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当年之事,你可曾后悔过?”玄真面上满是悲哀之色,这位向来在人前威严淡然的正道领袖,却在这被人遗忘的灵位前,在这如潮水汹涌的往事前,仿佛变回了一个普通的人,一个沧桑的普通人。
“师兄,本来这掌门之位,非你莫属,师兄弟间,无人不服你,可是你,为何要悖逆掌门之命?”
“我玉霄宫千年夙愿有望,你却为何要固执不从?”玄真悠悠的叹息,恍惚之间,透过那被遗忘了无数岁月的灵牌,仿佛又看到了那道白衣纷飞的身影,桀骜不群。
耳边,仿佛又听到那声无数次将他从睡梦中惊醒的声音。
“玉霄宫倘若执意行事,千年巨派将毁于一旦!”
“毁于一旦,毁于一旦,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说?”玄真忽然高声怒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灵位,一道旋风围绕着他缓缓成形,吹得桌上那无名灵牌摇摇欲坠。
“百年前,你是如此,十年前,他也如此。”玄真死死的握住拳头,盯着那无字灵牌,盯着那冥冥之中的眼睛,一字一顿,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会证明给你们看,我所坚持的路,没有错。”
“玉霄宫,将在我手中发扬光大。”
无名之中,仿佛群山也为之微微一震,玄真傲然而立,注视着那灵牌,目中是炽烈如骄阳的光芒。
“师兄,当年师父忍痛大义灭亲,十年前,我亦是行不得已之事,玉霄宫已经付出了巨大的牺牲,此次,不能再失败。”玄真高声说道,盯着那灵牌半晌,无声叹息,伸手取过三炷细香点上,凝视着那缭绕的烟雾半晌,方才转身走出祠堂。
再回首时,他一时那威严肃穆,领袖天下正道的玄真真人。
走出天心殿,慕容晴雪跟在萧天玄的身边,始终沉默不语,阳光再温暖耀眼仿佛也融化不了她心中的寒冰。
周围的弟子们无不被她的绝世容光所震慑,目光不由自主的向着两人靠拢。
仙山之上,云雾飘渺,萧天玄与慕容晴雪走在一起,仿佛一对璧人一般。
玄空站在远处,望着自己的两位弟子,眼中闪过一丝怜惜悲悯之色。
“玄空师叔,弟子元越,奉掌门师尊之命跟随师叔下山斩妖除魔。”元越快步追上玄空的脚步,在他身边躬身施礼说道。
玄空收回目光,淡淡的望了元越一眼,缓缓开口说道:“元越师侄,你跟随掌门师兄多久了?”
“回师叔,足有一甲子了。”元越面带疑惑的望着玄空,不知道他为何有此一问。
“一甲子。”玄空却似是没有看到他面上的疑惑,自顾自的慨叹道,最后才放声一笑。
“一甲子,一百年,时光过得却是这般快。”玄空面带沧桑之色,长笑不绝,元越疑惑的望着自己这位突发癫狂的师叔,有些不明所以。
“也罢,师兄之命,我自会遵从,元越师侄,你且回去稍作休整,三日之后,我在山门前等你。”玄空挥挥手说道。
“是。”元越面色淡然,恭声施礼告退。
玄空独自一人站立在迎仙台上,凝视着阳光之下那傲然屹立的祖师爷雕像。
玉霄真人,那个一手创立了玉霄宫千年辉煌的人。
任他功参造化,修为通天,却依旧败给了那无声无息却又无可抵挡的时光。
“道胤师尊所行之事,虽然有悖于祖师遗命,却有望达成我修真界千万年之愿,我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自然不会半路反悔,师兄你多疑了。”玄空悠悠一叹,目光越过玉霄祖师的雕像,望向更远处的天空。
碧蓝澄澈,苍穹无限。
就这般安静的站在云雾缭绕的迎仙台上,望着天空,那里,一如他当年被道胤真人带上玉霄宫的时候,澄澈透亮。
可是转眼间,他却已不是那懵懂少年。
他的心里,忽然有种迫切的渴望,想要参透那永恒的天道,勘破那迷雾般的生死,这一切,也许已经近在眼前了吧。他闭上眼睛,忽然纵声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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