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邈正色道:“奉迎天子乃人臣本份,于公于私,邈断无不从之理!只是邈不明白,为何简先生便容不下吕奉先?邈虽庸人,也知吕奉先虽小节有亏,然勇烈过人,所向无前,更兼有大功于朝廷,刘使君将申大义于天下,岂可斩此壮士!”
“若我要孟卓公助我,解除吕布兵权呢?”
张邈愕然睁大眼睛,不无讽刺的道:“原来刘使君也是要谋取兖州!”
简雍摇了摇头:“兖州,朝廷之兖州,非某人之所有!”
“公此言,莫非欺我为三岁孩童!”张邈脸上更是难看,冷哼一声道。
简雍微微一笑:“吕布轻狡反覆之辈,谁信他谁倒霉,若非断他齿爪,我睡不安生!”
张邈豁然起身:“此是先生的意思,亦或刘使君正是此意?公前还豪言将拯救天子重振朝廷威势,原来却只是为谋夺吕奉先,公等行事,不怕令人齿冷!”
“哈哈!”简雍大笑,“我敬孟卓公,乃因孟卓公正人君子,故而实言相告,至于吕布,似吕布这等反覆无义之辈,我若还劝玄德信而用他,一旦有变,我如何对得起徐州父老?玄德又如何去奉迎天子还于旧都重振朝纲?”
说罢,简雍站了起来:“孟卓公有轻财好施之名,不过以某观之,皆小恩小惠也,公等当年酸枣会盟,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何等豪言壮志!而今数载勿勿而过,公等但相争斗,无一人思报天子,兖州绝收二岁,道路尸骨枕藉,公等不思抚民救困,反是逼凌百姓更甚,公等无愧乎?”
“你!”张邈气得浑身发抖,深吸一口气,“阁下未免太过无礼!”简雍,你算个什么东西,燕地边荒一介小人,等德何能与我横加指责!
见他如此,简雍也不再追击,叹了口气,与张邈深施一揖,缓缓的道:“我与孟卓公无礼,孟卓公大可拂袖自去,不知董卓李傕与天子无礼时,天子又将何处去?”
张邈哑口无言,这厮转进得也太快了!话已至此,再不必多言,张邈朝简雍抱了抱拳:“告辞!”
“我送送孟卓公!”简雍点了点头,脸上依然带着沉重。
张邈脚下一巍,差点没给摔了,冷声道:“不必了!”
说罢,张邈再不理会简雍,转身便走。简雍倒是客气得很,默默的随在后面,并没有因为张邈的这句“不必”就缺了礼数。
出了大门,张邈微有些迟疑,回身望着简雍,总觉得就这么走了,刘备都还没见呢就一走了之,不太甘心。
简雍叹了口气,语带恳求:“孟卓公,欲救天子,必不能留吕布这等人在身边,且吕布寡恩无义之徒,不足以成大事,此种简单的道理,许先生已然明悟,公是真不明白,亦或是不想明白?”
“这?”张邈差点没给窒息了,还劝我呢?张邈扭头一下子翻身上马,再不理会简雍,扬鞭而去。
简雍直送得他身形没于路口,这才悠悠然转身回去。
“先生,这人好生无礼!”小厮吴钩也不知简雍这会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看着张邈走时面带怒色的样子,小声的劝道。
“没你的事!”简雍抬手拍了他一后脑勺,吴钩吐了吐舌头,赶忙跑开。
不知道大耳朵回来怎么说这事。简雍有些好笑,也不知道张邈回去后,这一番话会是直接跟吕布说,还是在背底下跟陈宫探讨一番,希望是先与陈宫探讨一番,如非,那就与吕布直说,也无妨!
至于陈宫,好像此君后来有曾背叛吕布策反吕布部属郝萌的经历——郝萌的老婆大概很漂亮——这也是为何高顺这个吕布帐下第一大将与陈宫素不相合的主要原因,当然也不排除这是郝萌死前随口在乱攀咬。
吕布这人,留着是不行的,不过他的一干手下,都是能打的。
只是不知道用不用得着了。
…………
大江东去,滔滔碧波一望无际。
一个高大健硕的青年男子眉若重蚕,目似朗星,手扶剑柄长身而立,在他的身后,是一排排轻舟,数千士卒面带犹豫,依次登舟。青年剑眉紧锁,脸上带着愤怒不甘,望着大江北岸,一言不发。
远处,几匹快马飞近,青年回头望了望,脸上显出愁苦无奈之色,把目光又放向了大江北岸。当先一马近前停下,几个军士上来拽住马缰,马上一青年将军翻身下马,面带微笑,走了过来,未及近前,朗爽的大笑道:“伯符,见了我来,你不高兴?”
那望着大江北岸的青年男子,正是江东猛虎孙坚之长子,孙策,孙伯符!
孙策回头来笑了笑,抬手在这青年将军肩窝上擂了一拳,却依然没有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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