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天不从人愿,还不等南哥道出下文,只听见房门“乓”的一声巨响,屋里已经乱做了一团。
“八成是成哥那一伙人寻仇来了!”我脑中一个闪念立即明白了混乱的原因,急忙一个鹞子翻身掠上了楼顶。
当我刚刚稳下身形,就又听见“乒”的一声脆响,只见浑身血迹的南哥便已破窗而出,落地后就势一滚,迅速逃出了险境。
而想依葫芦画瓢的猴子,半边身子刚探出窗外便被数把钢刀劈中,连吭都没来得及吭一声,就像只断线的风筝般无力的扎下二楼。随着“篷”的一声闷响,重重的砸在了坚实的大地怀里,微微的痉挛了几下,就再也无动分毫了。
黑道仇杀在影视剧里经常被描绘的异常悲壮、雄迈,甚至令一些毛头小子争相效仿、跃跃欲试;但在现实中却是如此的触目惊心、骇人听闻。
那可是一条人命呐!即使他再咎由自取,可当你眼睁睁的看着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么没了、就这么完了,你所受到的冲击、震撼,根本无法用任何言语所能表达。
但很多事情并不会由于你的伤感而改变分毫,紧随着鲍梓良魂不附体的苦求声,惨剧仍然继续着。
虽然我恨不能将鲍梓良千刀万剐,但在这种情形下,他在我眼里只是一个人、一个无谓好坏的人、一个需要救助的鲜活生命,我又怎能再听任一条人命就此了结?
可是--以我的能力,我又能为他作些什么呢?
这时四下楼群的灯火争先恐后的亮了起来,但在几声咆哮中又迫不及待的归隐于黑暗。
而我也发现了一件震惊莫名的事情--警察!不仅那流连胡同、里弄间的片警,甚至那满街巡逻、布岗的武警、便衣,怎么都像被人间蒸发了般,居然到现在连一个警察都没有露过面!更别提那响的摧枯拉朽般的警笛了!
这可是城区呵!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件能令警方在今晚如此掉以轻心,任凭这帮暴徒有持无恐、丧心病狂的这般作恶?
仔细回想起来,在我反跟踪鲍梓良的一路上,竟没有遇到一次盘查。这要是搁到前一天,少说要被执行宵禁的警员教育、喝斥上个七八遍,短一次都要算你走了天大的狗屎运了。
再联想到方才所偷听到的内容,我隐约估摸出了个大概。警方并没有消失、也不是坐视不理,而是有更重要的事、一件需要出动所有警力配合的事、一件与顶头大哥的行动密切相关的事、一件--牵扯到馨儿父亲的惊天大事件!
“你知道我是谁吗?”这时从屋里传出一把缓慢而低沉的声音。
他们不赶紧料理完手尾、立马走人,还赖在这里磨蹭什么?这一点都不像黑帮雷厉风行的办事原则!难道--影视剧里那恶俗的桥段:反派在作恶后,总会网开一面般絮絮叨叨个没完,就等垂死的英雄反戈一击、决胜千里。真的像瘟疫般传染到了现实人间?
我不禁一阵纳闷!依仗着荫罩在窗外繁密的枝叶,偷偷的向屋里望去。
“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只见哭得鼻涕、眼泪肆意横流的鲍梓良,正光着膀子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般的凄声恳求着。
而他面前正大马金刀着坐的那个人,其长相竟极其纯朴、温厚,毫无一丝凶悍之气。如果不是环侍他左右的大汉个个手持钢刀、拧眉瞪目,恍以为是个和气的老好人在拉家常。
“那你长耳朵是干什么用的?”那人用力的撕扯着鲍梓良的耳朵,语气依旧悠闲、谐谑。
“带个话回去,就说杀人偿命、天公地道,破船亦有三分钉、做人不要太嚣张。记得住吗?”言语间鲍梓良的耳朵已被撕的半扇凋零、血流如注了。
“记得住、记得住!”意想不到能死里逃生的鲍梓良满口应允不迭。半只耳朵换一条命--值!
就在这档口,随着楼下一声怒喝,激烈的打斗声又再次响起,并迅速向巷口延伸而去。
“老板!”一名壮汉破门而入,“还有一个点子,没拦住,跑了!”
“废物!”被称作老板的那个面善心恶的人,不舍的松开了鲍梓良的耳朵。“追--!”随着一声断喝,便率领着所有的手下冲出了房门。
只留下捂着半边脸、瘫软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鲍梓良,在一片静翳中聆听着自己牙齿“咯咯”相切的声音,愈显阴森恐怖、草木皆兵。
趁此良机,我一个倒翻身从窗外掠进了屋内。要是现在不带他赶紧离开,万一等那伙人再回来了,就什么咒都甭念了。
可鲍梓良见了我却像见着鬼一般,死死的抓住门框就是不丢手,还惊恐失色的连声问我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帮你!虽然我比那伙人还痛恨你,但我更不能容忍他们对待生命的态度,即使你死有余辜!”我恶狠狠的咒骂着、用力拉扯着他。
“你想帮我?!算了吧你!”鲍梓良突然脸色一变,恼羞成怒的推开我。“你都自身难保了,还在这儿充什么英雄、装什么正义?”
“你什么意思?”我一把将他强行拽起,狠狠的摁在墙上,厉声责问道。
“什么意思?你连大嫂都敢碰,还想有什么意思?”鲍梓良一脸悲天悯人的继续道:“本来只是想拆你几根骨头玩玩,可现在你就是想舒服点死都难上加难了。”
“谁是大嫂?我碰谁了?”我有点着慌了,想竭力的否定些什么。但夕颜那曼妙动人的音容笑貌,却不停的在我眼前晃动着、摇曳着、妩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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