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数千名亡命之徒,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警方重兵包围之下,肆无忌惮的、有持无恐般捉对展开了丧心病狂般的厮杀!
警方震怒了!这已经超出了它最大的容忍限度,再不制止不仅无法面对家乡父老的斥责、更无法面对中央高层的惩戒、遑论还有无孔不入的敌对势力在暗处虎视眈眈。
但它的强烈反应不仅没有起到哪怕一丁点威慑的效果,反而将事件更加激化的不可收拾了。所有的暴徒,都视死如归般奋不顾身的将枪口对准了前来维和的武警指战员。
一霎间,水管、铁链、西瓜刀!警棍、瓦斯、水龙炮!像两股原本曲径分明的洪流般,奔腾咆哮着融为了一体、揉成了一整块,难解难分、难舍难辨!
街道、广场、集市,每一个角落都是争夺的阵地,住宅区、商业区、工业区,每一处地方都变成了攻防的战场。
在硝烟弥漫、杀声震天的鏖战中,仿佛又听见了《现代启示录》里那疯狂的叫嚣:“将他们炸回石器时代!”。在这里,他们不仅做到了,而且是用简陋、普通的冷兵器做到了,而且做的更加彻底、坚决!
《满江红》中悲愤、豪壮的:“饥餐胡虏肉、渴饮匈奴血!”在这里得到了最贴切、最直观的印证!
这已经不再是什么骚乱、暴动所可以轻松形容、冠名的了;更不是能凭借警方力量可以简单解决、消化的了;这已经是一场不折不扣的战争,一场足以毁灭整个人类骄傲文明的最原始、最野蛮的战争!
两眼通红、一夜愁白鬓发的滨海市最高职能长官,望着满室同样一筹莫展、失魂丧魄的同僚,颓唐的跌坐在松软的沙发里、像陷入泥泽般整个人都沉溺了进去,再也无法拔离半分。
亦或--在他心里,宁可真的就此被永远的埋葬、逝去,也不愿面对那不堪的现实一眼。
幸好已经提前封锁了所有媒体、港口、车站,等等等等一切有可能将消息传播出去的途径;幸好已经提前下达了妄言者死、妄听者灭、妄传者诛的“三亡政策”;幸好已经提前将所有的警力都统统调派到了西城区,阻止了战事向其它城区蔓延、扩散;幸好已经……
这个昔日不知费尽了多少心力、散尽了多少钱财、斗倒了多少政敌,才跌跌撞撞的攀上滨海市权利巅峰的最高职能长官,一面勉力安慰、麻痹、催眠着自己:自己已经尽全力了,是天不利于己、非己之罪!一面颤巍巍的拿起专线电话,请求中央最高权利机构权定裁决!
这原本标致着特权、荣光的红色电话机,此时竟危险的宛如zha药包般沉重。随着电话那头“嘟嘟”的待接声被点燃了、随着电话那头清脆的接听声--轰然爆破了!
它不仅炸毁了他打造的辉煌、灿烂、美好的康庄大道;更炸毁了他储满了香车、醇酒、美女的金銮宝殿;亦将他所奋斗的、拥有的、憧憬的一切的一切,都炸成了梦幻泡影、逝水而去……
在中央的直属命令下,荷枪实弹、严阵已久的国防军--以镇压“反革命暴动”的名义出动了!
按照文明国家的准则:警察是安定国内秩序的、军人是抵御外敌入侵的。但在现如今的特殊状态下,即使冒着国际社会、舆论的指责、非议;国际形像、信誉的破裂、损害的巨大压力,也要一意孤行、铤而走险了!
没有任何一个政权可以为了什么虚伪空洞、浮华不实的动听辞藻堆积的所谓条文的规束,而无视其地位受到任何形式的挑战、威胁、亵du!
那只是说给世人来张扬自己的无私、限制别人来发展自己的实力、蒙蔽世界来掩饰自己的野心的幌子、障眼法而已;是最当真不得、认真不得、较真不得的!
大乱当前,作为一个机制健全的政府,只有时机、利弊、大局的考虑、分析、准备;绝没有妥协、退让、回避的可能。毛公说过:“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一个国家的统治决靠不是什么和平的方式、方法所能轻易得来的;更不是靠什么简单的对话、磋商所能维护、巩固的。
就像面对海峡分裂一样,不打它绝不意味着怕它,而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彻底的、完善的解决机会;一个可以一劳永逸、一锤定音的动手机会而已!
暴力永远是最高的法则!那些所谓的国际谴责、制裁,只是一群虚张声势的纸老虎罢了。只要你干的够漂亮、够利落!它们的威胁便会统统降至最低点,转而对原先还不满、愤慨的胜方,争先恐后的献上一片赞誉、嘉慰之声;对原先还同情、维护的败方,肆无忌惮的砸下砖头、瓦块、臭鸡蛋!
作为一名成功的政治家:见风使舵、遇浪收帆是必要的;落井下石、锦上添花更是必须的。
自古有云:“成王败寇”!政治是极其丑陋、阴险、黑暗的,从没有什么正义与道理可言、更没有什么永远的敌人或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和是不变的!
更古不变!
空中的通讯连线被电磁波屏蔽了、地上的交通流动被强令关闭戒严了,没有一丝消息能再传出或流入。整个滨海市仿若被罩上了一口黑锅,严丝合缝的连一只苍蝇也休想能飞出或飞入。
戒严部队开始进入了!杀气腾腾、气势汹汹的戒严部队在战车、巨炮的拱卫下,在黑夜、暗星的掩护下,由四面八方、源源不断、重重叠叠的将事发地点--西城区包围、封锁!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一触即发之际--奇迹发生了!
刚刚还穷凶极恶的暴徒,突然不见了!刚刚还振聋发聩的喊杀声,突然消失了!刚刚还如火如荼的战斗,突然嘎然而止了!活像部正演到精彩时分的电影,突遭停电般登时从闹转至极静。无画面、无声音、无光亮,让人措手不及之下顿生一种莫名的恐惧、阴森感!
如果不是那踩在脚下的废墟、映在眼里的苍凉、听在耳里的那寒鸟不住声的哀啼,真让人恍以为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即使发生也是在某个不可考证的前尘岁月里。
暴徒并不是畏于磨刀霍霍的大军而举械投降了、亦不是使了什么魔法集体人间蒸发了,而是像老话说的那样:迅速融入了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里去了。
他们本就是滨海市的一分子、是无数滨海市普通市民的一员,他们和芸芸大众长着同一般的脸、穿着同一般的衣,在没有确实知根知底的情况下,他们就宛如是汇入沧海万流中的一滴水般难寻其迹。
因为他们的根--就在这里,不仅有父母亲朋的极力维护、死命保全--即使他们知道这是错的,但毕竟血浓于水;更有街坊邻里的缄默不语、装疯卖傻--即使他们知道这样不对,但毕竟安全第一!
没人会当自己是个英雄!作为一个平凡的人,不仅还要在这里长久的活下去,以后还要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敷衍不助倒罢了,偌敢举报、揭底,就算不被唾沫星子淹死、也要被永远的遗弃在主流社会之外。
在这个依然法律规程靠边站、人情世故当中立的国度里,有谁会蠢的以为正义、公理能教化每一个人内心根深蒂固的私念?更有谁会傻的以为局限于口号、形式的政府能真切的保护他一辈子?
“强龙不压地头蛇”的典故不单是个告诫、那更是前人用无数的血泪凝筑的教训!
再强大的政权亦要依附在民众之间,而隐匿在民众之间的地头蛇之久远,更是源远流长,与人类社会的起末同声共气。
换句话来说: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必有地头蛇,它就像阳光下的阴暗面一样,你愈是光芒万丈、它愈是显目昭彰!意图将其彻底的粉碎、灭绝,只会导致自己的崩溃、分裂!
既然无法积极的消灭、只有消极的遏制;既然可以遏制在可控制范畴内、又何必激化至不可收拾?况且黑帮的猖獗,何曾不是政府自己的无能、纵容、疏忽,甚至是勾结、利用、荫护下的恶果?
虽说自古正邪誓不两立、如黑白对峙般泾渭分明,只可惜--这世界是灰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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