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呢?初入眼帘,他感到心头一震,脑袋一空,精致的鼻梁,清澈的眼眸,让他有些迷离;挂着泪痕带着稚气的双腮让他想要保护。紧咬的嘴唇,坚毅的神情,又让他生出一股豪情。全然忘记了他现在还身处险境。
忽然一个遮蔽了阳光的阴影将他拉回了现实。断风的脸上出现的惊愕的表情,无论是面对强敌还是面临绝境,他最多只是微微皱眉,可是眼前的状况确实让他有些无法理解!那个本应被他击毙的豺狼人首领又出现在了他眼中。
断风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的眼眸中杀机隐现,在豺狼人出现的同时,他已经开始想对策了。但是余光又扫到了让他不能冷静的情况。他指向天空的剑尖上紧紧的握着一只芊芊素手,殷红的血液顺着剑身缓缓流淌,滴下染红了他的头发。
“啊!”断风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号,因为那个豺狼高高的举起了屠刀,而屠刀下是让他惊艳并想要保护的女孩。而那个女孩竟抓着他剑锋岿然不动。豺狼人用他仅剩的右眼轻蔑的瞥了少年一眼,仿佛在奚落一个自以为是的小丑!
同时他的屠刀开始缓缓落下。
“不!”见那女孩没有一丝想躲开的意思,断风全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沸腾了,仿若决堤之河般涌向了他的心房!而他的心脏更是发出了闪耀的金光!一只纯粹由光元素凝结而成的单翼从的他的右肋窜出、撑开,爆发出耀眼的金光!
“嘭!”全身的力量集于左脚之上猛地一蹬山壁,身形如炮弹一般射出,左手匕首前推同时右手放开了长剑。
“不能再伤害她了。”这一霎那他居然还有这样的念头。
这一系列动作已经超越了断风的极限,快到豺狼人的眼睛只捕捉到哪一点致命的寒芒!他的屠刀已经收不回来了,甚至身体都来不及发力,但不愧为豺狼人的领袖,电光火石之间他张开血盆大口,用最原始的方式作为回应,他咬向了那一点寒芒的主人!
鲜血飞溅,豺狼人的颅骨被彻底刺穿,这次是死的不能再死,而断风的左肩也被他狠狠咬住,痛的他两眼一黑险些晕倒,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刚刚的举动超越了身体极限产生的一丝副作用,而那只光翼也在他落地的一瞬间化作点点星光消逝了。
断风猛地咬一了下舌尖,勉强不然自己晕倒,他的冲力过大,惯性的作用也让他再一次脚踏实地,虽然他本身已经感觉不到了,浑身轻飘飘的好似和吊在悬崖上没太大区别。
身体一颤,他想要回头看看那个女孩是否安全。但是,极强的虚弱感让他连回头这样的动作都无法实现。
咬着牙,泪水涌出,不是劫后余生的喜悦,而是为自己的无力。这种感觉只在他幼小时出现过一次,却让他刻骨铭心。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左肩一松,那张咬住他的大嘴好像被掰开了,狠狠一咬牙右手发力推了一下那豺狼人的尸体,让他的身体向侧后倒去。
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的心也平静下来,虽然他身侧就是万丈悬崖,甚至还有半只胳膊悬空,但这并不重要,全因为他的眼中那个一脸关切的面庞。
“喂,别哭了。我还没死!”本想说点温柔的话语,出口却成了这样。女孩望着他微微一愣。
“你叫什么名字?”强烈的虚弱感让断风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他的声音更是犹如蚊呐。
“榴叶·沐雨。木精灵祭司。”清脆悦耳的声音仿若春风般在断风的耳中回荡,连虚弱感都缓解了不少。
“断风、断风·克雷格。游侠,不,是神圣骑士!”说到职业断风的语气变了。原本的一丝羞涩荡然无存,有的只要庄重。
介绍了自己之后,两人又是一阵沉默,榴叶看着眼前断风那血肉模糊的肩膀又是一阵抽泣。
“别苦着脸了!啊!”断风说着本想作一个笑得表情,却引来全身一震剧痛。不由惨叫一声。榴叶看着他又笑又叫的表情,又是一呆,紧接着吃吃的笑了起来。这一下却又把少年看痴了。
残阳下,最后一抹血色的余晖中,一个少女笑得花枝乱颤,但是她的面庞上却又是梨花带雨。说不出妩媚,说不出的柔弱。
风乍起,她的长发带着流光肆意的飘扬。
在她的对面,断风忘记了疼痛,忘记了无力。他抬起手,又放下,攥起一抔泥土又将其挤出手心。
“以骑士之名,我要保护她!”对着自己他许下了人生中第一个承诺。
榴叶自然不知道此刻眼前人心中的想法,她已经止住了笑声,双眼微闭,嘴唇微动,发出的声音微不可闻。在她的白皙的脖颈上浮现出了一圈黑色的魔法符文,幽暗的光芒幽幽的浮动着。
“静默诅咒!”断风心头巨震,他知道静默诅咒是一种恶毒的魔法,这种诅咒是魔法师的克星,一旦被诅咒那么魔法师决不能开口吟唱咒语否则百分之百受到魔法反噬!
除非是默发魔法,不然中了这种诅咒魔法师等于废了。而祭祀也略有区别,在有地利的情况下祭祀可以利用周围的环境来分担反噬的伤害,当然随之而来的就是法术的效果减半。即便如此本人也至少会承担一半的痛苦。
随着咒语的吟唱,榴叶的身躯微微的颤抖,她陶瓷般光滑的脸颊上挂满了细密的汗珠;她的脸色渐渐由白皙变得红润,又由红润变成惨白!而他脸上的汗珠则由晶莹到微微泛红最后逐渐变成了血珠!
断风看着这一切心如刀割,魔法反噬的滋味绝不好受!曾经他见过一个魔法师学徒在释放进阶魔法的时候念错了咒语导致魔法元素溃散从而引发了魔法反噬,结果那个学徒生生呕出了自己的胆囊!
断风的手深深的扣进了地下的泥土之中,他的指甲改已经崩裂了,可见他的用力!
咬了咬牙,他勉强支撑起身体坐了起来,抬起了他的右手搭在榴叶那看似柔弱的肩膀上。他的手掌泛着微弱的金芒开始向少女输送斗气。
要知道,他自己也是强弩之末了。整个肩膀被那个豺狼人一口咬的血肉模糊现在鲜血犹未止住,已经然红了他半个身子;斗气更是已经告罄,现在完全是硬提了一口气上来。
“唔。。。额!”片刻后断风发出一声闷哼,他已经有点支撑不住了。脸色已经如金箔一般毫无血色,整个人再次摊在了地上,唯有右手还搭在少女的肩膀上!
“她的痛苦绝对在我之上,可是她依然坚持,我为什么不能?”这是断风的执念。
唯一让他欣慰的就是榴叶的眉头微微舒展,身体也不再颤抖了,看来他的斗气还是起到了作用。
“。。。生命礼赞!”榴叶终于完成了她的施法,双手程托天状举过头顶,与此同时,周围的野草无风自动。在疯狂的摇曳中渐渐枯荣,而伴随着它们摇曳,大量的泛着绿芒的光团从草丛中溢出。在这黄昏之中,竟是盖过了夕阳的余晖把两人的身形全部染成了绿色。
榴叶手势再变,两臂缓缓回收,双手在胸前十指相扣紧握成拳。
“感谢自然的恩泽!”她的檀口微张念出了尾语。随后她素手一点落在了断风的眉心。
此刻断风的手正已经无力的垂在了榴叶跪坐的大腿上,虽然这样的动作很冒昧且不礼貌,甚至有点猥琐,但是他实在没力气了。抬一下眼皮对他来讲和移一座高山是一样的,反正办不到。
而榴叶的那一指却让他浑身一颤,不是因为这一下力气有多大,而是因为舒爽。对就是舒爽,那种感觉就好像,在极冷的冬天喝到一碗热汤,又好像在炎热的夏季满身淋漓的时候刮来一阵清风。
他感觉到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贪婪的汲取着生命的力量。如果此时换成上帝视角,就会发现,刚刚少女召唤出的绿色光团全部集中到了少年的身上。而周围的野草已经全部枯死!
这正是自然魔法——生命的礼赞!抽取周围植物的生命力来治疗和回复目标的伤势和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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