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豹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本来老路是要送他的,但是雷豹没有让,他想一个人好好想想,想想这条路到底应该怎么走。他并没有后悔今天的决定,因为他清楚,按自己的情况如果想过好日子几乎是天方夜谈。家里没有钱也没有当官的亲戚,自己如果想走正道就得忍气吞声,用自己的汗水来换取微薄的收入。然而这样真的会幸福吗?父母是一辈子勤勤恳恳工作的人,而在他的印象里只能记得父母辛劳的身影,父亲在工地无论干的多累,也会随时留意在施工中破损的木块,将它们积攒起来钉成桌椅。母亲无论工作一天多么辛苦,但回到家之后都会将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为丈夫和孩子做好饭菜。他们爱这个家,甚至为这个家奔波了大半生,然而他们得到了什么?真的是平凡中的幸福吗?他们只是得到了一声声无奈的叹息,为这个月的水费,为这个月的电费,为这个月房费,为了那一张张永远买不完的单据,为了那一生永远吃不完的苦。然而他们的孩子,那个不争气没有好好学习的孩子,也要走上他们那条路,从导这可悲的平凡。
雷豹想起了一个朋友给他讲述的笑话,如果听后真的可以笑,那便算笑话了,但雷豹没有笑。那是在一个偏远的山区,一位记者看到了一个放羊的孩子,孩子很小,记者很好奇,便走过去问:“孩子,你一个人在这里放羊吗?”小孩木纳的看着记者,点了点头。“你这么小,大人不和你一起来吗?”孩子摇了摇头。记者感觉这个孩子有点呆,便问道:“孩子,你放羊是为了什么呀?”小孩想了一下:“卖钱”记者笑了,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赚钱,看来一点也不呆嘛:“那你有了钱之后想做什么呢?”小孩又想了一下:“娶媳妇”。记者这次笑出声来,怎么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娶媳妇:“那娶了媳妇之后呢?”小孩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道:“生娃”。记者刮了一下小孩的鼻子:“那让娃以后干什么呀?”这次小孩没有想,直接就回答了记者:“放羊”。记者沉默了……
“我必须改变我的命运,必须改变”雷豹坚定的告诉自己。
“如果这个世界还有什么能改变命运,那就是坚定的信念。我不能做放羊的孩子,更不能让我的下一代也做放羊的孩子。父母都已经老了,不能再奔波了,他们需要一个幸福的晚年,我一定要给他们,这些不能靠一个月几百元的薪水,能依靠的只有我未来要走的路,那条充满血腥与欺诈,毁灭与创造的路。我要重新塑造自己的生活,重新塑造父母的生活,重新塑造周围一切人的生活。呵呵,我不怕危险,即使平凡的活着也很难说哪天就被车撞死。再说死掉的小混混也不比交通事故的死亡率高多少,我还算有筹码。”雷豹告诉自己。
七月的阳光异常强烈,持续的高温几乎蒸发了地面的一切水份。板油马路的沥青就好像被炎热的力量从石子中抓出来一样,溢满整条街与灰尘夹杂在一起。街上到处都是打着伞的行人,伞不是用来避雨的,而是用它抵挡强烈的阳光。
如果问C市有哪条街“色彩斑斓,花花绿绿”,那就是雷豹和老路现在走着的这条街了。街道两旁随处都可以见到各式各样的吉仪、花圈,整条街都是做“死人生意”的,如果想为亲朋好友在这里购物一定会满载而归。棺材、灵牌、寿装、木枕、纸牛纸马、路童一应俱全,随着社会的进步在这里还可以买到别墅、跑车、电脑、音响、手机等等高科技现代化产品,当然这些都是纸做的。白天走在这里不会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但是一到晚上,阴风阵阵,街上到处可见随风飘落的纸钱,搭配上那些忽明忽暗的路灯,总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因此这条街也被人称为“鬼街”。
对于雷豹来讲,走在这里已经习惯了,因为他就出生在这条街。但老路难免显的有些不适应,走路的时候非常小心,生怕碰到这些吉仪沾上晦气。
“诶呀我肏,真*闹听,你家这是啥破地方啊”老路皱着眉说着。
“呵呵,生我养我的地方”雷豹笑着回答。
“诶呀,闹心死了,你说旅游怎么也在这条街上,那么出美女的学校怎么选鬼街当校舍啊,他们也不怕学校闹……”由于老路歪着头和雷豹发牢骚,没有注意前面,感觉到脚上踩了什么,转头一看,踩到了一个“路童”的“脚”,“路童”毫无表情的脸和呆滞的目光正对着老路的“小弟弟”,老路此时的表情几乎可以用扭曲来形容,眉毛皱的都快连在了一起。用手挡了一下“路童”的“目光”,侧身走开,一路无语。雷豹跟在老路的后面,苦笑着摇了摇头。
旅游学校就在鬼街的尽头,此刻正是午休的时间,学校门口的超市堆满了买小食品的学生,学校门前也是一片嘈杂,人群来来往往川流不息。此刻一个显得有些偏胖的男人正在和旁边的朋友说着什么,然后他的朋友好像并没有注意听,只是满脸欣赏的看着站在一起的另一个人。
一个十分帅气的小伙子,1米78的身高,偏瘦但决不单薄的身体,眉毛与脸轮廓就好像勾勒出来的一样棱角分明,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整齐偏分的乌黑长发刚好盖过耳朵,伴着微风随意吹动的几缕银丝,将整个人衬托的更加英俊潇洒。
“小祥,你们学校可以染头的吗?老师不管?”贺坤有些好奇的问着身边的英俊男孩。
“是呀坤哥,刚开始我到艺院的时候还有点纳闷,怎么学校里什么样的发型都有,后来同学告诉我的,艺院非但不管学生染头的事情,还很鼓励,说这样才能显出个性,呵呵。我这个头就是我们班主任叫我染的,她说这个款式合适我,满头黑发,再用这几缕不规则的银发搭配。怎么样?坤哥,是不是不错?”男孩一脸担心的表情,显然很关心贺坤即将给他的答案。
贺坤点了点头,微笑着拍了拍男孩的肩膀。
“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等我俩了,还以为你们现在还没吃完饭呢。”雷豹和老路已经走到了三个人的面前。
“早就下来了,小祥来的早”贺坤回答。
“豹哥,路哥”小祥很有礼貌的和两个人打了招呼。
“恩”雷豹和老路点了下头,算回答了小祥。
“怎么样啊,小祥,在艺院过的好不好?”雷豹问。
“不好,豹哥,一点意思都没有,坤哥就让我待着,我怕惹事,连小姑娘都不敢接触”小祥有点委屈的回答。
雷豹看了看贺坤,两个人笑了笑。
“谁说光叫你待着了,不是告诉你多注意一下艺院的情况吗”大飞说道。
“恩,大哥,我知道,我一直都在密切的关注,呵呵”小祥的样子让人感觉他很乖。
小祥之所以管大飞叫大哥,是因为当初贺坤和大飞打下旅游的时候贺坤并没有要任何一个小弟。所有的小弟都划到了大飞的名下。贺坤说这样方便管理,不然一个学校两个老大,两帮小弟会很容易发生口脚,到时候弄不好还会影响两兄弟的感情。只是小弟的心里都明白,他们有两个大哥,这样地确不错,全校都是自己人,怎么疯怎么闹都不会弄出大问题来。只是碍于江湖上的规矩,他们只能管大飞叫大哥,其他人必须用尊称。出来混,做小弟就是这样的,他们只能有一个大哥,也只有这个大哥最重要,大哥无论说什么,做什么自己都必须服从,当然,只限于能力范围内的。即使大哥要反水,推翻大哥的大哥(简称老大),小弟也只听从自己的大哥,只在两种情况下小弟会听从别人的指挥,一种是大哥亲口委派的“长辈”,一种便是值得他尊重的人。当然这些都是在正常情况下的理论,出来混是一种或然率很高的生活方式,而且在“时代进步”的今天,还有几人遵守这些江湖道义也不得而知。
“那你关注的怎么样啦?”大飞装出一副威严的表情。
“那我给大哥和几位哥哥介绍一下艺院的情况”小祥顿了顿,看到大家都点了点头,便继续说道:
“我是今年转校进的艺院,现在是二年级,我在去艺院之前坤哥交代我要先好好学习,给老师留下个好印象。现在这一步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老师都很喜欢我,对我也有不少特殊照顾。我观察艺院内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个学校没有多少经常打架的人,平时校风也很好,不像旅游这么乱。至于艺院的学生平均每个月有多少零用钱,我都已经告诉大哥和坤哥了,基本艺院是一个很安静,很有钱的学校”小祥简单的介绍了艺院的情况,并且没有直接说出学生每月零用钱的数量,看来他还是很为自己这两位大哥着想的。
贺坤笑了笑:“和他们俩不用藏话,我们什么关系你也清楚。”
“恩……知道了”小祥显的有点尴尬,他没想到贺坤会直接把话挑明。
“呵呵,傻小子,脸红什么,你坤哥要是不把你当亲兄弟就不会当面纠正你了”雷豹怕小祥误会,赶紧把场圆回来。
小祥转头看着贺坤,眼中充满了感激,而贺坤则是欣慰的看着小祥,笑了笑。
“看来这傻小子还需要锻炼啊,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这哪是为我们考虑,简直就是害我们。”贺坤在心里想着。
“老路想啥呢,咋一句话都不说?”大飞疑惑的问。
老路看着大飞,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去。
“别和他说话了,闹心着呢,刚才来的时候踩到人家“路童”脚了,一点礼貌都没有,也不和人家说一声对不起。”雷豹替老路回答。
“我说个*毛对不起呀,它一个纸糊的”老路怒道。
“你他妈还知道那是纸糊的啊”雷豹问。
“……”老路无语。
小祥带着一付“简直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老路:“路哥,那东西没啥吧,都是给死人烧的”
“你懂啥,碰到那东西,一天都得走背字,我这踩了一脚还不知道要背多少天呢”老路心有不甘的说。
“肏,照你这么说,那些做吉仪的,卖吉仪的还永世不得翻身了呢”雷豹挖苦老路。
“……”老路又一次无语。
“豹子,你还有什么想问小祥的?”贺坤知道老路有些迷信,也知道雷豹不喜欢他这一点,所以岔开话题免的两个人继续。
“小祥,艺院处对象的人多不多?”雷豹问了一个自己比较关心的问题。
“多呀,几乎都有对象,你问这个干啥呀豹哥?你想要一个?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小祥自信的回答。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