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所言,正是晚辈所愿,这一番红尘之中历练行走,晚辈或有收获,只是心中疑惑,反而更多。”萧天玄松开握住二女的双手,朝着身前的老人拱拱手,有些疑惑的说来。
老者闻言亦是肃穆了面容,放下手中的酒盏,静静的听着萧天玄慢慢道来。
萧天玄招呼着二女围着桌子重新坐下,整理了一下心绪,方才说道:“自数月之前,与前辈一番畅谈,晚辈颇有所得,或许天地之仁,果如其是,尊其命数,放任自然,而不以超然之力,横加干涉。”
“前辈曾言,人既为人,物既为物,便又各自的命数变化,天生万物,若要强修人身,便是逆天改命,便是强违命数,如此,已违天心大道,命数既改,便是难得善终。然则世间芸芸众生,修真问道之辈,多如过江之鲫,莫非人人,皆是违背了自身命数。”
老者闻言却是忍不住点点头,慨然一叹说道:“你可是觉得,这世间修行之人,正如你口中欲修成人的灵物一般,逆其命数,有违天命。”
“是。”萧天玄点头应道,眉宇间疑惑更深。
“我且问你,方今天下修行之辈,彼此之间,却又如何,抑或是从悟得修行之时起,这数千年来,却又如何?”老者斟满了一杯酒,平静的问道。
萧天玄闻言却是一怔,依在他身边的云水心闻言却是忽然开口答道:“门户之别,正邪之分。”
“不错。”老者微笑着望了云水心一眼,反倒将心直口快的女子瞧得脸上一红。
萧天玄闻言亦是一笑,轻轻的握了握云水心温软细腻的玉手,转头望向老人,说道:“水心说的是,我虽修行时日尚短,却深感这世间,门户之见极深,即便同为正道,彼此之间,亦是纷争不断,我初入玉霄宫时,正逢正道之间,天下会武,虽是同道,彼此之间,却是倾尽全力,毫不留情,即便是一门尊长,亦是暗暗争锋,貌合神离。”
萧天玄说道这里微微一顿,过了片刻方才继续说道:“正魔之间,更是势同水火,每每相见,便是你死我活。”
“然而此刻,你与你家二位娘子,虽道不同,却和睦而处,岂非幸甚。”老者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淡淡说道。
众人闻言,脸色都是微变,不想眼前的老者,竟是一眼看透他们的来历。
老者目光平静的扫过面色微变的诸人,平静的说道:“老朽走南闯北这么些年,虽身无长技,但总归见得多了,也能猜得一二。”
老者忽然执盏,朝着三人遥遥示意,朗声说道:“此酒老朽却想敬你们三人,世间庸碌之人,皆困锁于门户之中,彼此设防,世风日下,而这世间,能超越正邪界限,彼此理解之人,少之又少,不枉老朽与诸位小友,江湖相逢。”
言罢,老者却是难有的神色激昂,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大笑不绝,竟是畅快已极。
三人闻言相互看了一眼,俱是会心一笑,彼此之间,心中隐约的负担,又轻了几分。
待老人渐渐平复了心绪,不待动手,慕容晴雪已经上前一步,将他空杯斟满,老者也不客气,高声说道:“你也说了,这世间无数修行之别,圉于门户之见正邪之别,你可还记得,我曾与你说过,这世间争斗的起因,便是人心**。”
“自然记得,前辈曾说过,正道魔道,本来皆是修行之路,然而世人为求长生,苦苦钻营,始终未成,反生门户之见。”
“这便是了,世间修行之人,脱不去人心枷锁,所谓修行,不过只为彼此争斗,如此种种,亦是人之天性,本在人道之中,又何来逆转命数之说。”
言罢,老者却是喟然一叹,说道:“你争我斗,本是自然之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早已是世人共识,名缰利锁,从未知足,未曾超脱凡俗,又何言窥悟天道。”
萧天玄闻言豁然开朗,只是心中,却是更加黯然,一路走来,都有风雨,即便远居红尘,暂得一世安乐,那么以后呢,他们终究是走在修行路上的人,终归还是要回到该去的地方。
“人之一生,所为者何?”萧天玄沉默不语,又想起了那日玉山城中,向身前的老者问起的问题,不禁喃喃低语出声。
“人之一生,所为者何?”老者淡淡的重复了一句,忽然将身边的酒盏推到萧天玄身前,萧天玄也不客气,端起酒盏来一饮而尽。
“这个问题,你却不该去问别人,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答案,而你自己的答案,只能由你自己去寻找。”
大堂之中,摇曳的烛光,跳动着将萧天玄的面色映得忽明忽暗,本来热闹的气氛,却忽然在一瞬间,陡然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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