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收起书,动刀了,一刀下去,划开了肚皮,殷红的血立刻冒出来。在麻沸散的作用下,病人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王肥翻开肚皮,凑近看了看,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尾肠。又拿出“青囊书”,凝思起来。
有个胡人头领已经忍不住了,抛出一句胡语的国骂,呼啸着扑过来。木法沙反应很快,立刻截住了他,低喝道,“再等等,他都已经下刀了,等他弄完。”
那个胡人头领是木法沙的下属,此时脸涨的通红,牙齿格格作响,终于还是忍住没有发作,一只手捏在腰刀上,都快攥出水来。
王肥想了想,又在病人肚皮上划了一刀,将之前的刀口放大,又翻开肚皮寻找。这次,他终于看到了那根发黑的尾肠,然后一刀切下,取了出来,扔到接血的盆里。
接下来的工作就简单了,缝线,上药,缠绷带,没多久便完了事。
几个胡人都看傻了,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久久忘了言语。
还是木法沙最先反应过来,纵身冲到病人身前,把了把脉,又把手凑到他的鼻子前,脸色变了好几遍。另外几个胡人也清醒过来,都围上前。
毫无疑问,病人没死,呼吸脉搏都好好的呢!
看来,这种怪异的治法,将肚子里面的病,转成了皮肉伤,胡人自幼耍刀,对于皮外伤自然不以为然,难道真的有效?
几个胡人都神色复杂的望着王肥,只见他独自端着那个接血的盆,凝视着里面的尾肠出神。
神医都有怪癖么?木盆里那根半截发黑腐臭的尾肠,令人大倒胃口,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此时,木法沙一伙人的心情都复杂极了,一来王医生的医法和行为确实与众不同,令人无比震撼;二来,自己的族人虽然暂时无虞,不知是不是彻底好了,从身上割了根肠子下来,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木法沙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冷场了几分钟后,愣愣的问,“阁下,这根肠子有什么不妥,为什么看它?”
王肥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赵大掌柜说过,人的发肤皮肉,无不遵循阴阳循环、血气流转的道理,可是,这一根小小的尾肠,居然打破了这个医理,坏得跟黑炭一样,只有把它割掉。可是,华佗祖师也说过,动刀不是个好办法,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木法沙眼睛一亮,忙问,“你是华佗的传人?”
王肥愣了愣,点点头说道,“算是吧!”
“难怪阁下医术如此神奇,原来是神医传人!在下刚才失礼了,请勿见怪!”木法沙连忙上前,恭恭敬敬的作揖礼拜,几个胡人也跟着行了个礼。
王肥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依旧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势。
木法沙有些尴尬,讪讪笑了笑,“阁下,我族人的病,是不是从此就好了!”
王肥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等他能够放出屁来,体内气息顺了,才是真正病好。”
几个胡人又是面面相觑,这个肥胖过度的医生,行为虽然古怪,但医术确实有独到的地方,而且一副慎言慎行的样子,很令人感到很放心啊。木法沙把几个头领又拉到一边,叽里咕噜的说了一番话,然后和颜悦色的走到王肥身前,又是深深的鞠躬,“王医生,您的医术实在是太神奇了,请您为我们另外的病人治病吧!”
王肥点点头,对于胡人的反复无常没有任何兴趣,他的目的只是切割肠痈,既然顺利切了一个,再多切几个也没什么。
只是,那根坏死的肠痈,令他无端多了一些感慨。
一颗挺拔的大树,树枝枯死了,很快就能长出新枝来。
而小小的肠痈,却可以让大好活人生生丧命。
难道,人命竟然脆弱到这种地步。
有没有一种法子,让肉体的损伤不再轻易致命,可以让生命之火生生不息?
冥冥中,王肥似乎悟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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