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可是妈妈却还是傻傻的站在那边,会着冷的!我心里一急,一路跑回大伯家,二话不说拿了伞就跑出去,雨滴从伞的边缘滴下,在地面碎溅开,我静静的把伞举在她的头上,却分不清她脸上的是泪还是雨水,我心里填满了让人无发呼吸的悲哀,“这个地方,我和他约定了的,我要在这里等他回来的。”她的眼神已看不到焦距——痴迷的看着一片残剩的废墟。我怕这样下去她会生病,“回去吧!下雨了。”
她这才看着我,脸上浮起笑容,“好吧!也该到晚饭时间了。”
我们无言的走在路上,脚下踩出刹那间的美丽花朵……
我听出妈妈不自主的话里说出我爸爸还活着——我一直以为他出车祸死了。
可我要怎么开口去问?妈妈这十几年的相思苦深深刻在我心里,最近出了不少事,等一切平息了再问吧。“你在想什么啊?”岚突然来个特写,吓得我差点摔下凳子。我牵强的回答:“没什么啦。”
“少来啦!你那样子像没什么的吗?不想说算了。”她生气的转头想离开。
“我爷爷死了。”我的表情很有说服力,看我难过的样子她自然就信了。亏得她还不停说些安慰的话,我真的忍不住想笑,最后还是笑了出来。“你个小子,敢笑我啊!”她生气的握起拳头。
“我是想说谢谢你的关心。你劝人的样子很可爱哦。”看我几句话就把她美得晕乎乎的了。女孩子啊!难懂的生物!
又是几天过去了,好像一切又回到平静中。只是好像……
我依旧喜欢沉溺在那悲切的音乐里,把自己搞得常常很难过的看着天花板,我是不是疯掉了?我把耳机拿在手里玩弄,“……在过去和未来的缝隙里,抓不住的宝贵的现在,碎去的心灵,找不回散去的残片……”我不由的轻声随着哼唱。
风吹进房间,吹起纯白的窗帘。我穿起洁白的内衣,淡蓝色的短袖,天气有点热啊!就这样傻傻的沉溺在难过中,我会疯掉的!
我走出房门,伸个懒腰,周末干嘛不给自己一份好心情呢。我吵闹着拉着老妈去游乐园,不能再让悲伤再缠绕着她了,哪怕只有一瞬的余地。妈妈却还是平板着一张脸。“妈,再这样下去会长皱纹的哦。”我狠咬了一口冰淇淋,甜甜而不会腻。她看着我,露出笑意。“对嘛!笑会让人变年轻的哦。”我趁机说。
“深涧,谢谢。”
我顽皮的吐吐舌头,看到前面有射击台,台桌上放着很可爱的小布偶,毛绒绒的,让人想去摸一把。我拉着她走到射击台边。
“看我帮妈妈赢个特大布熊!”我付了钱,把枪拿在手上转了几圈,像西部牛仔一样吹吹枪口。
“还是你自己留着抱着睡觉吧。”
“我可是19岁的男子汉了。”我毫不准备的抬手就是一枪,正好打中最大的那个布灰熊,拿回去做枕头,我又看上一个很好看的超小型的小多拉A梦,女孩子应该很喜欢的——送给岚吧,说起来我还没送过什么给她呢。“老妈,你猜我能打中那个蓝色的小布偶吗?”我指着桌上问。“这么小,我想不太可能打中……”“中”字刚脱她的口,我早已把它打倒了——说起来,就算我没有打中,我随便用一点点魔力便可以用轻风把它吹倒——那就很无趣了。
“哇哈哈!很厉害吧!”我很得意把头抬得老高。
她只是笑着摸着我的头,湖水反着阳光,却柔和很多,“妈,我们去划船啦。”
“我……不喜欢水……”
我却不饶的把她拉到船上,湖上的风像水一样没有杂质,纯纯的自然气息,清清凉凉的感觉很好啊,船很平稳,因为老妈不喜欢摇摇晃晃的感觉。我看到她脸上全是笑意,心里更是万般开心。
你在这世界里,比任何人都重要。
因为……我们早在几千年前就有一个约定了……
风刮得有些大——也只是让船不安的晃动,妈妈吓得紧抓住船沿,真是不识趣的风啊。我微微动用一点魔力,禁固了四周的风,我的手在湖上划了划,很冰凉的感觉。这时,我却看见妈妈看着一棵树发呆,那么普通的树又有什么值得特别去注意的地方,“妈,在看什么?”
“那棵树,是当年你老爸向我求婚的地方。”说到这,她脸上一阵红晕。
“想我爸爸了吧。”我把头靠近。
“你也长大了。有些事我也该对你说了。你爸爸还没有死。”她的语气变得严肃了。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我能从她上次在雨里说的几句话里猜出一些事,“那他现在……”
“他现在应该在魔界吧。不知现在怎么样了?”她又看着湖水,寄托着一腔相思。
“魔界……爸爸在魔界……”
“深涧,你也长大了,也许我们家注定了要和另一个世界扯上关系。你出生时就带着魔气,和你爸爸一样,你也不属于这个世界。可我却一直对自己说,你们是我最爱的丈夫和儿子,不管你们是什么?”她抱着我说。
原来她早就知道我的魔气里的暗示。“没错,我是魔的转世。可是我真的没做过坏事。”
“我知道,深涧是好孩子。”
“恩,那我爸爸他……”我想知道更多的事。
“他也是魔的转世,太强的牵挂让他无法忘记前世的记忆,他说他在那里还有没做完的事。深涧,你也来自那里,你老实告诉我,魔界现在是个怎么样的地方?”她很真切的问我。
我想对她撒谎——爸爸在纷飞的战火里还不知是否活着,可是我……我做不到……我不能欺骗她……“魔界早在两千四百年前就一直战火不断直到现在。”我拿不准的回答道——我怕伤到她,所以回答得很略。
“也就是说,他可能已经丧生在战火中了。”她抬起头,为何我感到空气里有一丝酸涩?“不会的,不会的。爸爸一定还活着,只要妈妈想,我可以去魔界带他回来。”我很肯定的点头,爸,千万要活着啊!不能把她的心彻底打碎!“我只想知道,这19年来,他是否做完了他该做的事。他几时能回来,我想让他看看你已经长大了。”
“我明白了,我明天就去。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一定会的……不用去担心……
又一次来到魔界,“这次一定是要事要做吧。”目血是最了解我的,我不会没事闲着跑这里来——这个被我丢弃的世界,“我在人界的父亲在魔界,目血,帮我传令给我的直系部队苍宇,在七日内找到带着魔气的人类,我想不用线索也很好找的。”
“你很心急啊!七天。这么大个世界要找一个人可能……要不要我发动军队去找?”目血很冷静的考虑我下属的办事能力。
“不用,束威已回到魔界,不能用去兵力在这方面,我的直系部队应该够了。那就叫他们尽力找吧。”我也不能强人所难。
“我知道了,我会叫他们放下所有任务去找的。对了,再过不久,我们的计划就可以完成了。”
“等了这么久,终于可以结束了。”到时就不用再去担心什么了。我看看天空,露出一丝满意的笑。
我只是祈愿着,希望爸爸还活着,因为,为了妈妈,你是不可以死的。我偷偷的看着妈妈又痴傻的看着他的照片,空气仿佛被凝结了,不要再这样了。他一定会回来的,因为有你在牵挂着。
时间总是漫长的——当你在等待的时候。
过了四天,我和岚正在作值日扫除,猛的感觉到了目血的魔气——他是故意告诉我他的方位,“岚,帮我个忙。我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她不卖帐的双手叉腰,“不是吧。你一个大男生的还想溜?这么大的教室交给我打扫???”我被她反问得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脸上不免露出很为难的样子。“真的有急事啊?”她看到我的表情,问。我拼命的点头。“那好吧。交给我好了。”她无奈的摇摇头说。
“谢谢,下次请你去游乐园。”我许下承诺。
“别忘了哦。”不用提醒我啦,我的记忆超强呢。
我想他一定是带来了什么消息,市政府大楼顶上——真不知道他没事跑这么高干嘛。
“一定是有消息了吧。”我迫不急待的问——忘了礼貌的问好。“是的,烈云在寻找空萧的时候曾看到过你所说的带着魔气的人类,烈云传来的消息上说此人按人类年纪算,约有45左右。”目血向我道出他手上的消息。没错,正是这个年纪!也就是说他没死。我不由的松了口气,那就太好了。“我想那个人对你很重要,所以擅自作主让烈云一路暗中跟着并加以保护。”
“还是你了解我啊!谢啦。要不要请你喝可乐。”我顽皮的笑着问。
目血不懂的看着我——一时兴奋,忘了这是和人类说话的方式。
我真是迫不急待的想去告诉妈妈,一路狂跑,跑到住地时早是气都快接不上了。正好碰到下班的大伯,“你这是在干嘛?满头大汗的。”
“没事。”我推门就冲进去,弄得他在丈二和尚摸着头脑。
“妈,妈。有好消息哦。”还没跑到我就一路叫嚷着。
“什么消息?看你这样子,大热天的跑这么快干嘛?”她取来毛巾为我擦汗。我一口气说道:“我魔界的朋友带来消息,他们已经找到爸爸了,确定他还安好,而且我朋友暗中保护着他。”
“那真是太好了。”她由衷的笑了,是啊!是很好。可是,干嘛还流泪啊?
“妈……”我伸手去擦她的泪,“我会用这周的五一长假去找他的。妈妈有什么话就写下来,我带过去。”
19年的相思很难化作一页白纸,我透过门的缝隙看着妈妈写了又撕,撕了又写的样子,心里一阵感动。
第二天,同学间已传开了五一放假七天的小道消息——其实别的高中也都是七天。大家都盘算怎么渡过。
“深涧,五一的七天假期你怎么安排呢?”岚把头靠到我肩上问。我却只能撒谎瞒过去,“我要去外地亲戚那里。”其实……是回到我的故乡……被我抛弃的故土。
“什么时候回来啊?”她显得有些不乐意。
“我也不知道啊,不过我回来就第一时间找你,我还记得我们约好去游乐园的。”我的回答让她露出一脸笑意。
“约会啊。”后座的混蛋怎么这么欠揍啊?“多嘴!”我和岚同时用杀人的眼光瞪了他一眼,他吓得缩到桌子下面。“那我就等你吧。”她回头看着我,随后走回座位上。
明天就是假期了,我又偷偷看着妈妈,她趴在桌上挥笔写着,写尽你的一腔柔情和相思吧。让他知道有人在不变的等待着。我微笑着合上门,我会完好的带去你的心意。我托着头看着窗外,风从大楼间的空隙离给我带来一丝凉意。爸爸会是个怎么样的人呢?长得不会很凶吧,他应该很优秀——不然我老妈怎么这么痴心?至少在妈妈的心里,他一定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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