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流霜心中疑惑丛生:这吴邪身份不明,关于《拂袖神功》虽然承认是随便说说,可他那神态分明是早有把握,而且刚才看似玩笑提及卫断云,难道是故意试探?还是暗示他与他们那个秘密计划相关。
“吴公子,你可是托镖之人?你认识家父?”叶流霜小心翼翼地询问。
“托镖之人并非在下。不过刚刚我已经猜到是谁了。”吴奉坚微笑如春风,凤目中闪动着高深莫测的光芒,“叶姑娘无需惊恐,在下与叶大侠渊源颇深,对你们侠义庄并无恶意。如果叶姑娘信得过在下,你养伤的这段日子就请让在下照顾。”
叶流霜明白,依自己目前的伤势,不得不接受这个建议。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她当然不会仅凭他的三言两语就完全消除戒心,但是少女的直觉告诉她,这位温柔体贴又有些神秘的吴公子不会害她。
“那这几日有劳吴公子了。”叶流霜温婉道,“神刀赵家没有拿到想要的东西,一定不会放弃,不知公子以为该如何是好?”
“令尊很看重《拂袖神功》?”吴奉坚道,“若是咱们别无选择,定然是把东西交出去保命要紧。”
叶流霜未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是技不如人胆小心虚,还是根本不想受牵连,或者他知道什么内幕?她正思量间,却见眼前人影一晃。
斗室之中红光一闪,迅影如幻,不知何时他手中已经握了一把又窄又薄的短剑。他回身一剑削向身边燃着的那盏油灯的灯蕊。只见那灯蕊一爆,他一剑竟把那细细的灯蕊劈为两半,这是名家剑术,眼法招式轻重缓急之处,端的做不了假的。那一点星火就沾在了他的剑尖上,居然在剑上明了起来,映亮寒光如水的剑身。
叶流霜凝神细看,发现这柄剑竟然是半透明的,其中暗含一线赤红,似是凝血而成,是以剑出鞘时闪着红光。
“这柄剑姑娘可识得?比之那《拂袖神功》如何?”
叶流霜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这剑是上古神器‘短剑无名’,乃稀世奇珍;而《拂袖神功》是一本武功秘籍,两者不可比。”
“这剑是叶前辈早年送给在下的生日礼物。”
“原来是你?”叶流霜看见这柄剑时心中就已起疑。因为这柄上古神器本是属于他们叶家,当年爹爹在她面前展示时,她便心仪爱不释手,希望有一天可以得到。但是五年前爹爹竟然悄悄将此剑送与远方故人,为这事她还与爹爹闹了一阵别扭。后来她也想开了,神器需遇名主,那个人一定是对爹爹来说很重要的人物,甚至比她和她的未婚夫更重要。
没想到,那个很重要的人物竟然是个与自己年岁相仿的神秘少年。他究竟是什么来路?他在她面前用这柄剑露这一手功夫,是何用意?
吴奉坚以剑度火,燃着身旁一堆木柴,那一点火星触到木柴时忽然一爆燃得更旺,然后他将短剑收回腰间。短剑无名不仅又窄又薄锋利非常而且还是一把柔韧的软剑,平时束于腰间与寻常腰带无异。
叶流霜知道他刚才是用内力催发度火燃柴,而且她还注意到他一直持剑的是左手。她忽然灵光一现:“你亮出这把剑是想证明你与家父的渊源,同时暗示你善用左手剑。你在张家渡那间小客栈中好像是故意隐藏这点,甚至不用随身兵器右手出招。而如今你坦然相告,不仅是为了博取我的信任,似乎还有更深的含义。”
“叶姑娘真是冰雪聪明。”吴奉坚点头,“所以请你相信我,包括将来如果我要你及时抛弃那个木匣。”
“好,我信你。”叶流霜回答这一句时没有半点犹豫,她虽然有伤在身脸色苍白,但是此刻她的眼中燃着明焰,语气里透着豪爽,不再有小女儿的娇态。
其实吴奉坚很喜欢看她双颊绯红的样子,女儿家特有的气质娇羞,不经意间的流露,却是引人神往。但是他也明白,他需要的不是那样的叶流霜,而是现在这个豪爽聪敏可以眼也不眨就挥剑杀人的叶流霜。
不过这些心思吴奉坚是不会说出来的,以他的身份这么多年来他早已习惯掩饰心思,面上如常道:“雨停前咱们先住在这里。”
叶流霜不解道:“如果赵家的人找上来难免一场恶战。我再休息一两个时辰应当可以恢复一些体力,咱们不如换个地方。”
“外面雨雪不息,我带你过来的时候也未留痕迹,赵家的人恐怕很难、也不愿冒雨四处寻找。况且他们还要分出精力看着镖局的人。”吴奉坚解释道,“如果我是卫断云,就会建议赵二公子先在客栈中休息,派出人手到附近的渡头盯着。反正咱们早晚是要渡河南下,他们守株待兔更省力气。”
他将问题看得如此透彻心思缜密,叶流霜暗暗佩服:“赵家人守株待兔咱们如何逃脱?而且陈老爷子他们恐怕都落在了赵家人手中,他们为我叶家护镖,我不能不救他们。”
“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如果只有你我二人,顺利渡河应有七成把握。但是赵家的人为了《拂袖神功》恐怕会用镖局的人命威胁。到时你会如何取舍呢?”
“原来公子早料到这层。”叶流霜低蹙柳眉却不犹豫,“当然是人命重要,书丢了还可以再想办法夺到,人死了不能复生。”
“是啊,镖局以陈老爷子为首都是血性汉子,若你救了他们性命,他们将来定会对侠义庄对你们叶家敬佩臣服。这买卖还是很值的。”在吴奉坚眼中,做什么事情都要有代价有所得。他在勾心斗角的皇宫长大,受了骊妃多年教诲,心机深沉,他认为不只金钱器物可以买卖交易,情感也是如此。所以他才能冷静对待一些事情,谋定而动。
叶流霜并未想到这层,只是隐隐觉得吴奉坚比他实际年龄要成熟许多,而且他考虑事情不像一般江湖武夫,有点像爹爹的思维方式,算计的不是眼前富贵,似乎心怀天下志向高远。她的未婚夫也是这类人吧,心中想的事情永远比她多,才能在那样危险的环境中游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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