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究是老了,一条没了爪子和牙齿的疯狗纵然能叫,但是却没有以前那么危险了。”
陈内官的头发由下散乱,在微弱的光线里仍能看出斑驳的银色。他一手捂着嘴努力压制着的咳嗽声却愈来愈烈,指缝里隐隐透出血色来。
“呵呵......”他一边咳嗽一边笑了,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一抹破旧的水车一般嘶哑,“我是老了......可......对付你这......小子......却足够了......”
以陈内官的资历叫傅衡一声小子仍是绰绰有余,傅衡并未动怒,只是讥笑着看他,眼睛里却阴沉的仿佛这漆黑的雨夜。
“不知死活的老东西!”
傅衡冷笑一声,双手轻轻一抬,随着他这一抬整个雨夜似乎都有一瞬间的停顿。雨仍在下,可随着他的这个动作,空间像是被静止了一般,空中的雨滴不再落下,原本落在积水中溅起的水花也不再落下,世界像是被无数条线贯穿。
只有傅衡在动。
那双轻抬的手的指尖正微微泛着光,耀眼的仿佛星辉一般。他双手轻轻滑动,所有的水也随着他的手滑动,与从天穹落下,在接近地面的时候就停下了,雨夜里丝线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在那人指尖星辉的映衬下折射出幽冷的寒光。
双手划出神秘的轨迹,仿佛有光在飞舞,渐渐组成一个复杂难明的符号。随着这个符号的形成,无数的丝线朝手中汇集,渐渐聚成一个透明的水球。
在看到那个符号的时候陈内官就停止了咳嗽,细长的眸子里露出罕见的凝重神色。
透明的水球挟裹着耀眼的星辉,散发出琉璃般的质感。傅衡双手轻摆,水球跟着在空中舞动,看似很慢,却有着厚重的力量感。
一带、一甩......
透着耀眼白光的水球带着夜空中无数条丝线呼啸着飞向陈内官,仿佛挟着天地的伟力,奔腾如龙,在一瞬间将他淹没。
看着被水球吞没的陈内官,傅衡一直紧绷着的心弦才终于缓了下来,压在心头多年的石头终于是除去了。在他心里,这个皇族的老人一直是最大的威胁,自少年起傅衡就现在他的阴影里,每次看到那双细长的眼睛心里都会止不住战栗。那双眼睛仿佛能洞察内心,一切的阴谋算计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而今天,自己终于亲手将其抹去。
长长地舒了口气,脸色却瞬间变得惨白,刚刚那一招耗掉极大,就算是以他的境界也很难坚持太长时间。
再次看了一眼那具残破不堪的尸体,殷红的血在雨水的冲刷下渐渐变淡,曾经皇族的砥柱也经不过时间的洗礼。傅衡拿起之前陈内官的那把油纸伞,撑开伞面,拖着虚弱的身子逐渐消失在雨夜里。
空气里有一股雨水也掩不住的血腥气,自远处飘来,同时有一种声音犹如蝉鸣一般竟隐隐盖住了雨声,只可惜傅衡此刻太虚弱了,虚弱到远未能发觉得地步。
声音越来越近,血腥味也越来越浓,傅衡终于像是发现了什么,黑色的身影在雨雾里停住,忽隐忽现,然后如一滩烂泥一般忽然倒地,整个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息,蝉鸣声更盛了。
在远处,一个身影渐渐显露出来,手上撑着把油纸伞,走得极慢。空着的一只手伸在伞外面,一滴妖异的红点一闪而逝,随之蝉鸣声安静了下来。
撑伞的人眯着一双细长的眸子,走到傅衡身前,看着化成一滩血肉的傅衡,微微叹了口气。
“陛下说除非不得已,否则就要留你一命,可没想到你已经能把我的一具傀儡打散,这又怎么能留你......”
这个世界的上位者们都以为陈内官是一名动术师,是一条已经没有爪牙的疯狗,他的背永远是弯着的,眼睛也永远是眯着,似乎无时无刻不在夏皇身边。没有人能想到他竟是一名傀儡师,单从他傀儡的实力上不难推断出他本身的境界,一个超越了宗师境界的傀儡师会是一个怎样可怕的敌人,这件事光想想就是一件极可怕的事情。可惜这一切都被淹没在雨夜里,傅衡至死都没能知道这个秘密,以后恐怕也不会知道,这个秘密就像是今夜的雨,待到雨过天晴,真相便消失在路面上偶尔的积水中,随着阳光一道回归天国。
已经是深夜了,夏皇还没有入寝,巨大的照明映得明宫恍如白昼,夏皇的脸色也有些苍白。雨中的明宫并不安静,无数的侍卫在雨水中穿梭,内官与宫娥在廊道里急行,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出焦急的神色,在大雨的拍打下以前显得急促却又有序。
对于明宫内的人来说这是个不寻常的夜晚,夏皇被刺,虽然并没有什么大碍,此刻也都已经伏诛,但这件事情代表的意义却远没有表面上那么顺利。先是公主遇刺,接着便是夏皇,这一连串的事情当中透着令人不安的诡异,如这漫天的大雨,遮住了原本明朗的夜空,叫人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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