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琴声令人感到一种悲凉在四周弥漫,仿如秋风冬雨,凄凄惨惨,悲悲切切。那老道忽然“啊”的一声,仿佛恍然大悟般一脸惊异,护于他四周的五彩琉璃屏障一时之间竟有些松动。五名弟子见老道心中杂乱,不禁急切叫道:“师傅,小心。”
白眉老道并不理会他们。只是闭目细细聆听这悲凉之曲。片刻后,他睁开眼喃喃自语道:“真的是那一曲,真的是那一曲……”他的岸然神色竟变的有些悲凉伤感起来,他凝视着那红衣女子,一言不发,布满血丝的眼中忽然湿润了起来。
众弟子见其师傅心绪大波,连唤了几声都不见那老道有所回应,不由慌张起来,只道是被那妖孽所迷。一身着白衣的弟子朝那红衣女子怒道:“大胆妖孽竟敢借尸作孽,还不快快停下那妖曲,否则别怪我们灵山五子对你不客气。”
那女子只顾弹琴,一双如水眸子盯着白眉老道入神一般。众弟子见这妖孽如此嚣张,顿时怒火烧心,彼此交换了眼神之后身形移幻,五人一齐握剑朝那女妖刺去。五人一离阵位,那道五彩琉璃屏障顷刻间瓦解。
那红衣女子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红袖一舞,那悲切琴音顿时停止,只剩袅袅余音在空中回旋。
那白眉老道猛然惊醒过来,见五彩琉璃屏障瓦解便知中了那妖孽的道,当下连忙想要运气将那灵山五子吸回阵位,但为时已晚。只见那五人朝那女妖袭去之时,那女妖红袖一舞,数道艳红琴波化作强烈气流从那红琴射出。直朝那五人击去。灵山五子顿时感到一股排山倒海的压力朝自己袭来,心中一惊却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妖孽有如此强气,竟没做任何防护,不过半秒之间,五人已被那气流击中,弹飞到半里之外,动弹不得。
那女子见状,“咯咯”的捂嘴笑了起来。白眉老道顿时勃然大怒,猛的从腰间抓出一串五彩石链,厉声道:“妖孽,竟用卑鄙之术破老夫五行琉璃护阵,打伤老夫座下弟子,还不受死。”话音一落,便将那五彩石链朝那女妖抛了过去。
那女子脸色忽然大变,失声叫道:“五色璎珞!”但不过片刻她有莞尔一笑道:“果然是你,倪郎,百年不见了。”
白眉道人听她这么一说,突然大惊,连忙将抛于空中的五色璎珞收回手中。“你……你是,是谁?”
“哼。不过换了副皮囊你就不认识我了吗?”那女子有些微怒道。
“莫非你是……”白眉道人微微蹙眉,想起刚才那曲悲凉曲调,心中大惊,一时之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不错,我就是你心中所想的那人——苏姬。”那女子高声叫道,只见她身体微微散发着暗红光芒,身上的皮竟如衣物一般慢慢脱落,不过短短数秒,那层皮已完全从那女子身上脱落,站在白眉道人面前的乃是一赤身裸体,身形朦胧迷幻,散发淡淡红色幽光的女子,样貌虽已改变,但那声音却依然甜腻。“这下你总认出我了吧?”
白眉道人摇头道:“我早该听出你的声音了,我早该知道是你了。”
“哼,现在知道也不太迟。”那女子虽然声音有些生气,但朦胧的脸上却是满面愁绪哀伤。
白眉道人深情的望着女子那张美貌卓越的脸庞,往事一幕幕浮现出来。一百年了,他没想到竟还能遇见她,只是……他忽然蹙眉道:“你,你怎会出现在此处?为何加害那花洲城城主的千金?”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一百年了,我在这呆了一百年了,难道你忘了?”那女子失声道,声音竟有些哽咽。
白眉道人忧然道:“我怎会忘记,我只道是你早已去往极乐之地了。不想你竟化为厉鬼,在此作孽。”
“厉鬼?你只道是我死了才化为厉鬼的吗?”那女子忽而冷笑起来,“百年前,我便是厉鬼了!”
白眉忽然双眼朦胧,两行清泪顺势落下:“苏姬,若不是我,你怎会变成今日这般?只是你突然出现,莫非这天下变又将成为纷战乱世?”
“你说呢?”
“罢了,罢了。我这条老命百年前便是你的了,我作孽啊,作孽啊!”他仰天长啸,这幽静的林中顿时狂风四起,恐怖之至。
那女子依旧冷笑,只是双眼已有泪光泛滥。她却淡然道:“你做的孽,那便由你还吧!”
“自当如此,我去陪你便是。”那白眉老道说罢,身上真气忽地聚在掌中,他忧愁的又望了那女子一眼,而后缓缓闭上双目,他突然心一狠,手掌用力朝自己的天灵盖拍去。顿时鲜血四溅,看得那女子也失声叫了起来。白眉道人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然后直楞楞的倒在了地上。他身后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灵山五子,见此惨状无不失声痛哭。那裸身女子忽然钻进地上的皮囊中,顷刻间便恢复了那红衣女子的模样。
她忽然大笑起来,那诡异的笑声令四起的狂风顿时销声匿迹。她眼露凶光,冷笑道:“灵山五子,你们的师傅已去,你们便去陪他做伴吧。”说罢,红袖一挥,又是几道红光由红琴射出,急迅如箭般朝地上的五人射去。随着几声惨叫,那灵山五子却已是七窍流血而亡,那惨状简直无法形容。
红衣妖女见地上淌满鲜血,仰天大叫起来。那叫声阴森恐怖,一时之间竟不能分辨究竟是哭还是在笑。随着这恐怖之音,那幽异黄光渐渐收敛,金碧辉煌的兰若寺不过瞬间又幻化为一个亮点,与那红衣女子忽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树林又恢复了往日的黑暗与死寂,只是今夜空气中却弥散着浓烈的血腥味,久久不得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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