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孺子可教也!”他突然腰身一直,抖去衣衫上的雪花,爽朗的笑了起来,声音直彻山谷。“老夫生性吃软不吃硬,你这丫头倒是乖巧,独具慧眼,不以貌取人,这甚合我意,要想老夫指点一番有何不可,不过……”
这时,在两姐妹眼中,这个邋遢不堪的老人家,霎那间象换了一个人似的,虽然仍是蓬头垢面,但神情凛然,豪气万丈,自有难以言喻的魅力。
“不过什么?”叫高洁的红衣姑娘急声追问道,她已经忘记了刚才还迫这位老人家动手之事,此时在她眼中的,只有一位突然间变得深不可测的武林长者。不过,她因为心情急切,语气还是不太……
“请前辈吩咐!”白衣姑娘高琳恭声说道。
“先如实回答老夫几个问题,只要老夫满意,自会成全你们。”他朗声说道,炯炯的目光扫过两姐妹。
两姐妹被目光看得一楞,都感到他的目光居然可以直达肺腑,洞彻心扉,简直让人心中的秘密无所遁形。
高琳躲过逼人的目光,垂头说道:“前辈还未赐告尊姓大名。”
他轻笑一声,灵光一闪,说道:“老夫隐世埋名已久,你们称我为‘断魂客’即可。”
“断魂客?”高琳喃喃念道,武林中似乎没有这个人物,随即想到自己刚才所唱之词,脸上微微一红,突然偷看这位断魂客的身形似乎有些熟识,但又有些黯然神伤的摇摇头,开口说道:“前辈有什么问题请赐告!”
自称“断魂客”的他,将高琳的神情收悉眼底,问道:“你们姐妹是何来历?为何会在此偏僻之地结庐而居?”
两姐妹闻言怔了一下,犹豫着对视一眼,然后齐向断魂客望去,只见他的眼中此刻传来一阵柔和的光芒,让人的为之宁静、安祥,不由升起一股无比的亲人般的信任。
高琳定定神,神情一黯,答道:“晚辈姐妹俩来自东海‘含沙派’,‘含沙派’掌门高海鸣就是家父……”
断魂客静静的听着,没有插话。
“两个月前夜晚,‘含沙派’遭一群武功奇高的黑衣蒙面人袭击,家父让手下亲信舍命掩护晚辈姐妹逃出,后来,我们姐妹悄悄回去打听消息时得知,那群蒙面人将家父囚禁,严加看守,至今生死未明,并以家父的性命胁迫控制全派的人归降……”说到这儿,两姐妹眼中含泪,那楚楚可怜的神情,让人为之不忍。
“又是黑衣蒙面人?”断魂客喃喃自语道。
高琳继续说道:“为了家父的性命着想,我们武功低微,又不敢报之官府,再加上‘含沙派’本就是从事非法的沙金采掘,和官府本就是对立的……”
断魂客插言道:“那可有熟识的武林门派求其相助?”
“由于我们从事的行业,并不受其他门派的尊重,甚至可以说是黑道一流,因此素无交往,再则为了家父的性命,我们不能大动干戈,明目张胆的收复‘含沙派’,必须找到武功奇高,又足可信赖的人,悄悄潜入救出家父,才能再图收复全派之举。”高琳凄然答道。
“要找到这样的人武功奇高、又愿意相助的人,确实很难。”断魂客慨然道。
“不,本来我们已经找到了……”高洁抢着答道。
“哦?是什么人呢?”断魂客眼光一闪,问道。
“‘玄龙沈府’的沈鹰沈公子,他这种侠肝义胆的盖世英雄,一定会答应相助的,可惜……”高洁摇头叹息。
断魂客闻言一怔,随即漫不经心的追问道:“可惜什么?”
“无情绝崖葬英豪!”高琳纤手一指不远处的峡谷,眼中含泪说道:“沈公子为数百名西海难民,舍身取义于这断魂崖之下,至今已有二十四日。”
断魂客闻言眼中闪过异色,似乎在计算着什么,随即含笑对高琳说道:“虽然老夫隐世已久,但这位沈鹰坠崖之事,我倒是零零碎碎的听人说起过,看来姑娘对沈鹰此事知之甚详,不知姑娘可否将沈鹰坠崖后的事简略的说来听听。”
高琳慨然点头,便用极其尊重和悲哀的语气,从沈鹰坠崖后,从难民获救一直说到崖前刻字,最后说到“玄龙沈府”依然痴痴坚信沈鹰未亡。然后高琳说道:“自从我们姐妹搬到此地后,其它的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断魂客在听闻后欣然笑道:“还好那些人守信释放难民,不然这悬崖岂不是白跳一场了?”说完,如释重负般的再次哈哈大笑起来,声音直冲云宵,惊得四周树上的雪花阵阵飘落。
与此同时,“玄龙沈府”内,正在休憩的黑云宝驹两耳一竖,突然扬首剧烈的嘶鸣起来,林豹和秋廷等人闻声赶至,却见黑云猛地挣断缰绳脱栏而出,直向府外奔去……林豹、秋廷二话不说,便拔腿追去,吴伯忍住惊奇,招呼其他人留下继续练功,因为林、秋二人能不能追上黑云都是问题,这些人更是枉然。
断魂客突然有所忌讳般将笑声停了下来,这时高洁看着断魂客有些不悦的说道:“似乎前辈对沈鹰沈公子之事迹并无尊重之情。”
断魂客依然笑道:“姑娘此言差矣,老夫认为沈鹰只是做了他应该做的事而已……”
“是吗?”高洁不以为然的反问道。
高琳默默的看了一眼断魂客,问道:“这样看来前辈也是侠肝义胆的英雄人物了!”
断魂客朗笑道:“老夫愧不敢当!”
高洁娇笑着接口说道:“‘银鹰一飞冲天去,天下自此无英雄’,你倒有些自知之明!”
断魂客听得一楞,问道:“什么‘天下无英雄’,姑娘此话怎讲?”
高洁脸上浮现敬重仰慕之色,说道:“看来你真是隐居得太久了,这句话目前正广为流传,天下无人敢驳,据传是玄帝召集文武百官祭奠沈鹰时,于悲愤中脱口而出,‘银鹰’即指常着银白服装的沈鹰沈公子,意思是:自从沈鹰沈公子在断魂崖舍身成仁后,天下间,已经没有人能当得起‘英雄’二字了。”
断魂客闻言“唔”了一声,喃喃说道:“想不到沈鹰这千古一跳,居然获得如此多的美名,看来他如果跳崖未死,反而是个错误的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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