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有云:天下衙门朝南开、有理没财莫进来!
果然是颠扑不破的千古明训、至理名言!对于社会最下层的芸芸大众来说,不管是何名目,但凡和衙门能搭上半点关系的都是爷!能避着不碰着、能躲着绝不跳出来对着。
但对于矗立在社会金字塔顶端的贵胄阶层来说,衙门就另当别论了。
随着“哐”的一声巨响,一群衣著华贵雍荣的主妇们破门而入,和室内正争的面红耳赤的诸学子捉对抱头痛哭、乱做一团。丝毫不忌讳此时身在何处、有何后果。
一向静逸、肃穆的神圣之地,那里忍受得了这般明目张胆的骚扰、亵du。立时从其它各个房间跳出无数铁青着脸、杀气腾腾的公安,脾气暴躁的已开始义正严词的训斥、警告起来,当然经典的“三字经”是免不了的,毕竟是国粹嘛!
但还不等把滨海市常用的“问候语”介绍完,旋即被满头大汗、匆忙赶来的顶头上司用更纯练、更精辟的国家级“问候语”羞臊的缩了回去,痛定思痛自己可怜、局限的知识范畴与级别。
但其亡羊补牢的举措,丝毫不能唤起群情激昂的太太们丝毫的怜悯与克制!
“这是什么态度?你们是为人民服务的,还是让人民为你服务的?”
“想抓谁就抓谁!这里到底是新中国的公安局,还是旧中国的军统局?”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人权?还有没有一点起码的执法意识?”
“他林家的女儿是宝,别人家的女儿就是草哇?我们纳的税、捐的钱就为养一群酷吏祸害人间吗?”
“我女儿要是落下什么病根,就算闹到中央也要跟你们个没完!”
“惩恶锄奸不见你们能耐,怎么欺负良民就各顶个的英雄好汉起来了?”
在怒不可遏的太太们满天唾沫星子,和指剑唇刀围攻下,那几名上司只剩下满脸的歉慰、自责,连声的检查、悔过。而其最顶层的权利首脑,直到闹至这个份上了也没有露过哪怕半面。
男人的能力、威望从他的名片上就可以瞧出个八九不离十。而看似柔弱、平常的女人,其活动范畴与影响力简直称得上高深莫测、讳莫如深了。
天知道整日和她们聚在一起打麻雀、嚼舌根的,都是些有着什么样骇人背景的贵妇、名嫒们。随便拜托一位,在其荣尊无比同床枕边嘀咕两句,什么样不可能的任务都有可能完成。
现在可是“太太攻略”的年代,从这个层面来讲:女权运动已经取得了实质性的成果!
等到诸位太太们教育够了、发泄累了,静默已久的各个当家的,这才伺机上前模棱两可、不置可否的打着哈哈,缓解下场中尴尬、窘迫的气氛。
但在热忱表示支持、理解警方的同时,亦绵里藏针的传递着:瞧清楚谁才是滨海主人的强烈信息。
随后在一阵离去时留下的稀里哗啦的杂乱声中,闹剧收场了。顿时寂静的近乎坟场般瘆人的楼室内,只剩下众警员痛心疾首的粗重呼吸声,和一个唯一没有跟随离去的外人、一个唯一无权无势的小人物--我!
在接下来的例行供述中,明显还没有从打击中恢复过来的公安,草草的便结束了对我的询问,像迫不及待般要将最后的羞恼逐走。
当我在白纸黑字的满篇伪证上、在庄严神圣的国徽印章旁、认真摁下鲜红触目的指印时,心中没有一丝愧疚、恐惧;亦或窃喜、轻松。只有空洞、异乎寻常的空洞……
父亲被留下了,是以公然扰乱执法秩序、藐视神圣法律尊严、暴力对抗执法警员……等等等等难以容忍、不可宽恕、令人发指的恶劣行径被依法刑拘了。
我呆呆的杵立在警局门口,任凭川流过往的人群投来目光种种,不为所动。
掠过被暗淡的夜色荼毒的昏暗无光、风采顿失的国徽,望向黑魆魆、阴沉沉、死寂寂的夜空,心下一片凄然。
蓦然一道流星划破天际,那微弱的尾光立时撕开了混沌的思绪,显露出一线光明。
星空……后星……夕颜……
我立即马不停蹄的向夕颜的住所狂奔而去,在两边景物不停的变换、飞逝中,原本繁杂、凌乱、毫不相连的事件逐渐拼凑、组合出了一幅完整的图画!
那个顶头大哥、那个新时代的“杜月笙”想要对付宁家是不假;而我故意伤透了馨儿的心,逼迫她远离险地飞回花旗国也没有错;但我却自以为是的将林诗音牵扯进来,用我和她所谓的地下事实来刺激、打击馨儿,结果犯下了不可弥补的大错!
因为我疏漏了致命的一点--夕颜!
我碰了绝不该碰、甚至绝不该结识、不该知道的女人--顶头大哥的女人!
当我满怀着自责、忏悔,和渺茫的一丝希翼、可能,扑至夕颜的住所时,悔恨的泪水已经沁满了面颊,与喷薄涌出的汗水混在一起侵透了衣衫。
“出售通告”?!落款日期是……是……是今天?!
怎么会这样?!我一脚踹开张贴着通告的大门,绝不承认这无法置信的事实。
没有人!客厅没有、厨房没有、卧室没有、天台没有,甚至衣柜、壁橱、床下都毫无一丝人迹。空荡荡的住所里,只残存着我急促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声,为无助的慌措凭添了莫奈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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