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湿了眼眶,倒不好说别的,只点了点头看热闹的人们见无事了,也都无聊的走开,马车驶出很远,宁宁见纲还在看着,便问:“阿玛,你在看什么?”
“宁宁,不要叫我阿玛,叫爹”虽然冒充了汉人的身份,在家里时到底还是不能瞒着的,所以宁宁既会说满语,也会说汉语
“哦”宁宁摸着他的脑袋说:“爹,我们不要告诉娘,不然她又会发脾气”
宁宁是诺敏的女儿,却是随了纲的隐忍性子纲答应着抱她回家,路上遇见街坊,倒得了一包糖豆
在这里住了七年,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周围的人也拿他当寻常人看,既过了寻常人的日子,自然不能时时刻刻高人一等诺敏对此当然会有些意见
纲已经无所谓了每日读经,他倒是越来越平和,渐渐的,很多事都不会去在意,便是难以割舍亲情,还做不到四大皆空
这会儿诺敏正在家里做饭乌云珠快要临产终究动不得了她便自己动手,想来从前高贵的格格竟也有自己劳作的时候,岁月到底是很能磨砺人的
纲推门进去,抹去身上的雪花,放下宁宁便去了厨房他一看诺敏在舀水洗锅,忙挽起了袖子:“我来,你做不惯这些事的”
诺敏做的饭到底不如他,放下手中事解了围裙便出去了她刚才忙着做饭,连宁宁何时出了屋上街都不知道
纲怕她紧张难过,倒也不说了
她出了屋子,想了想又踅身回来:“爷,她要生了,若再不雇下人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乌云珠伺候她可以,她到底是没办法伺候她
纲无奈:“这几日春节难免忙些,你再辛苦些日子,等她生了孩子,我再想办法”
“有何办法,爷总是这样害怕难道我能有办法我们在这里都过了七年了,又不是没有银子”诺敏很不满意的抹了抹手上的汗珠
这些年来茶馆的生意倒一直不错,纲保存的首饰也还在那里没有动见着她终是绕不开打它的主意,叹气道:“还不到要紧的时候,若需要时我会去银号寄存它们”
“明明存了就有利息,爷偏是不去你自己捱苦,我倒情愿在家里混吃等死反正你也不拿我当妻子看,我享些清福难怪还错了不成?便是不为着我,孩子们都还需要照顾,难道我一个人忙得过来,爷也该为她们想想”她始终很介意名份的事情
纲突然便又想到了孟古青他倒有段日子没再想起她了,诺敏这样说,他很心痛,无奈的笑了笑:“罢了,我听你的就是,这便去存罢”
诺敏眉开眼笑,急步走来倚着他身子温存的嗅了一口:“谢谢爷”
纲去到偏屋取出了首饰包,带着怅然之意上了街经过集市的时候,看到有人在街边摆摊捏糖人,而吴达哈摸着银子递了过去
“两文就够了”纲不忍心看到那糖泥艺人的为难眼神,伸手递过了两枚铜钱
吴达哈扭头一看,想来到底是见着了,倒是很尴尬,他略偏过目光,轻声道:“爷去哪里?”
纲十分紧张,原以为对方不会搭理自己,吴达哈一说话,他倒激动得很想知道宫里的事了,便也轻轻说道:“我去银号”
银号常年无休,便是春节里也还有一两家开着门的,吴达哈看了看他手中的包裹,惊愕的说:“爷还没有存着?”他以为海兰珠赐赠之物他早该送到银号里去了谁想纲竟是一直自食其力
“是没得闲所以没去”纲比七年前离开皇宫时略瘦了些,人倒显得纯良了
“我替爷去”到底他现在是个普通人,突然存这么多贵重物品到银号怕会惹事吴达哈回头和跟随着的伙伴点了点眼神,示意他们照看纲
不远处便是一家银号,正好是他们之前去过的,所以吴达哈尽快的办好了事情,回来把存根本子交给纲:“那些首饰倒升值了,抵了八千二百两,奴才按八千计数,存得是定期,按年取息,一年六百两,不可动本金,这是票单和年息本子还有剩下的银子”他便没有将索伦图又赐了钱物的事说出去,一来是为着顾惜纲的自尊,二来便是为着将来有条退路可以随时照看他们
“够了”到明年取息就可以了,纲感动摸着剩下的银子说:“倒辛苦了你们”他想邀请这些人去喝茶,本来茶馆里无人,他却带着钥匙,若由他亲自接待倒还可以,但是一想这么多人都涌到茶馆里,少不得惹人注意,恐怕他们自己也是不愿意的,便问:“你们用过饭了吗”
“自有用饭的地方,爷太客气了”吴达哈看着他执着的目光,不忍心,便将宫里得了小宝宝的事略说了说纲也是惦着淑雅和海兰珠的,知道她们平安便也定心了吴达哈看他言谈之间颇具佛理,终是不再贪着荣华富贵了这样到底是好的,他也为索伦图和皇太极高兴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