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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鹰身女妖(1 / 1)

黑暗就是恐怖的舞台,让人奇怪的是对恐怖总是既有恐惧也有期待。

在浓稠的黑暗笼罩的大地上,我注视着那两个奇怪的步伐走进的身影,的确是很奇怪,我没有见过走路的脚会带动整个的半边身体的人,在逐渐近到可以隐约看清来人的轮廓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被这两个奇怪的身影吸引住了。

这两个人的身影象……两个一模一样裹着臃肿斗篷的人,他们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奇怪的互相之间离得很开,看上去他们并不高大,而且除了臃肿的身体,头上没有带任何护具,长发蓬松的搭在肩上,宽阔的肩的两头,奇怪的隆起象两个巨大的肿瘤在斗篷下面一样。

“是谁?是什么人?!”我们中的有一个发出大家共同的疑问。

两个人刚刚相互可以看见的地方就停了下来。黑暗中仿佛有流动的黑雾,让我努力也无法看穿其后潜藏的秘密。后面的马匹发出嘶鸣,让人有点不安。俄莫提斯对其他人悄悄做了个手势,有人从马身上取下圆弓,在别人的背后把箭悄悄的上在弦上,发出低微的嘎嘎声。而我则握紧了弯刀的柄。

“我们是西路里王子近卫军,两位是什么人?请明示!”

三个中的一个,高声对这来人说道,一边一起慢慢向对方走去。

对方毫无反应的站在那里,其中一个一奇快的速度转过去然后又转过来,他头上的长发随着他动作飞舞。他或者说了句什么,但是没人能够听得清。

特拉法尼亚人或者是图特蒙斯人?但是两个人的数量怎么也不会是我们的威胁。或者他们臃肿的斗篷下藏着武器。我注意到我们的人把我和俄莫提斯有意无意的围在了中间,而我的注意力一直不能很好的集中在那两个人影身上,滋生恐惧的黑暗仿佛能干扰我的注意力,让我有点烦躁。在这里遇到奇怪的人并不是没有预计到,但是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呢?

这时候对方发出一种我们听得到的奇怪的声音,短促而且低沉,奇特而且莫名。

“什么?你说的是什么?你们需要我们的帮助,是不是?”我听见我们的人说道,象一个经常遇到这样的事情的卫兵一样。随着接近,他们的脚步慢下来。走在前头的那个突然“啊”了一声,“你们是……女人?你们是……?”他的口气有点奇怪。在他继续向前走到足够近的地方的时候,对方慢慢的抬起头,向要向天空张望什么东西一样,但是它的下巴下面连着一支奇怪的长长的东西,向下勾出,象鹰的勾嘴一样,我突然打了个寒颤,我的注意力突然比刚才更加集中,我看清楚了,天!那不是什么奇怪的饰物,那就是鸟类的长掾,在它那长掾的后端,那人头的下巴两侧,两只巨大的没有表情的黑色眼球正一眨不眨的盯着我们,盯着我们所有的人!刚才我们看到的根本不是它的头,而是头顶的什么东西!现在那两个巨大的黑眼睛,才表明它的头部的真正形态!这根本不是什么人类!这是黑暗中诞生的怪异的妖物!他竟然会模仿人类的站姿迷惑我们!

“啊!”在三个人同时窒息般的的惊叫的同时,它慢慢把头抬起来,真正的,完整的头部,很长,很巨大,那个貌似人头的东西已经到了它脑袋的后面,现在谁都看清楚了,那是一支巨鸟的头,它的嘴就像图特蒙斯的弯刀一样的长而锐利!与此同时,它的脓肿的肩头慢慢的展开,那不是什么斗篷!向两面巨大的黑色刀旗展开,那是收起来的两只巨大的翅膀!

“天啦!”虽发出这样的惊呼或者只是在我的心里。紧张的人们向背后的中心靠拢,挤到我的身上。

“回来!”我大叫道,但是声音被别人的惊叫掩盖。走上去的那三个人好像无法动弹一样的站在原地,巨大的翅膀已经完全展开,有三个人那么宽!它们怪叫着,仿佛嘲笑一样刺耳。然后身体向前俯,我听到完全不一样的沉重的交替落地的……爪子声,向我们冲来,那些急促怪异的鸣叫也是。

“给我弓箭!”俄莫提斯爆叫着,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急促和紧张。也许那是一个好办法,但我的人已经冲了上去。

“殿下!”我听见后面有人在喊,好像离得很远了,但是我前面还有一个,从侧面扑过来正挡在我的前面,忽然他呻吟着停下脚步,“别挡着!”我一手扒开他,他摇摇晃晃的向一边倒去,脸上满是血,我来不及仔细看他的样子,因为一个巨大的鸟头正从刚才那人头的位置急速的向后缩去。

“浑蛋!”原来这怪鸟不是向后再退,而是已经腾空而起,我还在计算它的头与我的距离的时候,面对我的黑影里诡异的风的漩涡卷起,两只灰色的鸟爪准确的向我胸膛抓来

“珰!”我前冲的姿势变成侧转,弯刀劈在了它的一只爪上,发出金属相撞的声音,什么鸟爪?竟然这么坚硬?另一只我刚刚避过的鸟爪在空气中一抓,不知道是庆幸还是惊惧,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长而锐利的爪尖,就在我的眼前忽的一掠,然后一片黑乎乎的东西扫在我的头上,那是它的尾羽还是翅膀?那应该是羽毛,硬硬的羽毛刮在我的脸上,中人欲呕的臭气钻进我的鼻孔。

“小心!”后面的人齐声喊道,我抬头看向那已经升上我的头顶的这怪物,它的爪急速的向它身体的方向缩,但我马上发现大家叫喊的原因,因为它的身体通过这样的动作在空中翻转,它的头就在他爪子后面,带着炙烈的气流,象锥子一样已经到了我的头顶。

天!这要命的半空中的连续攻击!

“啪”的一声,我撞在后面的人身上,在我的身体向后折倒的时候,不要阿!在这个时候,为什么要站在我的后面?!但是站在我后面的人没有象我这样想,我看见我的头顶上多了几支长枪。

“保护殿下!”

我听见有人喊,我的身体啪的跌落在地下,人们把我的视线挡住,我听到那怪鸟愤怒的惊叫声,长枪的木杆发出嘎嘎的声音,弓弦乱响,但听声音就知道那是没有拉满的弓。

有人把我扶起来,我觉得胸膛里都是愤怒,灼热的血在体腔里流来流去,奇怪的是我没有失去理智的感觉,我握刀的手在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它在哪里?!”我想俄莫提斯一样的爆叫,人们看着天上,那鸟在竭力向空中爬升,几支箭没有射到它的身体就被它卷起的气流扫得七零八落。

不是还有一只吗?惨叫声让我们想起这个问题,不远的前方,那团灰色的影下面有一个挣扎的人体,惨叫有节奏的断续,天!是那鸟在啄他!我的胃都扭曲起来,我向那鸟跑去,我身边的人跟着我。在足够近的时候那鸟突然别过头来,弯曲的长嘴扬起来,但是我一点也没有停顿。它似乎明白了我的意图,在它认为适当的时机,突然一个前俯向我啄击。但是它的似乎明白是错误的,仿佛应和一样我向侧面移动了一步,我的弯刀以合适的角度劈在它的脸上——如果它嘴巴的后面叫脸的话。

弯刀的弧线攻击曲线可以轻易的劈开战士的战甲,蓄满力放出来的正确攻击是一条可以深深劈开敌人身体的线,但是我的刀锋感觉到的是层层的柔韧的网,我似乎听到刀锋与他的身体接触的地方发出难听的金属接触的声音!什么东西?!我感觉没有劈进去,它的身体好象包裹了层层坚硬的渔网,而且它有力的脖子向后把大部分力量都卸掉。但是那东西还是发出惨叫,有冰凉的液体飞溅在我的面具上。没有预期的那样把他的头劈成两半向两个方向飞去。我也非常的惊诧。

这鸟偏着头发出惨叫,向后跳开,接连的跳,并且努力的扭转着头,好像想用另一边的眼睛看这一边。我忽然明白了,它的眼睛被我劈中了。

“眼睛!他的眼睛坏了!”发现这个不止是我一个人,许多杆长枪向那怪鸟追去。而我看见的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鸟的长嘴几乎啄穿了他的头部,这个身体还在不由自主地悸动,但是我们知道他已经死了。

“不要追!收拢队形!小心上面!”俄莫提斯在后面大叫。

是啊,还有一只在天上,我看见地上有一支长枪,也许是死去的这个人的。我把刀交到左手,右手握着枪,太轻了,但是现在正好。追逐那瞎了一只眼的怪鸟的人已经跑出了一段距离,那鸟似乎不会飞了。而在他们的天空上,一只黑影正在努力的向下俯冲,身影变得越来越庞大。

“殿下!”有人在喊我,但是我已经开始跑动,开始时慢慢的,然后是恒定不变的加速,我感觉那从天而降的黑影已经跟我的速度扣在了一起,人们已经发现了天上的怪物,停下来把枪指向天空,但是那鸟的速度只是越来越快,而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突然我已经到达最好的距离,我的手臂向后伸展,全身的肌肉全都因为这个动作舒展到尽头,然后就是猛烈的回缩,象一个一个弹簧一样连接紧扣,所有弹簧的力线都联结在一起,然后再一霎那全都倾泄出去……在力的尽头我感觉我身体内某种不可名状的东西也瞬间的爆发,在脱手而出的那一刹,我感觉到眼前白光闪耀,一阵晕眩让我在踉跄几步之后仍然打不开眼睛。

“噢!”我听到齐声的叫喝声,然后声音突然静了下来,这让我听到翅膀的扑腾声,不是由远而近,而是由近而远。有人扶住我,我问道:“怎么啦?”没有人回答,我象他们一样抬头看着天上,那鸟正在向上飞,难道它没有被我的标枪击中?突然那鸟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它的翅膀突然一滞,象在半空中被人石化了一样,象石头一样向下坠落。

有人怪叫一声,向外弹开,接着是更多的人,我愣了一下,一滴腥臭的液体滴在我的头上,我明白了,那是那鸟的血。我也象其他人那样慌不急待的避开这从天而降的血雨。

俄莫提斯跑了过来,他的脸色现在有点发青。

“你怎么做到的?”

其他人又开始追逐剩下的受伤的鸟的时候,他似乎已经不担心别人的安全了,留在了我的身边。

“什么怎么做到的?”我一边向我们的人走去,一边看了看周围没有长枪,不由得有点失望。

“你射出了带着白光的长枪,那长枪洞穿了鹰身女妖,消失在天边……”

“鹰身女妖?”

“我想是的,我想不出还有别的名称适合这种怪物,虽然与传说中的不符。”

“它们有什么弱点?”

“没有详细的记载……但是这些家伙应该象鸟类一样是群居的……”

“什么?!”我瞪大眼睛看着俄莫提斯,后者愣了愣才明白过来。

“快!集合!不要追了!快去找回我们的马!我们马上回去!”俄莫提斯又变得暴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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