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而起,日落而息,日子就是这样过去,徐子陵把练武与起居作息结合在一起,受得当日飞鸟的影响,不再每日运功打坐,而是怡然自得地观察天地大自然,以天地为师,渐渐又回复了以前的心态。天上的飞鹰,水中的鱼儿,林里的松鼠,至乎柔弱的小草,澎湃的江涛,无一不是徐子陵的良师。
又过了一月有余,徐子陵逐渐找到了自己的感觉,不论习武练功,都颇有种得心应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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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醒来,徐子陵来到寇仲坟前,拜祭了寇仲,随意地坐在寇仲坟前,自言自语道:“仲少,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这么多日子了,我想仲少也不希望我这样下去吧。”徐子陵顿了一顿,续道:“仲少,我想到外面闯闯,顺便为你报仇雪恨,这些日子,我终于把握到了《长生诀》的一些窍门,”徐子陵笑了一笑,道:“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本少爷英明神武,区区一本《长生诀》又怎么能难得倒本少爷呢!”说着,徐子陵神情一黯,显是想起了当日寇仲身死的惨景。
徐子陵默然片晌,忽然露齿一笑,颇有股男儿洒脱的味道,口中笑道:“本少爷决定今天就走,出去闯荡一番,他日功成名就,再来找你小子喝酒,到时我必带宇文化骨的人头来祭你仲少在天之灵。这本《长生诀》横竖我也用不着了,就留给仲少你好好研习吧,异日我们兄弟重逢,也好切磋切磋。”
徐子陵重又归于沉默,深深地看了看寇仲的孤坟,似要将它深印脑中,“仲少,我走了,保重!”猛然转身,大步而去,再不回头,离开了这令他心伤魂断,永世都忘不了的美丽小幽谷。
这时已是夏末,天气炎热。
徐子陵心知宇文化及对《长生诀》志在必得,定不肯放过他,而此时自己武功未成,所以他决定避避风头,一路往南方而去。
往南走了七天后,遇上了一条小村,只有十多户人家,其中有灯火的,只有两、三家,可知此处人家在战乱频仍下,都是生活困苦,惟有俭省过活。
徐子陵过了好几个月的一个人的生活,此时有点恍如隔世世的感觉,朝村庄走去,蓦地犬吠之声大作,顿时群犬相应,好几头巨犬还此进彼退,互相壮胆的朝他们移来。
事出突然,徐子陵冷不防被吓了一跳,暗暗提防,幸好有村人出来,喝散群犬。
当晚,徐子陵在这个小村子里歇了一晚,乡间人淳朴热情,拿出最好的东西来招待他,现在战乱频频,普通百姓生活颇为不易,让徐子陵有种受受宠若惊的感觉,心怀感动。
翌晨,虽然这家人再三拒绝,但徐子陵还是坚决留下宿钱,在这战乱的年代,生活实在太不易了。徐子陵自己也不知道具体该何去何从,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地,只知不应往北走,那样只是自找死路,当下徐子陵问清楚了附近最大镇县的方向,又上路去了。
再走了十多天,来到浙水西端新安郡南的一个叫翠山的大镇,约有二千多户人家,位于鄱阳湖之东,人丁颇为兴旺,石桥瓦屋鳞次栉比,是繁盛的江南水乡镇市,规模虽只有丹阳的四分之一,更没有高墙城门,但徐子陵一见就生出想留下来的心意了。
最吸引徐子陵的是镇上妇女衣着讲究,无论剪裁和文绣都表现出水乡女儿的玲珑与巧思。
更令人高兴的是她们都披上绣花卷膀、足着绣花鞋儿,腰束多褶襉裙、越显得娇娆多姿,成群结队的招摇过市,看得他心都痒了起来。
尤其是现在囊内颇有几个子儿,再非是以前的穷混混,心情大是不同,胸膛挺直多了。最令他得意的是,有不少女子对他行热烈的注目礼,兼且眉挑目逗,逗得他心花怒放,一时找不到北了,登时连带信心大增,自出生以来,还是首次得到来自异性的这般赏识。
事实上在山谷隐居的这个夏季,由于大量的运动和上乘功法的修练,又正值他正处在青春发育期,不但长得高壮了许多,最显著是神气上的表现,散发出某种难以言喻的少男魅力。
镇上商店大多为前店后坊,楼上住人,作坊和货仓靠水,充分利用河道的运输之便。
徐子陵随意找了间看来不太昂贵的小旅馆,要了个小房间,因为害怕宇文化及悬赏通缉他,故此不敢出去乱加招摇,直到夜幕低垂,才敢提心吊胆的往镇公所摸去,去看看是否真有自己的绘像悬赏,若有的话,只好逃之夭夭了。
到了镇公所后,只见贴满了征兵募卒的文告,却不见任何悬赏的榜文,徐子陵心花怒放,大摇大摆地往客栈走去,颇有些招摇过市的感觉。
此时华灯初上,此时虽是个小城镇,却因为少受战乱的影响,兼且紧靠鄱阳湖,靠着水利之便,往来客商络绎不绝,晚上的热闹竟丝毫不逊扬州城。
徐子陵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因为很久没见这样繁华的景象,而且白天在客栈呆了一天,实在是憋坏了他,此时走在街上,竟觉得样样稀奇,物物新鲜,东走走西看看,玩得不亦乐乎。
徐子陵正玩得快活,却不料肚皮不合时宜地唱起了空城计,这时徐子陵正好瞥到前方不远处有一家颇大的饭店,金碧辉煌,名唤“留香居”。徐子陵探手入怀,下意识地摸了摸银子,心想这么久吃过人间烟火了,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奢侈一回了,横竖先填饱肚子再说。一咬牙,趾高气昂地踏入留香居。
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小二之后,徐子陵便装作看不见他,拣了几个最为便宜的小菜。
乘着还没上菜的当儿,徐子陵举目四顾,一望之下,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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