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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下(1 / 2)



剑傲欲言又止,实在不知自己洛u|有这种感觉,或许是西地的故事看太多,古老的传说里,总有可怖的巫婆将美丽的公主以魔法化为石像,虽然童年早已离他远去,这样的念头却仍常盘据他心头。

「你试著和这座雕像┅┅对掌。」眼神迷蒙,剑傲的语气不自觉地梦幻起来∶「与她心手相握,让那雕像感受到你的体温、你的生命,让她重新活过来┅┅」

「为┅┅为什麽?」虽不是什麽大不了的难题,霜霜却被他的语调吓得一傻。

「我也不知道,总之┅┅请你作一次罢,」剑傲的眼神坚定,甚至有些孩童的执著∶「如果你想要解此迷津┅┅就照我的话做。」

「┅┅好罢。」虽然不知道其中原由,霜霜仍听话地举起双手,白晰的肌肤近似石膏的颜色,一瞬间剑傲几乎要将眼前的女人与霜霜的影像重叠。霜霜抬首,凝望那座雕像的眼睛,屏息。

好像真人一样,那眼神,灵活地像在与她对望,那唇瓣,蠢动著似在与她对话。不管怎样,她应该认识「她」才对,在她的生命开始之前,在她还未有意识时,她就应该认识「她」了。但是,她却想不起来,「她」该是┅┅

「妈妈┅┅」

连自己都不了解洛u|喊出这个词,当霜霜的苐几乎和雕像的冰冷手掌相贴之际,这两个字,这天地间所有人类都应曾唤过的字句,忽地从她嘴里缓缓轻轻地脱出。

同时间,异变迭生。

几乎要有雕像产生温度的错觉,温暖来自它额上的宝石,双掌才符,紫色的玛瑙石便突地逸出丝丝淡雅的光芒,像一枚颜料投入清澈的水里,在斗室扩散、渲染,弥漫在微带腐味的空气中。剑傲和霜霜同时抬起头来,以一种惊愕的目光看著那团莫名的紫光。

「这是术法,还是机关?」剑傲微退一步,同时霜霜也将手移离,两人一齐往後站去。她紧张地捏紧手掌,才发觉手心中已然尽是清香的汗水。紫光在空中飘荡聚集,然後成形,一个若有若无的影像在紫光中拆卸重组,逐渐清晰。

「我知道了┅┅这该是西地的术法海市蜃楼,其功用是将各种影像保留,并附以开启的特定方式┅┅」剑傲边说边难以致信地摇了摇头,就算曾在世界各地旅行瞎混,这样的术法他也只遇过一、两次。还来不及反应,身後的霜霜已激动地一扑向前,解答了眼前影像的真实身份。

「爸爸!」

影像旋转,成形。终可以看出影像中人的脸孔,英挺的鼻,修长的眉,还有一双忧郁但威严的黑色瞳仁;柔顺潇洒的长发流泻至脊骨,更添一分飘逸苍茫。紧锁的眉目给人一种忧愁的痛楚,影像中人笑得是那样苍桑,东土人刻苦耐劳的天性似乎深深地烙印其上。

然而更令他惊讶的,是这人的年纪。身为上皇第一大门会的舵主,凌风云出乎他意料的年轻,瞧那面目,约莫只大霜霜十岁左右,最老也不过三十出头,一道浅浅的伤疤划过削瘦清俊的面容,除此之外直如白玉无瑕。这和剑傲所想像的,所谓一门大派的首领,那种垂垂老矣、满脸子、讲一个字停顿一世纪才接下去的老头子形象大不相同。

而且十分英俊,剑傲不得不承认,如果他再年轻个几岁,肯定是潘安型的美男子,无论在气质、谈吐抑或外貌上,都十分匹配画中的美人儿。

影像中人沉默不语,任由抑郁的紫光萦绕身侧,簇拥他的线条越发清晰。直到霜霜的手几乎要触碰到影像那一刻,才忽地发出一声声长远的慨叹,然後凝视前方∶

「紫缇,我就知道,奶一定能找到这里。」

此言一出,剑傲和霜霜不禁面面相觑,紫缇?

影像中的风云轻阖眼帘,好似沉浸在一种悲伤的氛围中,这使他原本就已十分忧郁的脸庞,显得更为凄美。霜霜瞧得目瞪口呆,不由得退後一步,与剑傲肩并著肩,仰头凝视著,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我怕有人会误闯进来,所以把这段留言,放在只有我们两人才知悉的密室里。我也怕屋子被人给破坏,所以除了密室的机关外,还将影像以术法留存在只有奶才明白涵意的雕像里┅┅这颗玛瑙石,是奶送给我的,我把他嵌入这尊心手相握的塑像里,本想送还奶作洛u^礼,但在那之前┅┅奶却离开了我。」

剑傲和霜霜对看一眼,暗忖原来如此,这段留言显然并不是给他们的。

「凌姑娘,你认识那位紫缇吗?」剑傲抱著万分之一的希望问道,虽然霜霜的表情每次都已然先回答了。

「没有,连听都没听过┅┅爸爸他,也从来没有跟我说过,」由於凌风云似乎沉浸在自己留言时,那分深深沉沉的感伤中,突地闭口不言,所以她们有馀裕讨论∶「为什麽爸爸要用这种术法留言给别人┅┅他到底是生是死?」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如果说父亲必须以留言才能通知他人,那是不是代表┅┅他已经无法自己诉说了?

还有,风云会遭此变故,身为舵主的凌风云,竟不是留言给任一个弟子或女儿,而是一个和风云会风马牛不相及的女人,这又是为什麽?

「这些,都还是未知数。」剑傲附手在前,专心聆听接下来的留言∶「至於你父亲的生死,得要听下去才能知道。」

霜霜正要再问,却被影像接续的自言噤声,风云的声音再次盈满室内∶

「宿命的*┅┅是不可违抗的┅┅」

充满古老意味的感叹警语,凌风云的用词典雅有力,充满浪漫的艺术气息∶「从那一天,我从奶手上接下霜儿未离襁褓的身躯後,我就已从心底领悟这道理。」

提到自己,霜霜不禁身子前倾,拉紧耳朵仔细听著。

「虽然明知噬人的狂涛终有一日会袭卷既定的命运,我还是无法以一己之手力挽狂澜┅┅紫缇,你托付给我的女儿,你唯一的女儿┅┅还是┅┅被杀了。当你有幸聆听我卑微言语之际,注定覆灭於轮下的风云,大约也已化为尘土渺茫的废墟,因为保护霜儿的理由已随风而逝,这座自始矛盾的功业,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没有存在的必要?霜霜疑惑地摇摇头,单纯的心灵无法了解父亲「自始矛盾」的真意,秀眉凝起,生平第一次陷入沉思。剑傲则异常平静地在旁细听,连眼角都没抽动一下。

「对不起┅┅我知道再多的抱歉,也没有办法弥补我所犯下的罪衍。正如你所见,我┅┅一向是个懦夫、五芒的缺口,我不如卡罗睿智,不若兰丸的宽厚,更不像所多玛那样坚强;我是这麽一个卑微的男子,当初既不敢追求你,听到你结婚,也不敢遣一封恭喜的信函,只是将孤寂的心封闭在偏远的角落,以装聋作哑逃避失去所爱的痛苦。」

语调一转,黑发男子忽地侧头望向天际,像在回忆某个时间点∶

「十六年前的那个夜里,当奶如此无助地寻求我的埙uㄝA我只能茫然听从奶急切的求恳,一句话也没吭地收留霜儿。不敢留下奶,更不敢以能力探测奶究竟发生了什麽事。奶看起来是那麽的严肃和忧伤,那个晚上,奶好像全然变成另一个人似的。」

霜霜听得极专心,随著凌风云丰富的表情转变心绪。

「这次也是一样┅┅你知道我的能力,我比谁都明白那些孩子的心,他们是无辜的,战乱没有让他们堕落,纯朴的灵魂未受世间杂染,即便是神也要垂怜庇荫。但我却没有办法引一手救,眼睁睁地望著那些孩子落入火的深坑,遭受那样的亵du。我心理早知收下霜儿,有一天必为奶一死,但是这次死的却不是我,而是那些无辜的代罪羔羊┅┅」影像说到这里,已然哽咽难进,修长的五指掩住面容,丝丝泪珠往下滴落。

霜霜的表情却完全不同於乃父的悲伤,爸爸竟然没死!她的心澎湃著,从云渡山以来的大石头终於放下,忍不住也跟著哭泣起来,刹时这对父女哭成一团,只是截然不同的情绪。

剑傲却始终不发一语,保持著惯性的沉默静静观看。

「紫缇,奶的敌人如我们所故知,我压根儿没法抵御。但无论被荆棘所划的伤有多深,都是我心所愿,我不悔用整个风云会去完满奶的嘱托,只要奶的霜儿能够活著,这十六年来我一直这麽以为。但我无法预测他的行动,我试著将霜儿深锁在家,不使她认得外边的人,好让她安全些,但那只会让她越发怨我――她是个好女孩,如奶一样,从不说什麽抱怨的话,但她心底深处总是寂寞的,从出生以来便镌刻在底心,我知之甚深,却无能为力。」

陷入沉默,霜霜低下头忍住心头的颤抖。

「等到她十六岁┅┅啊,已过了十六年,紫缇,时间过得真快,不是麽?我才终於下定决心,让她逃脱这无理的牢笼,违逆命运去接触外头的天空,但我终究是个不擅於决策的人。毕竟我的能力并非预知,他┅┅却彷佛洞悉一切、观察良久,让我无从防范┅┅这场悲剧的发生。」

如沉淀的沙石,风云的语音呜咽,带有深深的自责。霜霜本就是容易被感动的人,更何况讲话的是她的至亲,当下眼角一转,陪紫光中的影像一起拭起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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