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比武（2 / 2）

杜森向火中添加了些燃料，问道：“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办？”

特克维说道：“我去见镇长埃科比特，向他解释清楚维维娜和我的关系，请他谅解我们的情况。”

杜森把包裹放在地上，做了几下伸展动作和深呼吸，感觉疲劳全都被驱逐了。接着向特克维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迎娶维维娜？”

特克维沉默了片刻，答道：“这件事必须经过祖父同意才能进行。”

杜森接着问道：“如果你的祖父一直反对呢？”

“我们只有耐心的等待。”特克维说完话，咬住了下嘴唇。

早上天刚要亮，杜森叫起一夜辗转反侧不能入睡的特克维，两个人上路了。

特克维夜里受了风寒，感觉头痛发晕，四肢无力。杜森扶他骑在马上，自己在地上步行跟着。这样一来，行走的速度就满了下来。

又经过一天的不断行进，两个人在夜晚留宿一户农家。在喝下几碗热汤之后，特克维安稳的睡下了。第二天，特克维的头痛症状减轻了，但鼻涕流个不停。

两个人终于在中午时分到达了波顿艺术团的营地。

波顿艺术团的营地现在已是一片凌乱。杜森在里面既没有见到维维娜，也看不到扎什维科，向旁人打听才知道，就在早上的时候，埃科比特的马车到了，维维娜在多人的胁迫下，登上马车，而扎什维科也被带走了。

杜森在镇子的西门口打听到，埃科比特等人乘坐三辆马车，并有十几个骑马的卫兵伴随着向西南方向行去了。杜森用生母的戒指作抵押向杂货店的老板租借了一匹马给特科维骑乘，两个人快马加鞭一路追去。

一直追到傍晚时分，仍见不到埃科比特等人的踪影。特克维怀疑走错了路，开始抱怨起杜森。杜森向护林人问明了路的方向，断定现在的追赶路线是正确的，应该可以在埃科比特到达比里斯城之前将他截住。鉴于特克维的身体实在撑不住了，杜森请求护林人将其收留，让他在护林人小屋安养一宿，自己则不顾夜黑，一直追了出去。

夜间在树林里穿行是很容易迷路的，因此杜森只好下马步行。依靠着微弱的月光的帮助，他跨越了一个个山丘，走过了一片片密林，渡过了一条条溪流，虽然疲倦和困意时时袭来，但他救人心切，便将一切艰难险阻都抛诸身后。

天色渐明，杜森终于穿出了一片密林，来到了旷野之中。看到一线日光从东边地平线射出，杜森感到穿越山林时憋在胸口的闷气终于吐了出来，精神也清爽了。他重新骑到马上。奔驰一段路程后，就见前面一片荒野中，一条路延伸向远方，而在路的远处，一支队伍正匆匆行进。他仔细一瞧，队伍中间正是有三辆马车。他急忙快马加鞭，风驰电掣般追赶过去，渐渐接近了那一队人马，从他们身边超过，奔到队伍的前面。他勒马站定，大吼一声，拦住去路。

埃科比特揉着惺忪的睡眼从马车的车窗里探出头来。

这时刚好有一名卫兵骑马过来向他报告情况。

当埃科比特问明了只有一个人拦住去路时，命令卫兵将那人赶开。卫兵告诉他，那人就是前两天夜里推dao塔楼的人。埃科比特骂他蠢货，难道不会放箭。正在这时，维维娜看见了杜森，拼命地向他呼喊。

杜森在马上大声喊道：“只有埃科比特是罪人，其他人马上离开。”但回答他的是几支攒射的箭羽。杜森急忙跳下马来闪避，还是左肩中了一箭，不过伤的只是皮毛，对杜森来说并不碍事。他被激怒了，咆哮着奔向那群卫兵，拳打脚踹，有几名卫兵从马上被击落地面，另外几个卫兵手持长矛从远距离向他直刺。杜森一一挡开，并抢夺了一把短剑和一支长矛。于是他近处的砍斫，远处的挑刺，不一会儿，七八名敢于抵抗的卫兵就全都躺倒在了地上。另外几个在他步步进逼下，步步后退。就在双方搏斗的同时，埃科比特拔出短剑向维维娜所在的马车走去，在他拉开车门，要把维维娜从车厢里拽出来的时候，杜森听见了维维娜发出的尖叫。一支锋利的长矛呼啸着飞向埃科比特，从他的右肩下射入，从左肋下穿出，埃科比特抱着车厢的门，慢慢的倒下去了，他临死前仍然圆睁着双目，仿佛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剩下的几名卫兵和车夫抱头鼠窜，连马也不敢骑了，等杜森走到维维娜的马车跟前，那几名卫兵早逃的老远了。

杜森打开了车门，发现维维娜的双手双脚都被绑住了，坐在靠近车门的位置，而扎什维科坐在她对面，另有两名卫兵坐在里面。那两名卫兵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早吓的瑟瑟发抖，不住的求饶。在杜森解开维维娜手脚上的绳索时，扎什维科怒吼着扑向旁边的这两个人，并骂道：“你们这两个坏蛋，还我的钱！”那两名卫兵的身上被他搜了个遍，甚至包括鞋底。在上车前，那两人把他随身带的钱全搜光了，还打了他不少耳光，现在他也加倍奉还。

维维娜自由了。她满心欢喜的扑入杜森的怀抱，献给他一个热情而长久的亲吻。

过了片刻，维维娜抬起头，望着杜森由于劳累而略显疲惫的脸说道：“谢谢，谢谢你。”

正在这时，那两名受苦人只穿着内裤被扎什维科从车上蹬了下来。杜森和维维娜见到两个人脸颊和眼角都已红肿，屁股上还多了脚印，狼狈状百出，均禁不住好笑。扎什维科从车上跳了下来，大声吼道：“还不快滚！”那两个人遇到了特赦，撒腿就逃。

在维维娜撕下衣角给杜森包扎肩头伤口的同时，扎什维科检查了其余的两个马车。一个是埃科比特乘坐的，是辆空车，另一辆上头装载着三个大铁箱，每一个上面都加贴有运往布莱克林商行的印章。原来这是埃科比特的一部分财产，准备运往比里斯城的布莱克林商行保存的。箱子被扎什维科撬开了。当他见到满眼的金币和珍贵饰品时，兴奋的抱着杜森欢呼起来。当他问杜森怎样分配这一意外横财时，杜森告诉他自己将一文不取。扎什维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当他再一次得到确认时，他开始大骂自己怎么不早几年认识杜森，并称杜森为好兄弟。

维维娜这时想起了交给杜森做的事情，问道：“你找到特克维了吗？”

杜森离她非常近，维维娜几乎是半倚在他的身上。

“找到了，过一会儿你就可以见到他了。”

“你跟我们一起回艺术团吗？”维维娜望着杜森的的脸问道。

杜森点点头。

“回什么艺术团，那个该死的艺术团被解散了。我、你、她，”他指指杜森，还有维维娜，“我们去另外一个国家过贵族一样的豪华生活。”

正在这时，来路响起马蹄声，是特克维急匆匆的赶到了。

“你好，扎什维科先生，你好，杜森先生。”他下了马，向他们行礼问好。

特克维走到了维维娜面前，一下子把她抱在了胸前，激动得热泪盈眶。特克维连连说道：“我爱你，我爱你！”又把维维娜紧紧的抱在怀里亲吻着。

“混小子，真该死，跟你母亲一样既固执又混蛋。”扎什维克骂道。

特克维低头看见了埃科比特尸体上的镇长徽标，大吃一惊道：“你们竟然杀死了镇长，你们杀死了这么多人。”

扎什维科耸耸肩，说道：“没有办法，这几个人总是千方百计地往刀口上撞。”

特克维大叫道：“你们怎么做出这种叛乱的事情，你们的行径是匪徒的行径。”

维维娜拉一拉他的衣袖道：“你要相信这样做是迫于无奈。”

特克维向前跨出两步，激动的说：“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都有父母妻儿，他们竟然死在沐浴着上帝光辉的人类同族手下，我真为你们感到羞耻。”

“混小子，你的混账话可以继续，不过我不奉陪了，因为不一会儿会有更多的政府军队包围这里，我要先走一步了。”扎什维科这时早已攀上车夫的座位，他说道：“乖女儿，这个给你，作为父亲送你的结婚贺礼。”他从身上掏出一个钱袋抛在地上，然后扭头对杜森说：“你帮我回去照料一下艺术团，也可以宣布解散它。祝你和我女儿幸福。驾……”他赶着马车飞快地走了。

特克维从地上拾起钱袋揣在怀里，对维维娜说道：“亲爱的，我们也必须赶快走。远离这个地方和这个人！”

维维娜没有动，她望着杜森说道：“我们一起走吗？”

杜森愣住了。

特克维牵过了马来，他自己换了一匹军马，把原来杜森借杂货店老板的马还给了杜森，并从杜森手中要过了项链，接着他把维维娜扶上了马。

维维娜一直盯着杜森的脸看，似乎希望从他的脸上看到发生什么变化。

但她失望了。

特克维也骑上了马，并抽了维维娜的马一鞭子，那马快速的跑走了。接着远处传来了维维娜最后的声音“再见……”。

杜森才反应过来，朝他们渐去的背影喊道：“再见！”

杜森出于善良的心意，希望维维娜终生幸福，他不愿破坏他们的婚姻约定。其实在他的心中，维维娜是他喜欢过的第一个女孩。虽然在他以后的岁月里遇到了无数的美女，他也深深的爱过，但维维娜给他留下的印象将是永远无法磨灭的。他在最后的关键时刻犹豫了，而两个人一生的命运也改变了。杜森在这之后的某一天夜里，又想起了维维娜临别时的眼神，才明白当时只要自己说希望她留下陪伴一生，维维娜一定会高兴的答应的。但是，年轻和矜持使两个人的命运之轨从此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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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克斯比是迈斯特王国中部的一座大城，有着长达几个世纪的建造历史。最早是由科尼米斯王朝时期的一位名叫法特阿的将军在这里屯兵驻守，人口渐渐聚集，最终形成一个城堡。李弗斯的父亲占吉尔因为战功而被封赐在洛克斯比，同时拥有了周围面积广阔的领地。

杜森终于来到了洛克斯比城堡之下。隔着宽阔的护城河，他望到了由巨大的石块堆砌成的青色城墙。穿过高大厚重的城门，杜森进入到了一个对他来说既陌生又新奇的世界。这里街道宽阔平整，商铺林立，，街道两侧的民居鳞次栉比，一派繁华景象。道路上车水马龙，人流不息。市民们衣着鲜丽，谈吐悠然。

杜森骑马走在街道上，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左顾右盼，饶有兴趣。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身后有人放起冲天炮，随即鼓乐齐鸣。路上行人，做买卖的，做表演的，修理物品的，穿街而过的，纷纷避让。杜森也下马随着他人让在一边。不一会儿，就看见有大队人马行来。当前是十六名骑士，手执绣有狮头纹饰的紫色旗帜整齐地列队驰来。在这些威武骑士之后，又有二十四名身穿精钢战甲的骑士骑乘同色黑马整齐地驰过。在他们身后的十六人分成四组，每三人抬一面战鼓，另外一人按照整齐的节奏敲击鼓面。鼓声隆隆，震撼人心。在鼓队之后，驰来四十名金甲骑士，这些骑士中间簇拥着两个人，这两个人一个是李弗斯本人，另外一个身材魁梧，衣着华贵，面相威严。李弗斯在他面前神态显得毕恭毕敬。杜森听旁边人的欢呼声，才明白，那位尊贵的大人物是国王的堂兄梅森公爵，迈斯特王国的全部军队几乎都在他的掌管之下。在他们身后，驰来了护卫骑兵队，足足有二百多人，最后是传教士，合唱队和放冲天炮的仪仗队。

这些人浩浩荡荡地从杜森面前经过，引得他豪气勃发，激情澎湃。

在城里转了几个弯，杜森饿了，可他身上钱带的很少，就在路边小饭铺里买了个牛肉窝饼大嚼起来。有一个仆佣打扮的少女抱着一个大约两三岁的小娃娃从他面前走过。小娃娃苦闹起来，原来是想要路边小贩卖的小彩球。那个女佣哄不住他，就把他放在路中间，自己转身到小贩那里购买。就在这时，路上行人大声惊叫，就见一匹受惊的马拉着一辆车狂奔而来。那个娃娃走路还不太稳，这时又吓呆住了，而女佣和小贩也都惊呆住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杜森飞身抢上，一手托住小娃娃的屁股抛向女佣，自己正好撞上发狂的马车冲来，便微微闪身，带住马的一条前腿往侧向推去，马失去了平衡，侧面跌倒下去，杜森又稳稳地抱住了后面的车身，不使它翻倒，一眨眼间平息了一场飞来横祸。

街上的市民齐声喝彩，那女佣高兴地泪流满面，小娃娃也号啕大哭。杜森打开马车的车厢，里面有两个人，一位年长的老婆婆和一位婢女打扮的女孩。老婆婆已经惊得昏迷过去，那女孩也吓得两眼发直，脸色煞白。杜森在路人帮助下，抱扶两个人吓了车。女孩喝了点水后，看情形已无大碍。老婆婆在大家的救护下也缓缓醒来，杜森看到两人均已无忧，就脱身离去了。

他牵着马在城中转到傍晚，终于找到了李弗斯领主的府邸，那座豪华的大宅子门前站有大批侍卫把守。他同领班侍卫说求见李弗斯领主。那些人见他衣装褴褛，蓬头垢面，就大声奚落嘲骂起他来。杜森强压怒火，转身离去。

天色渐晚，不一会儿就淅淅离离下起了小雨，再后来，小雨转中雨，中雨转大雨。整个天空仿佛有水帐笼覆，天空，地面，万物都分别不清了。杜森牵马在雨中漫无目的游走，就见经过的家家户户都闭上了房门，街上白天的热闹景象荡然无存。他急于寻找一处能够遮蔽风雨的地方，就来到了一个大宅院门前，在门檐下避雨。

不一会儿，雨下的小了，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整条街只有几处灯火闪烁。杜森牵马走在街上，希望找一处旅店歇脚。

当他走到一户人家门前时，门忽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女孩，身穿清蓝色的布袍，手提一盏夜灯，向他莞尔一笑，就阳光下绽开的百莲花。杜森马上认出她就是那个抱娃娃的女孩。

“你好，”她微微的低一下头，随即脸上腾起来异样的神采，用含蓄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这个乞丐模样的男子。

“嗯，白天的事情多亏了你，要不……”

“那个小娃娃没有事吧？”杜森问道。

“他很好，你身上……”那女孩向他走进两步，看到他浑身湿漉漉的样子。

“没什么，淋了点雨，”杜森强做笑颜，“阿嚏……”

“这样你会生病的，”女孩握住他左手，蹙眉说道。

“阿嚏……”

“请到我家里吧”

杜森说道：“我不会打扰你的家人吧。”

女孩忙摇摇手，说道：“不要紧，不要紧的。”

从门里走出一位老者，说道：“这位象塔一样高的好汉，就是你说的白天制服烈马的人吗？”

女孩点点头。

“快请进，快请进。”老者挽住杜森的手臂，带他进入室内。女孩把他的马牵到屋后安顿去了。

这座屋子并不大，总共分两层。楼上三间房，楼下一间房。女孩安提斯住在楼上，父亲都代住在楼下。都代还有一个儿子弗基提在军队里当兵，常年不在家住。

都代帮杜森除去身上的湿衣服，换上他儿子的衣服。杜森身材非常高大，那些衣服没有一件合适的，只好胡乱披在身上。安提斯做好了饭，煮了热汤。杜森饿极了，丝毫不客气，把送来的食物一口气吃个精光。安提斯看不够吃，又去做饭了。等端上来，又被他打扫个精光。这下安提斯犯难了，因为她家储藏了一个多月的粮食已经完全被杜森吃光了，要等到明天去街上买来才有的吃。杜森窥知了实情，感到十分惭愧。都代父女的真情厚意使他感到家一样的温暖。

杜森用喝汤来慰籍还不十分饱的肚肠，在出过汗之后，感到身上十分的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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