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逃,一边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的踪迹。在逃了七天七夜,荒不择路的跑了六百里的路。后面的追捕的声音越来越少,越来越轻。但我依旧不敢大意,强忍着浑身的剧痛,继续跑了一天一夜后。运用所剩无几的精力,仔细的探察了自己所在的地方。一个荒芜人烟的小山丘。一个没有危险气息的地方。我终于确信没有人能追到。才在山丘合适的地方挖了个足够容身的洞,再也支撑不住。逃亡后的短暂的安全感和一起袭来的伤口的疼痛让我昏了过去。
透过洞口微弱的月光,可以隐约看到一个少年浑身布满伤痕,但令人奇怪的是,那并不是什么刀伤剑伤,而是好象被火烧过,被雷劈过,被野兽咬过等等错综复杂的伤痕。东一块被烧焦的皮,西一块没有皮的血红的肉。更多的是因为血凝固后那暗暗的血疤,有的甚至已经发紫发青。凹凹突突的呈现在同一个表面。说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要不是看身材和乌黑的头发,还真看不出来是个人。
但随着月亮的越升越高,越来越多的月光透过小小的洞口照射在他的身上。突然一阵白光在他的身体周围出现。由透明稀薄渐渐变的浓厚,形成一道白色的屏障。把他整个人都罩在里面。即使是月光也无法透过去。反而白光诡异的不断吸收着月光的能量,一吸一吐,合着不知名的规律不断变化着,游动在他的周围。持续了将近有两个时辰后,白光才渐渐淡去,缓缓消失。此时月亮已经快要落下,晨曦的曙光一丝丝的显露。再仔细看那少年,他……他……他……居然变成了一只大老鼠。一只浑身雪白,只有头顶一束鲜艳的红毛。分外显眼。
整个体积同人一般大小,更为诡异的是,他浑身的伤居然好了八九分。在原来伤口的血斑已经消失不见,并可见长出了一些新的皮毛。虽然比较的稀疏和娇嫩。而奇怪的伤痕也只剩淡淡的痕迹提醒我们它的存在。与其说是受伤,更像是换了脱毛症的老鼠。毛色不齐。
许久,那只老鼠慢慢的睁开它的双眼。眼珠朝四周扫去,警惕的仔细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与其他的老鼠不同,它的双瞳也是红色的。如火的鲜红,如火的炙热。红的璀璨,红的剔透。仿佛你可以看见一团无声的火焰在里面燃烧。一阵观察后,高高竖起的耳朵软了下来。“呼………痛…”它……它……它………………说话了!!!!如果不是因为没有人,你绝对会以为是幻听!它的前爪试图动了动,瞬间一张鼠脸仿佛吃了什么苦药一样,皱成一团。“啊…………痛死………………我…………了!!!!啊!!啊!!啊!!”一阵阵尖细宛如未变声的孩子的声音鬼哭狼嚎起来。一叫起来一张鼠脸就皱的更为厉害,整个眼睛鼻子嘴巴都挤到一块了。一滴滴斗大的汗珠顺着白毛滴到地上,一会儿就积了一小滩水!沉重的呼吸声时不时的传来,又过了好一会,脸才慢慢复原。一双不大的鼠眼,又睁了开来,只是神色暗淡了许多。“倒霉…………毫不容易才找到的修身福地又没了,还被迫逃到这个鬼地方。死道士,烂道士,就知道以多欺少,打着斩妖除魔的口号,乱杀无辜!要不是……要不是我答应了…………那能这么便宜了你们!!!”大鼠无力的趴在地上,咬牙切齿的恨恨道。
“这次要不是我的体质,恐怕真的死定了。”语调是越说越低沉。大鼠茫然的看着前方,喃喃自语道,“为什么非要把我们赶尽杀绝?!为什么就不能让我们安安静静的好好活着!!我到底做了什么?百年来我安安分分的躲在没有人烟的原始森林,不杀生,难道也有错?!说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呸!斩妖除魔?我呸!连我是什么都不清楚,还敢说!”眼里闪现愤怒的神色。激动的重重用爪子拍了下地上,刹时,“痛!!!!!!!!!!!!!!!!!!!”的悲鸣传遍整个小山。眼泪含眶,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转。红色的瞳孔蒙上一层烟雾,一脸的可怜兮兮又哑巴吃黄连的表情。不停的用小嘴吹着爪子。
啊,没错,没错,我就是那个少年。当然我不是鼠妖也不是鼠魔。所以说那群道士就是笨,看到我非说我是妖魔,那我这么弱的妖魔的!!还是滚回去再修炼几年,省的丢人显眼!“百年成精,千年成妖”的基本理论都不知道。没知识,也要有常识嘛!!哎哎,我也没什么好得意的,连刚出门的小道士都打不过,几百年的道行都是白修了!虽然说他们是十几个打我一个,但输就是输了!难得从窝里出来溜达一圈,就碰到这种倒霉的事情。现在好了,连老家都丢了!这个地方安全是安全,可是一没灵气,二没壁垒保障,实在不是好的修真的地方。难怪附近连一个同类的味道都没有。痛……什么烂体质,光好肉体有啥用,神经感觉一点都不好。反而加倍增长。也就是说,伤表面是好了,但伤的神经细胞没有好,一动伤口的疼痛的感觉就加倍的传到脑子里。痛的神经系统会加倍的反射已经愈合的伤口的疼痛感觉。当然快乐的感官也会加倍。乐极,悲极。这种体质当然不是天生就有的,而是被造就出来的。噩梦……噩梦………………忘记……忘记………………我不自觉的吟
唱着难解的咒语,眼神渐渐空虚,空洞…………忘………………忘………………忘……………………脑海中只有这么一个信念。给自己催眠着,让自己遗忘那段历史,那个人。良久……良久……………………
我才回过神来,一层薄汗贴在我的毛上,粘粘的,不太舒服。不管了,先在这里睡上几个月,把伤养好再说。我小心的把头放在前爪中间,五体投地的趴在一块松软的泥土上,沉沉的睡去。
远处,在离此地几百里的地方,十几个背着桃木剑,穿着初级道袍的年青人,正呼吸急促的赶往另一个方向。没多久,一个明显是领头的人领先停了下来。回过头,端是英挺端正的脸庞,一双星眸英气十足,面色有些疲惫,身上沾染了些风尘。“各位师弟,现在天色也已经晚了,大家先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吧。”“是,大师兄”陆陆续续有人停下来,接连回答到。仔细一看,各个都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向容,你负责去找食物。路椅,你找几个师弟负责今晚的守夜。李越,你和几个师弟负责具体的露营。”大师兄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几个点到的人在调整呼吸,休息够后,马上就一一去做。不到半个时辰,所有的事情都布置好了。大师兄等所有的人都坐在篝火旁,开始吃东西的时候。一个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瓶子来,在所有人的附近洒上一圈才回到座位。
“向师兄,大师兄在干什么啊?”一个有着娃娃脸的少年,好奇的问着坐在他附近的向容。
“你说呢?”向容得意的朝着少年笑了笑,故做神秘的摇手。眼里闪过一丝捉狭。
“向师兄,你快说啊!干嘛摇手啊?”少年奇怪的看着向容,微微企求的说道。
向容摇摇手。
“向师兄,你手病了?”少年狐疑的盯着他,猜测道。“我问你问题呢!”
向容摇摇手。
“向师兄,你还哑了?”少年认真的问道,“不会吃坏东西了吧?!也不对啊,还没开始吃呢!”眉一皱,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不是啦,笨蛋!”向容啼笑皆非的敲了下他的头,“是不可说,不可说!笨蛋!让你猜呢!我好着很!”
“嘿嘿…………”少年扰扰脑袋,不好意思的干笑道。
“好了,向师弟,你就别欺负道师弟了。”李越看到这一幕微笑着过来解围,“大师兄,前面是在洒物粉,这样无论是虫蛇妖魔鬼怪都不会轻易的接近了。”
在一旁听着的路椅也有了兴趣,兴致勃勃的说道,“那今天我们看到的那个妖怪是什么妖啊?怎么跑的这么快啊?”
“应该是蛇鼠虫之类的吧。”李跃不是很肯定的回答道。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碰到真正的妖怪。当时只感觉到对方有妖气,但还没确定是什么,有的师弟就抢先去攻击了。
“哦~看来什么妖怪,也不怎么厉害嘛~~~~居然被我们一打就打跑了!”向容有些轻视的结论道。看到几个师弟纷纷表示赞同,不免更为得意起来。
“向师弟,话不是这么说,可能这次我们碰到的比较低级吧。”李越稳重的回答道。“大家以后要更加小心,要先弄清楚是什么,再去攻击才好。”
“李师兄,你也不要长妖怪志气,灭我们自己威风。”向容不以为然的撇撇嘴,“照我看,那妖怪最多就是逃跑的本领强些,其他的还不是被我们照着打!”
“师傅说过,万事都要小心。”李越不赞同的说道。
“好了,好了。大家都别吵了。”一股温和却有威严的声音响起,大师兄把刚烤好的食物分给他们,“明天我们再辛苦些赶些路,如果再追不着,那我们就南下去杭州。我相信,只要我们能同心协力,无论什么样子的妖怪,我们都能降伏的!”风吹起他的发,脸上洋溢着青春特有的自信和坚持!
众师弟纷纷称诺。李越把放在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只是暗暗思索,真的…………都能吗?………………
只有篝火闪烁,印着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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