。
林觅晃了晃里面圆球形状的冰块,还没来得及喝,手腕处就被人蓦地扣住。
男人的手很大,骨节分明,右手小指外侧有茧,一看就是画过很久素描长出的茧。
“......”林觅盯着那一处的茧愣神,抬起头,正对上夏诀琥珀色的瞳眸。
自从下雪的那天晚上过后,他们很久没有见过。
没有联系的必要。
也不会因为一次发泄的关系而使他们之间发生什么变化。
“你有事吗。”林觅分外冷淡。
夏诀盯着她,“跟我出来。”
说完就将她整个人拉起来。
“......”经过那一晚之后,林觅觉得一方面是她欠的,另一方面也有些怕他。
她身体向后,抗拒着他的拉扯,奈何他的力气很大,根本没有她反抗的余地。
酒吧里,除了卫生间,就没有安静无人的地方。
‘消失’酒吧的卫生间是一个单间,不分男女,厚重的墙壁阻隔,关上门没人知道里面在发生什么。
夏诀将她抵在门上。
林觅穿着高跟鞋,却还是只到他的下巴,好像他这几年又长高了很多,明明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很高了。
她仰着头,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又怕他像那天一样,就那么瞪着他,像一只入虎口的兔子,做着徒劳的警戒。
夏诀手肘撑在门板上,将她整个人罩住。
他的目光灼灼,死死地盯着她。
比以往都要认真,像是要将她的脸重新刻进记忆里。
“......”
灼灼的视线压迫着她,林觅败下阵来,她的眼睫微颤,敛下了眸子。
夏诀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脸,继续看他。
多年以后,这是他们第一次的对视,第一次认真地看对方。
年少的稚气退却。
夏诀的眉眼里有了更多的锐利,刀削似的鼻梁,下颚线条明晰冷峻,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
狭小幽闭的空间内,两人身体贴得很近。
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在一片沉默里。
夏诀缓缓地垂下头,脑袋埋进她的颈窝,仿佛战斗状态的巨兽突然地投了降,折掉了身上的刺。
“......”林觅愣了一瞬,感受到他的黑发刺到她的脸,痒痒麻麻。
“我们能不能互相道个歉。”耳畔传来男人又低又沉的声音。
他顿了顿,语调有些颤抖,“然后,回到从前。”
“......”
林觅越过他的肩膀,怔怔地盯着墙面上挂着的一副装饰画。
画上的少年和少女坐在老槐树的枝桠上,彼此依偎,背后是湛蓝如洗的天空,一切都是单纯而美好。
“......”
她慢慢地抬起手臂,拍了拍他的背,“算了,都过去了。”
不过是一场年少青涩的时光。
分别了那么久,早该淡了的。
“......”
夏诀将她禁锢得更紧,胳膊整个环抱住她,几乎让她窒息。
“不行。”他强硬地说。
“给个机会,嗯?”夏诀的手掌抚上她的脸,指腹在她眼角细细的摸索,“让我重新追你。”
“......”
林觅凝着他的眸子,还是记忆里干净的样子,仿佛经过千万年沉淀而来的琥珀。
“好不好?”他的声音低缓,含着撩人的磁,好像在勾引她妥协。
“姐姐。”唇齿间溢出的叠字,粘稠而缱绻。
“......”
鬼使神差的,被他这一声‘姐姐’破防。
林觅眨了眨眸子,一双桃花眼里尽是妩媚,眼波流转,自顾自地轻笑。
“可以试试,但不会很容易。”
夏诀望着她。
四目相对。
一如既往,说试就试。
没有什么理由的。
记挂了那么多年,也没有办法就那么算了。
像是戏文里唱的那样,庸俗却真实——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夏诀勾了勾嘴角,倾身压下去,覆在她温热而柔软的唇瓣。
“我会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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