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梓良惨被馨儿奚落的事人尽皆知,而依他心胸狭窄的一贯做派,想寻机报复也在所难免,只是一直苦无能力和机会罢了。
且馨儿曾被掳掠的经历仍历历在目,谁敢说不会旧事重演?何况南哥接二连三的被我搅了好事,他要肯吞下这口恶气,那么只怕所有的警察都要失业了。
把这两个原本牛马不相及的人和事结合起来,结论也逐渐明朗、清晰了。
鲍梓良有违性情的不懈跟踪,也只有在南哥这种角色的利诱、威慑下才能贯彻的如此彻底、坚决;而南哥的静默坚忍亦源自有了鲍梓良这个内线通风报信;至于鲍梓良对“童党”蔑视更是源自南哥这真正黑道在撑腰。
虽然不知道他们俩是怎么走到一块的,但一个对馨儿恨之入骨、一个对我深恶痛绝,同样都苦大仇深、羞愤难遣。光瞧这阵仗、这手段、这心机,不定布下了什么样的、多么大的陷阱,就等时机一到赶尽杀绝、痛下死手了。
再加上夕颜的乱入,局势陡然变的愈加复杂、凶险、莫测了。
我用力摇了摇头,意图将恐慌的思绪丢出不堪困扰的大脑;尽力深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意图将胸口苦涩的痛楚压制平息;紧紧的闭上眼睛,竭力的搜索着应对的方法或途径。
报警是不现实的,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有谁会相信我空口白牙的指证?搞不好不仅得不偿失,还更加激化了他们对付我的步骤,更令我措不及手、徒呼奈何了。
求援是没指望的,高胖子那里想瞒还不知能不能瞒过去,何谈直言相告?而唯一能帮上忙、且一定会全力鼎助的霸猜又远在天边、救不了近渴。
知会是最不愿的,馨儿和我在一起已经给她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和困惑,我既然无法替她分担、排遣,又怎能再残忍的将已不堪重负的她拖入这骇人的漩涡?
在权衡、思量间我突然发现,我竟是如此的孤单、落魄。活像一个深陷泥泽的旅人般,叫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身边所能攀抓的不是枯叶、便是断枝,没有一样切实可用的东西能让我依附、凭借。
一切只能靠自己了,固然现在我是孤军奋战,且将要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真正黑道。但我依然不肯服输、放弃,因为我要维护的不仅是自己的存亡,更关系到馨儿的安危。
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更不是自暴自弃的档口。既然这可怖的事实无法避免,只有靠冷静的分析、正确的规划、果断的行动来改变。
我绝不能坐以待毙、我要寻找突破口。百密亦必有一疏,只要你有恒心、有勇气、有毅力去找寻它,不为它所迷惑、退缩、恐慌就一定有迹可循。
首先,由于我一时的兴起,竟侥幸的察觉了对手的意图、目的,不至于死到临头还茫然不知。可以及时的利用这宝贵的机会部署、调整自己的应对方案。
再者,以常人的思维逻辑,偶尔一回的跟踪失误不可能引起过多的警惕、反思。反倒有机会可以让我顺藤摸瓜,在鲍梓良的大意、疏忽下反跟踪查清事情的源尾。
还有,依照现知的情况,南哥还没有打算正式现身。前一段时间是因为要跑路而无暇顾及、现在是因为搞出了人命不敢轻易抛头露面,更给了我自由行动的足够空间与回旋余地。
像南哥那种老江湖,这么多年不定背了多少罪状与恶行、公安局里不定垒了多高的犯罪材料。只要我能查出其隐匿的窝点,或再幸运点取得其它犯罪的铁证,根本就不用我冒险出庭指证,单凭一个匿名电话、一份举报材料,便能将他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先发制人、曲线救国!
我的胸中蓦然间燃起了一团希望的篝火、突的一下撕破了翳黯的密云。像一个历尽千辛万苦才找到路标的迷途者一般,浑身为之一轻、精神为之一振,带着因狂喜而重生的力量,激奋、昂扬的向鲍梓良逝去的方向追去。
我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才没有追出多远,便看见鲍梓良正提着裤子、捏着鼻子,深恶痛绝的从一处路边简易厕所一蹦三跳的逃出。末了还用力的蹭了蹭鞋底、狠狠的淬了一口痰、骂骂咧咧的直奔向城南而去。
我小心翼翼着在一定的安全距离内亦步亦趋、锲而不舍,心中由不得一阵狂跳。不仅是因为怕自己跟踪技术生涩被其察觉,更是因为鲍梓良所去的方向与他回家的方向截然相反。这便又加定了我的信心:他一定是先向指使他的人--南哥!汇报战果去了。
常言道:淹死的都是会水的、撞死的都是开车的。不惶被我反追踪的鲍梓良,一路上大大咧咧的连头都没有回过一次,在没有丝毫犹豫、迟缓的状态下直插入一条老胡同里。就算我大大方方的踩着他的影子跟着走,都不怕被急于邀功请赏的他所发觉。
看来南哥真的是山穷水尽了,不然也不会在一片严打声中,让这么一个冒失鬼共进图谋。他没有被警察叔叔给请去喝茶,简直堪称是奇迹了。
随着一阵招摇的敲门声,猴子那尖酸刻薄的嘴脸应声探了出来。他一边畏首畏尾的四下观望着、一边怒形于色的将满脸不以为然的鲍梓良一把抓了进去,急不可待的关上了大门。
初始还隐约还听得到鲍梓良嘟嘟囔囔的抱怨、讥讽声,但随着几下沉闷的打击声,就只剩下上楼梯的“踏踏”脚步声了。
与此同时,顶层二楼的一扇窗户,也豁然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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