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蒙起身,向门口的狱警示意离开,又想起了些什么,望着陈公明。
“那个同村的人告诉我,有一个我们的故人在背后,我查了很久,却都没有任何线索。还有...我留了些钱给家里面,都是干净的。如果可以的话,请你一定帮我照顾他们。”
陈公明内心的凄凉愈发的凝重,望着图蒙略显苍老的背影,觉得必须要再说些什么,却觉得整个胸腔都在翻江倒海,思绪了半晌,只能作罢。
随着牢门沉重的一声闷响,图蒙转身拐进了另一边。陈公明望着他的影子在牢房尽头的顶光的照射下被拉的越来越长,在又一声沉闷的声响下被击溃。图蒙的整个身影也同样消失在了牢房的尽头,只留下冰冷的铁栏,隐隐的透着冷光。
(二)
北仑的航站楼。
诗末孜的脸色布满了游移与不安,紧紧的咬着唇角,站在唐韵的身旁,望着航站楼前来来往往的人群。
唐韵提着行李箱,望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准备去取票。
“我们先去取票。”
诗末孜被她拉住走了几步,良久,抬起头,顿在原地望着唐韵。
唐韵回头,望着她,“怎么不走了?”
“对不起,唐韵,我还是不能走。”
唐韵望着末孜的眼神,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只在两人高中时才会有过,但是却全是因为明亦。
“你都考虑了一夜了,今天再不走,明亦给你订的机票就只能作废了。”
末孜内心的那份不安异常的强烈,浅浅的呼出一口气,晃了晃脑袋,航站楼里川流的人群让她感到有些窒息。
“你难道就不担心吗?”
唐韵迟疑了一会,缓缓叹了一声。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为了明亦,只为陈文,难道你真的不担心吗?”
唐韵的面色同样上了一层凝重,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发觉连自己都无法劝服。
诗末孜往后退了几步,望着唐韵,充满歉意的望着她。
“唐唐,你对我来说是为数不多的最重要的朋友。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在这种时候离开他。”
末孜转身大步的跑开,唐韵想要喊住她,犹豫了会也只是叹了一声。有些气愤的望着她的背影,只得拎着行李箱同样跟在她的身后。
末孜跑出航站楼,大步的往前跑去,她的耳边仿佛响起了那些年明亦在自己耳边无数次的浅浅呢喃。
郊区刚刚下了一场秋雨,苍白的光线穿过乌云照在了大地上。阳光同样如伊人一般仓促不安,打在末孜的身上,她每一下踏在地上的脚步都留下了一寸迂回的浅滩。
光转流年间,末孜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圣诞漫天大雪的夜晚。她独自一人绝望的在小路上跑着,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明亦颓废的背阔低头走进车内。
往后的每一年里,她都在无数次的反问着自己,如果当时不再犹豫,如果可以再快一些,是不是就不会有昔日惨淡的结局。
而现如今,他回来了,背负着自己无法了解的宿命。但在自己面前他却永远像是那一年的少年,眼神清澈,如同一汪见底的池水。
只是她明白,一如自己,有那么多痛苦与忧伤,他又怎么可能还是那个少年。
只不过她已经有他可以依赖,足以在他的陪伴中用漫长的岁月平复创伤。而他呢?难道仅仅只是需要自己先离开?六年前的自己是那么懦弱,现如今,难道也只能是这样了吗?
唐韵跑出航站楼,望着不远处的末孜,她独自拦下了一辆出租远去。唐韵放下了行李箱,眼神变得忧郁,望着走远的出租,手叉着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末孜坐在车上望着窗外滑过的秋色,拿出手机翻出了明亦的号码,犹豫了会,拨通了唐韵的电话。
唐韵接通电话。
“对不起...我...”
末孜的耳边响起唐韵颇具性格特征大大咧咧的叹息。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都拦不住。”
出租车驶向了转角的马路,雨天的路面湿滑,旁边并行的车子轮胎有些打滑。
“我把你一个人扔在机场,你别生气....”
唐韵正准备说话,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就是漫长的忙音。
“喂?末孜,你还在吗?”
唐韵的内心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慌张的回拨了回去,但却始终无法拨通。她跑到路口拦下了一辆出租,上了车不停的拨着末孜的电话。
公路的防护栏前,末孜的出租车停在旁边,车子冒着白烟,防护栏被撞开了一个豁口。旁边的一辆黑色轿车侧翻在路旁,一旁的车辆不得以只能绕行。
唐韵的出租从远处驶来,她远远的就看见了出租车内昏迷的末孜,慌张的高声喊着停车,冲到车旁手足无措的望着,出租车司机把车停在辅路,同样跑了下来掏出手机拨打着求救电话。
天色变得愈发的阴沉,阳光黯淡,远远的高空隐隐响着闷雷。路面上落满了枯黄的叶子,随着秋风萧瑟的翻卷。整个北仑的高空开始阴阴沉沉的往下方的城市落着雨点,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开始转动,发出一股刺激鼻腔的油污味。从四面八方,由远及近的各个角落,大地的各个毛孔中都在发出一种铁器交响撞击的声响,像是某一种号角声,盘亘在大地久久无法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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