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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散步般地走在街上,依旧心神不定,耳边犹然回响着刚才饭馆中三人的谈话。心中犹豫,不知自己该不该去管一管这件闲事。徐子陵虽是小混混出身,但心头却颇有一股热血心肠。咬了咬牙,横竖也不知道今后何去何从,徐子陵暗暗决定要帮那个什么翟娇一把。
淮阳到丹阳还要20天的路程,而从此处到丹阳只需十天便够了,剩下十日用来截住翟娇一行足够了。现在最紧要的便是先赶往丹阳。
徐子陵摸摸怀里,银子虽然已经剩得不多了,但省着点支撑到丹阳应该没什么问题,当下,徐子陵在镇上买了足够的干粮,匆匆上路了。
战乱频起,一路上躲避战乱的难民一拨接着一拨都往南方赶,相比之下,南方似乎比北方要稍微太平一点。
丹阳,徐子陵其实也并不知道应该走哪条路,只知道大概的方向,只好一路问过去。
近来从丹阳过来的人似乎特别多,想来丹阳也是颇不太平的。徐子陵随便拉了一个人一问。果然,最近传闻,杜伏威带领的江淮义军近日要攻打丹阳,一听到战乱将起,丹阳附近的百姓都纷纷背井离乡,逃离是非之地。
徐子陵黯然摇头,乱世便是这样,战乱频仍,最苦的正是这些孤苦无依的百姓。问清楚了方向,徐子陵收拾情怀,孤身上路。
大约走了七八个时辰,徐子陵来到一个不知名小镇,这时天已经黑了,凉爽的夜晚本是夏季最热闹的时候。可战争改变了人们的生活,现在却给人一种破败萧条的感觉。徐子陵见天时已晚,便随意找了个客栈休息,翌日起程。
第二天清晨徐子陵又匆匆上路了,又再往北走,世道虽然不太平,所幸一路上没有遇上什么不太平的事,一路平安,六天后到了丹阳附近的一个大城市:宣城。
宣城位於丹阳郡東南部,背靠黃山,面临长江,襟山帶水,毗鄰苏浙沪,山水之勝甲於東南,又以宣紙、宣筆、徽墨闻名于世,历来都是江南重镇。可如今大乱将至,入目的都是一片满目疮痍,四野萧条的景象。
宣城已是属于丹阳郡的范围,到丹阳城不过两天的路程,奔波了数日,徐子陵也觉得颇有些疲累,决定在宣城好生休息一番再行上路。宣城不愧为江南重镇,高台楼阁,鳞次栉比,虽是战乱时节,却仍有一派繁华景象。
不过今天的气氛却有点异样,城里城外都多了大批官兵,过关的检查亦严格多了,累得大排长龙。不过虽是人人心焦如焚,却没有人敢口出怨言,因为跑惯江湖的人,都看出在地方官兵中杂了不少身穿禁卫官服的大汉,除非不要命,否则谁敢开罪来自京城最霸道的御卫军。
徐子陵通过检查进了宣城,先找了栖身的客栈,便到街上游玩一番。不同于一路上遇到的流亡的难民,宣城里的百姓却是毫无一丝战乱将至的惊惶,尽是一副怡然自乐的情景。徐子陵摇摇头,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异。
街上琳琅满目的小贩和各种商行看的他眼花缭乱,各种招牌,穿插在大街小巷里,红红绿绿的让人觉得眩目,徐子陵随着拥挤的人群慢慢的走着,然后他就发现了一个成衣店,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径直走了进去。徐子陵身上仍旧穿着当天逃亡的衣物,由于时日久远,不但是油污满衣,而且是东补西缀,真是千疮百孔,实在是不堪。徐子陵还穿着它,只因为它是徐子陵现今唯一的衣物。
以前在扬州的时候是囊中羞涩,买不起衣物,现在他囊中颇有几个子儿,就想换一身舒适一点的衣物。
“客官可是想买衣服?鄙店式样齐全,保您满意!”成衣店的老板走上前来问候道,笑容可掬眼中丝毫没有一丝看不起徐子陵的意思。也许是修习《长生诀》的缘故吧,这几个月徐子陵的个子长了不少,兼且他长得俊逸挺拔,双目长而精灵,鼻正梁高,额角宽阔,醒目的外型配上他嘴角的那阳光般的笑意以及淡雅泊然的气质,虽然衣衫褴褛,但任谁见了都会觉得此人定非池中之物,不敢小看他分毫。
“你们这都有些什么样的衣服啊,随便拿几套上来给小爷我瞧瞧。”徐子陵根本没看墙上架子上挂的成衣,便大呼小叫起来,颇有种作威作福的味道。说完,徐子陵心中也自觉好笑,嘿嘿笑出声来。徐子陵毕竟是少年心性,多日来的沉闷早就压得他耐不住寂寞了,今日难得做一回大爷,就张狂放荡起来。
成衣店的老板也没接话,径自取了几套最朴素简单的衣物,眯眼笑道:“客官您看这几套如何?”
“嗯……”徐子陵装模作样地点点头,“不过好像配不上小爷我的身分。”还装模作样地摸了摸布料,皱起眉头,煞有其事地摇了摇头。
老板也不反驳,又拿了几套光鲜的衣物上来,仍旧心平气和地眯眼笑着说道:“那客官以为这几件怎么样?”
“嗯,嗯,不错,不错。”徐子陵口中啧啧称赞,心中却明白这几件衣服并不是他所能买得起的,眼珠一转,叫道:“不过你看小爷我像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人吗,这种俗物怎么配得上小爷我?嗯!”徐子陵又拿起一件老板先前拿出来的衣物,说道:“这件衣服虽然布料差点,但胜在朴素,最适合小爷我这种低调的人。多少钱?小爷我买了。”说话的语气颇有几分豪迈,不过又颇带几分暴发户的感觉,让人看着好笑。
接着又和老板讨价还价,扯了几句,这才付了银子,进到内堂换上。
俗语有云: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徐子陵换上一套整洁的衣服,立刻整个儿变了样,虽说这不是什么绫罗绸缎,只是一件最普通的衣服,但干干净净,穿在身上也合身。刚才那个小子变得更加眉清目秀,刚毅不凡了,眉宇流露出的英气哪里还有当年小混混的影子,倒像个落难的贵族。
徐子陵笑着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看了看自己周身上下,感觉颇为满意。
正准备走出成衣店,外面长街上发出了一阵喧哗吵闹,徐子陵心头好奇心大起,走出成衣店,向街中望去,一看之下,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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