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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天香楼内(1 / 1)

此刻已是黄昏时分,华灯初上,喧哗热闹的梦幻大街人头涌动,预示着故城的夜生活开始了。天香楼号称故城第一楼,自然在如此美好的夜晚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天香楼规模不是很大,但布局合理,格调高雅。正门处挂着两排大红灯笼,辉映着龙凤雕绘于柱上的两副对联:嫩寒锁梦因春冷,芳香袭人是酒香。进入正门,但见遍地黄花,树头红叶翩翻,疏林如画,曲径接天台之路。其东南角建几处依山之榭,幽雅宁静,为贵宾专用,与大堂喧闹纷乱,醉生梦死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这时一个长得眉目清秀的女子,正略摆柳腰往东南角行去。不会儿便在一处名为“蘅湘阁”的地方停下。她很小心的用手在门上轻叩,然后才道:“圆圆姐,妈妈找你,有个远方来的贵客想见你。”

“远方来的客人?知道是哪儿的吗?我今天人不大舒适,你与妈妈讲,说我不想见客,让他明天过来吧”房间里传出的声音微带倦懒,清脆悦耳,听起来让人如沐春风,浑身舒畅。虽有拒绝之意,但丝毫未使人感到不悦,反而觉得对方必是万不得已才如此。

那女的听圆圆如此说,也就不再做声,踩着碎步渐行渐远。等完全听不到任何脚步声时,圆圆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小夫,没事了,你可以出来了。”

武道夫,掀开房间的帘卷,喘着粗气道:“还好那丫头没有想进来,否则,我如果不想憋气而亡,还得学会隐身术才行。大姐,真不好意思,害得你不能见客,不知这样会不会让你被那个老巫婆骂呢?”

被小夫称为大姐的圆圆转过身来,令武道夫眼前为之一亮,他不是在女人堆中长大,但美女见过不少,可那些女子与圆圆比起来,小夫总觉得其她女子如星星,虽发出光芒,却不能照亮人的心田。而圆圆好比是皓月,光芒四射,温和又脱俗,能慰藉人的心灵。青石起花圆领的女装,更显其背部纤细修长,身上肌肤如玉似雪,风姿绰约。

圆圆用纤手拨弄秀发,露出让人心醉神迷的脸容道:“怎么,你也会关心大姐吗?”

武道夫耷拉着脑袋,很无辜道:“大姐,我什么时候不关心过你了,你生病发烧时,哪次不是我替你买药煎药,不分日夜照顾你,还有你被别人欺负时,我也是不顾自己安危,挺身而出啊。我们两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了,一直以来你都是我最亲近的人,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是,我不能让你受一点点伤害。难道大姐,感觉不到我对你那种血浓于水的亲情吗?”

圆圆近乎完美的脸上绽放出一丝笑容,走到武道夫面前,摸摸他的头道:“小夫,大姐逗你玩的,别不开心,来,笑一个。其实你关心大姐最好的办法是保护好自己。你知道与孤氏兄弟比武有多危险吗?他们成名于几十年前,魔功秘不可测,帝国很多成名高手一世英名因他们而付诸东流。后来不知何原因,他们三兄弟像人间蒸发了般,再没人见过。最近又出现于故城,帝国又要像几十年前样,进入多事之秋了。”说完,神情迷离,仿佛陷入了几十年前那段峥嵘岁月,不能自拔。

武道夫,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三个人鬼皆不像的家伙,竟在帝国成名了几十年,而且还差点将他这个武学奇才扼杀掉。想想,他也觉得自己很亏,心中不禁暗下决心,下次再见到他们,一定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强者。

真是个不知死为何物的家伙,人家刚刚还差点把他打得尸骨无存,现在还吹大气,要让对方知道何为强者,如果圆圆能读懂他心中的想法,不被气吐血,也要短寿十年啊。

想归想,他当然不会笨得把心中的那点想法告诉圆圆,于是满脸笑容道:“大姐,你放心,下次再遇见他们,小夫我一定有多远就躲多远,俗话说得好,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不过,想想刚才的情景确实令我有点后怕,也不知那个孤日炼得是何魔功,竟可将手臂变粗变大好几倍,而且让我感到自己好像身处戈壁沙漠般,炎热难挡,发出的莲花劲,还没遇到他的劲气前,就被逼得无影无踪。幸好大姐你及时赶到,神勇的救下我这个帝国明日之星。”说完还不忘给圆圆使个感激万分的眼神,差点没眼泪鼻涕一起下来。

圆圆顿时感到苦笑不得,自己一向不苟言笑、冷若冰霜,很少有男人能像他这样,如此全无顾忌。在天香楼这些年,很多男人因仰慕她的才艺,对她可谓百般奉承,如孔雀开屏般争相展示自己的无限魅力,只为博她红颜一笑,其中不乏才智卓绝的青年俊彦。但那些男人在她眼中,仿佛只是高级动物,她从来没有感受到那种心灵深处的舒展与欢乐。武道夫,虽少了那种成熟男人身上散发出的男性魅力,武功也不是很高,但带给她的是安全与快乐。

看着武道夫的表情,圆圆忍俊不住,笑骂道:“你累不累,不怕双眼抽筋啊。话又说回来,据大姐所知,孤日练的武功应属魔门天阴支系的武功。天阴支系的武功非常阴损可怕,它通过某种秘法,激发人体的潜能,使其功力瞬间达到自身的几何倍。如果对手因判断失误而中招,中招之后短期内看不出任何损伤,而是在过了一段时间后,身体的各个器官才开始慢慢衰竭,最后全身溃烂而亡。这种功法被列入魔门武功,还有一个原因是,练功之人每次施展后,三个月不能恢复其元气。若想在短期让功力不受影响,必须于二十四小时内,吸取一对童男童女的元阳元阴来补充自身元气,故凡练此功的人都为道上人士所不耻。”

武道夫听得汗毛直竖,倒吸一口冷气道:“这么邪门的武功都有,还好我福大命大,遇上大姐你这贵人。否则真是怎么死都不知道,万一到了地府,阎王爷问起,我都回答不上来,那还不被阎王判个糊涂鬼而入十八层地狱。但大姐你这么及时赶到,不会是你跟踪我吧?”

想到可能被圆圆跟踪,武道夫额头不禁冒出一颗冷汗,用疑狐的眼光看着圆圆,眼神中透露着一丝希望,又略带哀怨。

圆圆对他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刚才差点连命都没了,被人救了后不但没有感激,反而去想人家是不是跟踪他,担心这种芝麻绿豆的事,整个帝国也就只有他这么一个怪胎了。

看着他那副可怜相,圆圆摇头道:“是若席跑来告诉我的,赶到时正好看到孤日因你取巧而受了内伤,后来见你有危险了,不得已才出手救你。当时情形真的非常危急,小夫你现在武功尚未到大成之境,要懂得保护自己。这次幸好就在天香楼附近,如果远点的地方,大姐可能就鞭长莫及了,到时你叫大姐如何向你的父母交待。”

武道夫听圆圆如此说,心中感到一丝苦涩,就靠窗边的长椅上慢慢坐下,拿起方桌上的精致小茶杯在手中不停转着,沮丧道:“对不起大姐,小夫又让你担心了,可是小夫现在武功平平,只有意识能强些。但到了战场上,意识能又顶什么用呢?就像刚才与孤日一战,我原想通过对他的脑神经进行控制,使其发挥不出一成功力,或令其神智不清,而与他的二个弟弟孤星、孤月相拼。但当我侵入他脑神经系统时,却被他的脑电波干扰,因他的大脑磁场非常强大,我根本不能切入进去。大姐,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与你一样的武功呢?”

圆圆看着武道夫沮丧的样子,一时不知怎样去安慰他。过了良久,武道夫手中的杯子停下了旋转,圆圆顺手接过,轻移玉足,给他倒了一杯清水,因她知道武道夫只喝清淡的水,而不喜好浓茶。武道夫接过圆圆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感到心情好转了不少。

圆圆见他想开了些,慢慢在其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道:“小夫,你跟随大姐也快十年了,这些年你不止一次想修炼真正的武技,但大姐每次都对说时候未到,大姐讲得都是真话。因为要想修成上乘的武功,精神境界非常重要,如果你达不到那种境界,所练的武技必是形到而神不到。而且只有精神能到达一定的层次,你的领悟力才能更上一层楼,练起高深的武技也必是事半功倍。大姐以前只传授你修炼精神能的口诀,实乃希望你能专心一致,早点达到修炼武家奇诀“太虚诀”的精神境界。与孤日一战,大姐知道,你已经达到了修虚返实的境界,也是时候传你“太虚诀”了。”

武道夫顿时兴奋的如发qing小猫般,在地上翻着跟斗哇哇乱叫,完全没有了刚才沮丧神态,其反差之大,也只有六月的雷公可与之一拼,说变就变。

圆圆对武道夫那种神态也是见怪不怪了,静静的看着他在那发疯,脸上幸福的微笑,从心灵深处弥漫开来。

武道夫突然从很兴奋的状态恢复过来,满头大汗的来到圆圆面前,很认真的道:“但是小夫有个问题刚才有点想不通,大姐你怎么知道我已经达到了修虚返实的境界呢?我自己都没有觉得与以前有什么不同呢。”

圆圆道:“因大姐看你发出的莲花劲,花瓣形态鲜明色泽光润。只有达到了修虚返实,才能将口诀中的虚物以内劲形成实物从体内绽放出来。而且大姐传给你的口诀只是修炼你的精神能,并未教你如何修炼内力,但你却拥有了常人没有的内劲。由此可见,你体格异与常人,这可能与你是武家后人也有关系。大姐曾听你父亲提过,武家后人筋脉骨骼都非常奇特,而且每一代人都拥有一项最适合练武的体格潜质。现在你的精神层次已达到了那个境界,大姐就可放心传授你“太虚诀”了。”

武道夫听圆圆如此夸奖他,不禁感到十分自豪,大笑道:“我早说自己是练武奇才了,现在终于有人看出来了,哈,真是太爽了。不过,开心归开心,有件事我还得问清楚,大姐你说我是什么武家的后人,而且我还有父亲,但我怎么没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你又说谎话来哄我开心,你可不能做欺骗我感情的事。”

武道夫三翻两次听到圆圆提到自己的家人与身世,不免有点纳闷。因在他印象中,从来没有家的概念。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圆圆就是他唯一的家人,现在他听到圆圆不但提起他的父亲,还有武家,感到非常诧异。

圆圆见武道夫如此说,感到万分的欣慰,武道夫表面看上去如孩童,做事有时也是毛手毛脚,但实际上却心细如发,思维严密谨慎。这点特质会让他以后少犯很多致命错误。

圆圆微笑道:“你完全没有家的概念,是因你十岁前的所有记忆都被你父亲封印了。只有封印者,或本人修炼“太虚诀”到最高境界,才能破解封印。所以关于身世和家人没有任何印象,你对自己十岁前的事也一无所知。”

武道夫皱眉道:“封印,什么是封印?我父亲为何要将我十岁前的记忆封印掉?难道他们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不想让我知道,还是他们觉得我是累赘,不想承担对我的责任,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又要把我生下来,他怎么可以这样不负责任。大姐,你既然知道我父亲的事,当初为何没有阻止他这样做?难道你也觉得我的记忆该尘封起来吗?”

武道夫神情冷静,锐利的双眼逼视圆圆。圆圆避开武道夫的眼神,来到窗前。此刻皓月当空,月华如练般洒落庭院,溶溶月色中,漫天柳絮轻轻飞扬而过,无声无影。也许众宾客都已散去,庭院显得格外宁静。

望着外面的明月,圆圆收回如柳絮般漫天飞舞的思绪,轻启樱唇道:“封印其实不能算是一种武功,它是精神能修为很高的人,运用其超越常人数百倍的精神能,侵入到一个人的大脑中,找出其对应记忆的脑细胞,将这些脑细胞从神经脉络中独立出来,藏于一个极为掩蔽的地方,使一个人不能从这些脑细胞中读取信息,相当于记载这些信息的资料被删除了。所以如果想解印,必须找到封印者,因只有他能找到那些细胞,也只有他才能从让封印的细胞重新溶入到神经中。这样,被封印者才能恢复记忆。

关于你被封印的事,具体情形大姐不是很清楚,可能只有你们武家的仆人风仲雅比较清楚。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到底在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小夫,你如果想知道你们武家的事情,你一定要找到他才行,只有他,能帮你解开你想知道的所有谜底。大姐,这么多年与你在一起,其实只是帮你完成你父亲交给我的任务,那就是传授你“太虚诀”,现在时候已到,等你略有小成后,大姐也该功成身退了,以后的成就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武道夫想不到,圆圆竟也不知自己的身世,无奈的道:“到哪儿找那个风仲雅?帝国这么大,天下这么大,那还不是大海捞针,还有封印的事,我也不知我爹怎么想的,好好的干什么要把我十年前记忆给封印了,害得我现在好像只流浪狗一样,不知何处是我家,谁人是父母。大姐,如果我现在开始练“太虚诀”不知要多久才能达到最高境界呢?如果能找到我父亲,那不就很快就可以将我的记忆恢复了。大姐,你知道我父亲在哪儿?还有他叫什么名字呢?”

圆圆道:“你爹叫武道明,至于现在何处,恐怕没有人知道,当初你爹传我“太虚诀”口诀时说过,如果以后你问起关于你们武家的事,让你去找一个叫风仲雅的人。

而且“太虚诀”乃武家每代单传,且只限于口口相传,不立文字。你爹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将此诀交由外人传达给你。至于何时才能修炼到它的最高境界,那因个人资质不同而异,据大姐所知,武家几百年以来,能修到最高层次的只有二人,一个是你爹武道明,另一人就是你曾祖父武道非。现在大姐就将“太虚诀”传于你。”

武道夫明白,圆圆对武家的事知之甚少,再问也不会有更多的答案,只有找到那个风仲雅,才可能揭开谜底。而对于“太虚诀”,他实不抱任何希望,武家几百年也只两人修成正果,自己怎么可能比他们还厉害。但“太虚诀”的神秘还是让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心情也随之略为好转。

正当圆圆准备带武道夫到内室时,外面传来了丫头若席的声音:“这位先生,今天我们小姐身体不适,不见客,你有什么事,明天再来吧。”

接着便传来了摔倒声,显然若席未能阻止来人,被推dao在地。随后清朗爽耳的声音响起:“圆圆姑娘今天身体欠安,小生本不该来打扰,但因小生仰慕小姐歌艺已久,不远千里从月池赶来,实不想就这样毫无收获而回,希望小姐能原谅小生的鲁莽。且姑娘名号圆圆,应可圆了小生多年的心愿。”

圆圆见对方如此无礼,知此事不能善了,忙命武道夫找个地方先避一下,以防对方破门而入。且心中不禁暗自诧异,天香楼乃帝国第一风月楼,其靠山为帝国四大家族中的天族,一般人都会卖个面子,很少有人这样强行闯入。此人竟不把四大家族放在眼里,看情形来头不小。她更知道,如果处理不好,可能会令她无法在故城呆下去。于是眼光扫过房间,但武道夫已不见人影,不知躲于何处。她略加梳理,打开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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