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干脆的抢地声,我脚下一绊,再次亲密无间的投入了大地坚实的怀抱。
林诗音房间的灯光随声忽的一下亮了,恍然有一条纤弱的身影骤然从窗前闪过。
“这是那个杀千刀的干的?”我一脸无辜、怨愤的看着脚下的一堆肇事的砖块。
这回可好!本想偷偷摸摸、不惟人知的溜回小屋,没成想却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居然把林诗音都给吵醒了!
万幸!林诗音的父亲林博伦这大半年来一直都在国外没有回来过,如果是他被我搅扰到的话,我老爹非揭去我一层皮不可。
在林诗音房间明亮的晃眼的灯光照应下,我就像只实验室里被研究、观察的小白鼠一样,忐忑不安的手忙脚乱着挪放好砖块,仓皇失措的逃离现场,窜回了自己的小屋。
酣醉中的父亲没有丝毫的反应,依旧沉沉的睡着。看来父亲长进多了,不用我去接他就能自个儿回家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宁可醉死街头也想不起回来。
我怅然的吁了一口气,重重的将自己摔在了床上,一眨眼就进入了高胖子所说的深睡期。
我实在是太累了,一觉醒来竟已是日上三竿了。
我一个激灵爬起来,也顾不得浑身的酸痛了。三下五除二的套上衣裤,拔腿就往外跑。
这回我可是真的死定了!一想到高胖子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孔,我的腿肚子就不由得发软。
幸福的老爹仍旧睡的酣畅淋漓,嘴里还不时得意的呢喃着。
现在已经快到晌午了。在透明的金色阳光下,花园好像被洗涤过一样,闪烁着各种美丽而新鲜的色彩!那苍拔的树木、鹅毛绒似的草地、五彩缤纷的花蕾,都像油画一样显露着醉人的意境。
一对佳配正闲庭漫步于其中。
林诗音身穿一件纯色碎边连衣长裙,是那样的飘逸、轻灵,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谪落人间。而她完美、精致的娇靥在怀中那捧娇艳欲滴的玫瑰花蕾晖映下,愈加显得秀丽明艳、姿神娟洁。仿若这世上再美丽的花蕾也只能陪衬出她的动人,决不会抢过她半点颜色。
紧紧伴在她身旁的尹天赐,身穿一件裁剪合体、利落笔挺的西装,亦显得仪容秀伟、风liu蕴藉。一张俊逸非凡的面孔正略现紧张的注意着林诗音的一举一动,为她的一笑而悦、为她的一怨而忧。
俩人在阳光普照、绿树花香的园中卿卿我我、珠联璧合的走在一起,恰如童话故事里的王子与公主般和谐、温馨、如诗入画。
“林小姐早!尹公子早!”我急忙停下脚步,粗略整理了一下衣襟,垂首低声问候道。
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呵!一出手就是一捧一捧鲜花的送,果然不同凡响!
我虽然不懂花,但我的视力不差,那捧玫瑰花的束纸上清晰无比的影印着“伊人花坊”四个小字。那个地方卖的花,最便宜的一支都抵的上我七、八天的工钱!
尹天赐敷衍着含笑冲我点了点头,继续和林诗音谈笑起来。
而林诗音却似没反应般偏过了头去,仿佛向她问候的是一条影子、一团空气;亦或是为了我的突然出现而不悦、为我昨晚的卤莽而还在着恼。
我平静如常的向门口走去,没有丝毫的多余想法。
这——我已经习惯了。
既然别人不愿领你的情,我又何必耿耿于怀、妄图改变呢?难道我非的得到别人认同才能证明自己的存在吗?
我有自己完整的人格、自尊和信念。人生的坎坷道路,是靠自己一步一个坚实的脚印踏出来的,何须别人的怜悯与施舍。
他们是他们,我仍是我!时间会证明这一切!
“诗音!今天晚上还要垒砖块吗?”
尹天赐这句轻描淡写的随意低语,像一条布满荆棘的鞭子般狠狠抽打在我的脊梁上。
林诗音的脸色陡然一变,“唰!”的一下将手中的花束丢回尹天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调头就走。
莫名其妙的尹天赐不晓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一脸茫然的呆了一呆。急忙拣起散落在地上的玫瑰花,疾步追上去不明就里的慌乱解释着。
我麻木的转过身,机械的步出林家大门,然后——开始奔跑!
我跑的是如此的拼命、如此的疯狂,似用整个生命做代价般不顾一切的奔跑着!似要把心中所有的屈怒、悲怨随着喷薄涌出的汗水流个干干净净、痛痛快快!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看不起我、鄙视我、讥讽我、当我如无物,这些都不要紧,我都可以忍、可以躲。毕竟我们的身份不同、认识不同、所处的环境也不同,且我本来就欠你们家的。
但你为什么要如此的憎恨我?如此的讨厌我?如此的容不下我?非要把我当成你的眼中钉、肉中刺,一定要这样为难我、一定要把我先除之而后快呢?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令你如此待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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