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门开了。

程蕙和梅子寒回到家。

程蕙扭亮了灯。顿时灯火通明。

她走到了窗前，拉开了窗帘，接着又打开了窗户，风夹着雨，钻进室内，掀起了窗帘。窗外传来风声和雨声。

程蕙在窗前深深呼吸着。

在换鞋子的梅子寒大吃一惊，忙跑过来关窗户。

梅子寒：阿蕙，你开窗干什么？外面的雨下得那么大。

程蕙：我想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梅子寒关好窗户。拉上窗帘。这才发现妻子有点不对劲。

梅子寒：阿蕙，你怎么了？

窗户关上，窗帘拉上后，一切又都变成了老样子。

程蕙刚才克制不住的激动也平静下来。

程蕙：我，我不知道。老是觉得心烦意乱的。还老是头昏……

她低下头去。

梅子寒：阿蕙，你最近瘦了。明天去看看医生。

她随他一起坐在沙发上，两人沉默着。

忽然两人同时开口。

梅子寒：阿蕙……

程蕙：子寒……

两人都被对方惊了一下，不自然地停住了。

程蕙：子寒，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我觉得你最近完全变了。

梅子寒：是吗？我自己倒不觉得。

梅子寒有些不自然。

程蕙：有什么不能告诉我吗？

梅子寒：嗯……

他似乎在下着某种决心。

他避开程蕙的眼睛，左右看着。

忽然他整个人弹起来，扑向放照片的柜子。

梅子寒：朱砂呢？我送你的朱砂呢？

他回头看着程蕙。

程蕙吃了一惊。怯生生地开口。

程蕙：噢。打碎了。

梅子寒：打碎了？你把它打碎了？扔了？我知道，我知道，总归会有这一天的。

他显得莫名其妙得痛苦。

程蕙：你怎么了？

她从抽屉里拿出那个小瓶子。

程蕙：我没有扔，还在这儿。

梅子寒看了她一会儿，终于平静下来。

梅子寒：我，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了。

程蕙：怎么会呢？是小妹不小心打碎的。

梅子寒（机械）：噢。她休假回来了？

程蕙：是啊。一回来就来看我。子寒，你刚才怎么了？那么激动，那么……

梅子寒：怎么？

程蕙：那么不像你……

她的声音低下去。

梅子寒沉默了一会儿，短促地笑了笑。

梅子寒：没什么。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所以，所以心情不好。

程蕙：真的？

梅子寒犹豫了一下。

梅子寒：当然是真的。不然还能怎么样？

程蕙摇摇头。

程蕙：今天是我们结婚四周年纪念日。

梅子寒这才想起。

梅子寒：噢。都怪我。我忘了。实在太忙了。我礼物都没买，要不我出去看看……

程蕙：哎，别去。

梅子寒：可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一定要……

程蕙：我又不是非要礼物的。外面雨下得这么大。

梅子寒：那……好吧。你把朱砂给我。我再去找人做个水晶瓶。

程蕙这才觉得有些安心。她把朱砂交给丈夫。

梅子寒（犹豫）：阿蕙……

程蕙：怎么？

梅子寒（终于决定不说什么）：没什么。明天你一定要去看看医生。

程蕙：噢。

15.宾馆会议厅日，内

盛大的联谊活动，已经进入自由交流阶段。

主席台上还放着鲜花，凳子，茶杯等东西，名人们的姓名牌，放在桌上。梅子寒的名字非常醒目。放在正中间的位置。

调幅上写着，青年优秀作家联谊会。

大家在互相走动，寒暄。

王筠瑶穿着件粉红色的套装，一手拿着杯白葡萄酒，一手拿着一个鼓鼓的包，四下张望着，不时问问别人。有人朝一个方向指，她就点头道谢，朝人家指的方向看。

梅子寒春风满面地扶着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者，在跟其他熟人打招呼。

王筠瑶终于眼睛一亮。

她准备走过去，却被人阻了一下。等她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梅子寒已经客气地把老者交给了其他人，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来有人给他打电话。他匆匆往外走。

王筠瑶在人群中，探头看着。她放下酒杯，尽量快步地跟着他往外走。

16.宾馆大堂门口日，外

一辆出租车停在门口。

程蕙从里面出来。

她带着愉悦的神情，向门口的服务员询问了什么，得到肯定的答复，她走了进去。

17.宾馆走廊日，内

梅子寒匆匆走着，他的眉头蹙着，不断地发出“嗯，嗯”的声音。

王筠瑶跟出来。

王筠瑶：哎，哎……

她手里拿着的包掉下来，稿子掉了出来。她忙捡起来，又追上去，一边还在喊。

王筠瑶：等一等，等一等。梅子寒，你等等……

此刻的程蕙已经走到会议厅门口，她正在好奇地往里面看，忽然听到王筠瑶喊梅子寒的声音，忙调过头来。她看到的是一个娇小的短发女孩，有些狼狈地往前赶的背影。

18.平台日，外

梅子寒走到平台。

梅子寒：好吧。你要我怎么办？你就不能多等几天吗？昨天是我跟我太太结婚纪念日，我怎么能，怎么能在那样的时候对她说这些？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电话对面不知说了些什么，他激动的调子又缓和下来。

梅子寒：是的。我答应过你……我不会食言……不，你想到哪里去了。（他很不情愿地继续）我说过，我对她已经没什么了……

对方不知说了些什么，梅子寒暴躁起来。

梅子寒：我说过了，我对她没什么了。我说话算话。我要是再对她有什么，让我不得好死！

他忽然挂了电话。

他转过身，惊讶地发现身后有一个年轻的陌生女子。

王筠瑶有些受惊地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她没有想到成功社长竟会是这样的。这叫她如何学习。

梅子寒：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王筠瑶：我？我，噢，这，这是我们社长叫我给您的。

王筠瑶怯生生地从包里拿出稿子，笨手笨脚地递给他。

梅子寒接过来，匆匆扫了一眼封面，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王筠瑶不知做什么，呆呆地站在那里。

梅子寒忽然又回过头。

梅子寒：你是骆驼翻译社的？

王筠瑶：啊。

梅子寒：你叫什么？

王筠瑶：我叫王筠瑶。

梅子寒：王筠瑶？

梅子寒的语气里带着某种思索的味道，忽然他抬头唐突地问道。

梅子寒：你认识我？

王筠瑶：啊……不，刚才听他们介绍的。

梅子寒：噢。

梅子寒若有所思。

王筠瑶倾身微微向前，准备套近乎。

王筠瑶：听说您是最年轻的……

梅子寒：好。我会跟你们总编打电话的。再见。

梅子寒突兀地走了。

王筠瑶简直不懂这些名人都是些什么怪脾气。

王筠瑶：就这么走了……怪人。

她有些生气地噘起嘴。

平台另一边，程蕙掀开落地的窗帘，露出半张疑惑的脸，看着噘着嘴的王筠瑶。

19.宾馆楼下日，外

梅子寒走到门口停着的跑车面前，准备开车门。他跟正出来的同仁们敷衍着打招呼。

程蕙从宾馆里出来。

程蕙：子寒。

梅子寒：阿蕙，你怎么来了？

程蕙（微笑着）：嗯。

王筠瑶从宾馆里跑出来，咋咋呼呼地跟门口的服务员要出租车。

王筠瑶：到底有没有车啊？我急着赶回去呢。

服务员好脾气地要她等一下。

王筠瑶着急地跺了一下脚。

她的声音吸引了附近的梅子寒夫妇。她的样子像个小孩一样没有耐心。

王筠瑶看到梅子寒在看着她，刚才的不愉快还没有散去，她打量了一下梅子寒和程蕙。勉强朝他们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梅子寒他们也朝她点点头。

一辆出租车来了，王筠瑶忙不迭地抢在其他人之前上了车。

程蕙：你认识她？

梅子寒：噢。不太认识。

程蕙“噢”了一声。

梅子寒：你怎么来了？去过医院了？

程蕙：嗯。

梅子寒停下正在开车门的手。

梅子寒：怎么样？

程蕙：子寒，我怀孕了。

梅子寒的嘴半张着，愣住了。那应该是震惊、高兴、恐惧共同引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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