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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2 / 2)

钟湘玉与秋知雨含着热泪上前劝解,燕青置若罔闻,苏吉不忍,说道:“燕少侠,这怪不得你啊,方七佛处心积虑,指使黄如意前来,我等防不胜防。如今,我等要忍住悲痛,将来才好为周真人报仇啊!”

燕青得闻,这才止住了掴打,然双颊业已肿胀瘀紫。苏吉叹一口气,将两根金针分别刺入了岳飞的双胁〈章门穴〉,助其化去肝经淤血。

岳飞浑身一颤,睁开了双眼,大叫道:“师父,鹏举死也要护住您,方七佛,汝这狗贼!师父……”他全身震颤,便要爬起身来。

常青与牛皋吃了一惊,慌忙用力将他按了下去。岳飞挣扎了片刻,忽的吐出了一口紫黑的淤血,又晕了过去。

便在这时,周侗缓缓睁开了双眼,扫了一圈诸人,将目光投注到了常青身上,嘴角边露出了一丝微笑,淡然道:“常兄弟,老道有些话要对你说,皋儿,汝扶老道起来。”

众人见周侗醒转,都是大喜。唯独苏吉与常青知晓他撑不过明日午时,心中悲痛,互相望了一眼。

牛皋开心的扶住了周侗,令他保持半坐半躺的姿势,口中道:“师父,刚才皋儿大哭,并不是咒您老人家,您老人家这般有精神,不会有事的,呵呵……”

周侗笑道:“傻孩子,疾雷破山而不惊,白刃交前而无惧,视名利如过隙,知生死如溃痈。昨日倘若止方七佛一人,老道应当无恙,可惜他身边两位俱是当世一流之高手,老道非是神仙,岂有不伤之理。可怜了鹏举这个孩子,他为了护我,被方七佛一拳震伤,昏迷了过去。老道竭尽余力,重伤了彼等三人,侥幸能苟活至今。如果老道没有猜错,那两名高手,一名应该是洞庭湖与鄱阳湖两湖水寨总寨主裴海光,另一名应该是黄河水道联盟的副总盟主应岚。”

钟湘玉愤怒的说道:“什么?黄河水道联盟与两湖水寨竟然与魔教勾结,真是无耻卑鄙。”

燕青业已回复了冷静,沉思半晌道:“这些人勾结起来,定有更大得图谋!”

周侗道:“这六十余年来,老道已知天命,如今全身功力尽失,当捱不过明日之午时。”

众人复又一阵悲痛,一起跪了下来。牛皋再次号啕大哭道:“呜呜……师父不会死的,呜呜……师父答应教皋儿枪法的,俺也要学岳师兄的枪法,师父答应过俺的,师父不会死的。”

周侗叹一口气,摸了摸牛皋的头,笑道:“皋儿乖,今后好好听岳师兄的话,要学他一样,有‘精忠报国’之心,要侠义豪勇,捍卫大宋的江山,为国为民!”

常青心中豪情涌动,双目饱含热泪,近得周侗床前,恭恭敬敬的说道:“周真人有何吩咐,常某但有所命、万死不辞!”

周侗恳切的说道:“常兄弟,那日你对老道说,你所使的剑法,头一个字是‘太’字,不知……”

常青道:“是为〈太极剑法〉!”

周侗浑身一震,闭上了双目,口中喃喃自语道:“太极……太极,无极而太极,莫非……”突然圆睁双目,激动的说道:“老道敢请常兄弟就在厅外施这一套剑法,好让老道见识一下。”

常青点头应是,钟湘玉慌忙从腰间解下了神兵〈霜凄剑〉,交到了常青手中。

燕青上前,与牛皋一左一右搀扶起周侗,众人一起到了厅外的空地前。常青浑身虽无太多劲力,但〈常式太极剑〉讲究“以柔克刚”,并不需要太多劲力施展。他凝神静气,长剑挥转,施开了剑法,〈大魁星〉、〈三环套月〉、〈燕子抄水〉,随、粘、圈、转、驾、缠,深谙〈四两拨千斤〉之要诀,似大河奔入海流,绵绵不绝、生生不息、阴阳相济。众人均看的目瞪口呆,此等剑法,可谓今生未曾见过。

周侗老泪纵横,仰首望天道:“三峰师兄,请恕周侗无法兑现诺言,于退隐江湖时与你合作探讨武学了。谁知晓,上天赐下这位常兄弟,不想竟然解决了你我三十多年无法解决的难题!”

他激动万分,竟然颤颤巍巍的朝着常青跪了下去,令得众人大惊,顿时跪倒一片。

常青急声道:“这如何使得?”慌忙也跪了下来。

周侗双手颤抖,说道:“老道恳求常兄弟代老道去太和山见一下师兄张三峰,只要常兄弟在他面前也施展一遍这套剑法便可,他一见自然会和老道一样领悟的!”

常青惶恐的说道:“常某何敢不从,一定助周真人完成心愿!”

周侗十分欣慰,微笑道:“身与道同,则无时而不存,心与道同,则无法而不通。如今老道已遂心愿,可以舒一口气了。”言罢,竟然从腰间解下了一根黑乎乎的腰带,又从怀中掏出两本书籍,说道:“常兄弟,你我有缘,今日老道便将先天无极门的三样至宝传之于你。众无极门弟子听令!”

钟湘玉、巫山诸女弟子、燕青、牛皋等人一听,慌忙诚惶诚恐的垂下头来,口中一齐应是。

周侗神色严肃,慨然道:“无极门虽被朝廷贬为邪门歪道,然侠义之心千古长存,汝等当时刻铭记于心!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不可为一己之私利,有损侠义之心!老道周侗,忝居无极门第十六代掌门之位,因大限将至,故在此宣布,无极门掌门之位,将授予这位常兄弟。本门至宝〈紫电神剑〉、〈无极真笺〉、〈先天无极拳〉是历代掌门信物,也一并传之!汝等将来定要尽心辅佐常掌门,不得违背新掌门之命!”

众人虽是一怔,仍是齐声应是,随即一起拜在了常青跟前,口中道:“参见新掌门。”

常青脑中一片空白,浑浑噩噩不知所措,半晌才惶恐的说道:“常某一生功力尽失,自身难保,又有何德何能,这掌门之位,万万不能接受啊!”

周侗诚恳的说道:“功力尽失无妨,本门《无极真笺》有融合阴阳之效,常兄弟每日练习,定可消去异种真劲,回复功力。至于这把剑么……”他一振那根黑乎乎不起眼的腰带,竟然从腰带内层抽出了一把软剑来。这软剑竟然较短,呈紫黑之色,表面锈迹斑斑,也不见有任何神奇之处。

周侗用手指轻抚剑身,叹道:“上古九大名剑,是为龙泉、太阿、白虹、紫电、莫邪、干将、鱼肠、巨阙、湛卢。其中莫邪、干将、鱼肠三剑早已失传,而流传下来的名剑中,便有这把紫电剑于内。此剑为历代祖师爷贴身携佩,代代相传。据说这把剑内,隐藏有惊天动地的奥秘,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历代祖师殚精竭虑,也无法参透。老道无能,亦是毫无头绪,还要烦劳常兄弟代为破解。”

常青一味拒绝,周侗哪里肯依,苏吉见周侗的眼神逐渐黯淡,便在一旁劝道:“常兄弟,周真人是真心想让你继承掌门之位,也是真心的想助你早日痊愈。他一片热心,你就不要再拒绝,以免伤他之心。”

常青无奈,只好应允,从周侗手中接过了三样至宝。那〈紫电神剑〉业已插回了腰带,入手却是十分轻灵,也不知其究竟隐藏有何秘密。常青将两本书籍小心的纳入怀中,将腰带盘到了腰间,心中却忖道:既然周真人让我去找张三峰,我索性就将这些宝物一并交给张真人,并求他老人家下武当山,另选掌门。他心中打定主意,便也不再执拗拒绝。

周侗大喜,苍白的面上呈现出了红晕之色,欣然道:“明日是太湖水道群雄结盟的大会,老道将振奋精神,前赴太湖,再作最后的努力,争取让群雄团结一心,共同防备野心勃勃的女真蛮子。”

众人一听,纷纷大惊失色道:“不可啊!”

周侗豪然道:“无生无死,蹈水火而无害。存亡在己,出入无间。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我意已绝,不必多言!”

常青心潮澎湃,不能自已,激动的说道:“常某虽不才,亦要随周真人同行,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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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同道结盟日,反戈离心时(更新时日:3月1日,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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