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不灭,正道不兴,诸位只需约束门下之人,积极准备,不必再有任何异议。”玄真冷笑着,声音陡然急转而下,在任何二字上,有意无意的加重了声音。
“谨遵掌门号令。”众人尽皆暗叹无声,齐声应道。
“我玉霄宫一门筹划百年,便是为了今日,所为者何,在座之人,不久之后,自然可以明白。”玄真一震衣袖,大步走出黑暗的大殿,朝着黑暗笼罩的迎仙台上,大步走去,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回头。
玄真离去,聚集在大殿之上沉默已久的众人,尽皆默然对视,却再无一人开口,沉默片刻,在一声声低低的叹息之中,众人也各自告辞而去。
转眼之间,原本齐聚一堂的天心殿,昏暗之中,只剩下了两个尚未离去的身影。
孤月残照,人影凄惶。
玄夜望着孤身一人隐伏在黑暗之中的玄空,原本精神矍铄的玉霄宫高人,仿佛一下子从仙界跌落到世俗,蓦然之间,苍老了数十年岁月。
此时此刻的玄空,更像是世俗之见一个垂垂迟暮的老者,直到这时,玄夜才猛然发现时光竟已在他的身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更是在某一个恍惚之间,猛然醒悟到,自己竟然已是蹉跎了百年岁月,再不复青春年少。
玄夜心里,也不禁暗自凄惶,忍不住在无边无际的暗夜里,满是伤感的一声长叹。
等闲莫轻负,岁月不饶人。
曾几何时,他们都是满怀凌云壮志的少年人,心慕道德,苦寻天道,如今天道未得,却是悄然逝去了岁月,回首百年,再不复旧日年少。
忽然之间,本来充满了疑问的玄夜猛然觉得一切都不需要再问。
他们已经老了,即便在世人的眼中,他们依旧是叱咤风云的得道羽士,但是终归,他们也只是羁縻红尘的凡人罢了。
他们争不过上天,争不过岁月,争不过纠缠千年的宿命。
也许玄空是真的累了,不想再争了。
或许他们这么多年来,始终懵懵懂懂,一无所知,唯有他们始终未曾重视的范雄,才真正看透了一切。
既然无力相争,何妨放任自然。
何况天道,本就是顺其自然。
玄夜忽然苦涩一笑,原本已经涌到嘴边的话语又悄悄的咽了回去,朝着玄空轻轻的点了点头,转身大步走出了天心殿。
玄空默默的注视着大殿之上一个又一个的过客,直到最后的玄夜也离开了,空荡的大殿之上,只剩下了他孤身一人。
玄空忽然感觉到,这个庄重威严的大殿,突然很像一座坟墓,埋葬了千万人的梦想,人来人往,春秋秋走,唯有天道轮回,盛衰往复,始终如一。
他慢慢的转过身,透过黑暗,望向身前的三清浮雕,淡淡的裂痕,经过精心的修饰,若不仔细明察,已看不出丝毫的痕迹。
黑暗之中,玄空浑浊的双眼越发的黯淡,面对着昔日里敬若神明的三清祖师,也没有了丝毫的敬畏之情。
没有谁知道,是否三清祖师真的只是一个传说。
然而眼前的石刻,不过是一个毫无知觉的死物罢了。
往日坚定的理想,一切炽烈的热爱和希望,都不过是漫长的时光里,一朵微小到毫不起眼的浪花。
玄空低下头去,低低一笑,笑声渐渐转高,在无尽黑暗里,独自一人,绝望的呼喊。
正是:
月冷千山,遥问寒虚,茫茫路何去。
星移斗转,一梦千年,此生又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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