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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lva Codlin(2 / 2)

[没有错,实际上就连身体,到目前为止也还是属于NeonCodlin的。]

父亲依然百无聊赖地摆弄着火柴盒。他的红眼睛望向说不出话来的儿子。

[不过,你认为我自己的儿子拥有什么,我会不知道么。]

对着哭丧脸的孩子,极为浅薄地动了动嘴角。

[老实说我很好奇。像Neon那种人,他为什么肯放过你。你在学校干的那些事,以他职业上的观察力和分析力,不可能不知道罢。你是干脆就从来就没回过家,还是用什么其他的手段让他对你完全放弃了?依我看恐怕两者皆非。难道NeonCodlin也会为了某个人的任性而改变原则?]

他看到到儿子哭丧的脸渐渐变得铁青。

[伯父他这不是在……搞民主家庭么……]

父亲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我不在的日子,兄长原来真得在很认真地理家,且为兄弟教管孩子。看来是我枉作小人了。]

他看到儿子对此扭曲出的笑脸。竟然开怀大笑起来。

[我们还是来谈条件罢,时间宝贵。想必你也不愿浪费。]

Valen对那鲜有的笑脸咧牙表示同意,不无惊讶地注意到父亲的眼中缓缓渗出了暗淡的红光。

[当然,我也只是提出一些意见而已,选择权还是在你。比如说,你是不是想……]

他看到父亲正拨弄着衣服上的扭扣,发胶固定的短发显得凌乱,无甚多人色的面孔也异常苍白。但那红眼睛,却停留在在孩子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纤细手足上,火红的颜色,燃烧得异常灼热。

舔了舔愈发干涩的嘴唇。

[日后再说。]

后来。作为盲目点头的代价,ValenCodlin得到了一个关于KarenCodlin的故事。

对而言,父亲的妻子留在他记忆中的,是一双红鞋。

年幼的Silva不喜欢抬头看人,尤其不喜欢看需要被自己称为妈妈的女人。也许KarenCodlin并不能算得上是一个很高大的女人,但小时候的Silva却是不折不扣的矮小男孩,无论是出于基因缺陷还是营养问题,在三四岁时比自己年纪相若的兄弟矮上一截的Silva从来都不喜欢抬起头来承认自己的短处。

这其中甚至还有他那位名义上的母亲的所做所为在推波助澜。对而言,早年的短小和母亲的严厉教导是他一生都挥之不去的梦魇。

所以他只是盯着女人的脚跟,像是把女人的存在只置于脚底一般地藐视。

Silva不能否认这种状况和他当时的另外一位父亲NickelCodlin对自己生出的小孩完全不管不顾有关。如果对于那个理应被他称之为母亲的女人是厌恶的话,那么对于这个事实上就应该被他称为父亲的男人,他则是完全不之所以。NickelCodlin作为一个父亲显然是不称职的。这个将唯一的孩子交给长嫂抚养,自己则埋身实验室的年轻人,如果他的儿子有什么原因必须要记住他,那必然是因为他肯放任那个叫做KarenCodlin的女人对自己的孩子如此残酷。

从小就没亲爹管教的总是因为犯错而被叫做妈妈的女人抓到小辫子。在Codlin家,没有男孩子小时候是不淘气犯错的,可是只有每次犯错误以后都要接受惩罚。

所以火红眼睛的小男孩总是记得,那条他曾经反复走过的通往行刑室的道路,还有在那漫长的时光间回响的属于人类的卑微心情。

那是Codlin家老宅中最为漫长的一条冗道。铺着青灰色的地砖,就连佣人也因为不喜欢那晦暗的氛围而疏于打扫,于是在结着蛛网的角落边缝,青苔慢慢生长,最终形成扭曲的脸庞。仿佛从古老的时光缝隙间向现世缓慢攀爬的亡灵一般,隐匿在阴暗处,做出属于寂寞的压抑表情。

在那没有天窗的廊道里,暗青色日光灯不断闪烁。除了不时从遥远的,漆黑的走廊彼端传出的隐密呐喊,就只能听到在阔大空间里来回回荡的脚步声。那声音如此清晰,富于规律,与周围压抑的环境相比,充满了灵活而幽雅的态度,不得不引人注目。它仿佛是一场永不结束的回旋,教人即使是经历过多年时光飞逝,在古宅长廊外的声色犬马中游荡已久,亦会回忆倒退中,听到那有规律的声响,在耳边,响起。再响起。

然后。

不断响起。

哒。

哒。

哒。

哒。

年幼的故意拖慢脚步,跟在母亲的身后。他红色的眼睛低低地垂下,看着自己眼前的路,在那条仿佛永远也没有终点的青石路的尽头,女人纤细的脚腕与红鞋长长的跟步起落有致。

也许他自己都并不明白罢,女人的走路时的姿势,尽管并不是个矮小的女人,对她的印象却永远都是保持在自己前方的脚跟。抬手抹了一下自己因为快步跟着女人而渗出汗水的额头。阴暗的地下长廊,即使是在夏天也非常的寒冷,但是在这寒冷的所在地,却永恒不会有自由的气息流过。额上的汗水在这种情况下,不知不觉中变得冰凉。就像是从那天顶微微颤抖的灯光一般,教人想要忽略,却又恻然生厌。

那么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时候摆在面前的母亲的红鞋,也与那廊道,青苔,灯光,和肌肤上黏腻冰凉的触感是一样的罢?那些存在于遥远的时空的往事,与其将之称为一种回忆,不如说是一跟狠狠钉进他心里的桩子罢。对着母亲漂亮的背影微微侧头,然后露出了身为小孩子的自己永远也无法理解表情。在他心底的什么地方,他觉得他好像听了名为悲哀的感情。

可是小孩子又怎么能理解,什么是大人的悲哀呢。

男孩子继续听着。被称为母亲的女人走路非常平稳,节奏匀称。在青色的石砖上,鞋跟与地面撞击出哒哒的声音。就如同无时无刻不在流逝的时间本身,在人类的生活中重复回荡。

哒。

哒。

哒。

哒。

就在那漫长的路途中,KarenCodlin忽然停下脚步来,然后对着丈夫的儿子转过身。在他身后的小男孩这时候也停下来,与母亲在突然安静下来的长廊中,保持着不长不短的间距。从距离以外,只要微微改变视角,就能够看到被浓妆艳抹的美丽笑脸正微倾着冲向面无表情的小孩。

怎么走得那么慢呢。快点过来。过来呀。

一只涂抹着艳丽蔻丹的洁白的手从黑暗中缓缓伸过来,停留在空中,轻轻地召唤着伫立不动的少年。在那对面,Silva火红的眼睛仿佛被同种的颜色吸引,一动不动。

然后漫长得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如果那孩子知道多长是一个世纪——他才无言地低下头,快步跟上去,并不情愿地把自己的小手放在母亲温暖的手心里。

他闭上双眼,听着有节奏的步伐在耳边反复回荡。然后抹杀不去的,在的脑中开始浮现起,那双总是在同一片黑暗中抬起又落下的红鞋。

哒。

哒。

哒。

哒。

以及女性柔软手掌所传来的随和温度。

哒。

哒。

哒。

哒。

仿佛可以漫长到永无止境的温柔。

终于在行刑室冰冷的铁门前告结。

讲完故事的感觉口干舌燥,意识到自己糟糕的身体大概又要失衡。他伸出手去找烟,无意间触碰到儿子被汗水浸湿的头发。

从肺部呼吸出的烟柱冲到很高的地方。他感觉自己的视线在烟雾弥漫里,逐渐变得有些模糊。

他又回过头去看儿子安睡的脸,那是完全能够与他的样貌相重合的轮廓。

那睡脸太相似,甚至会令他想起几年前的自己。

SilvaColin早忘记从何时开始他就已经不再是小孩。也许是他首次杀人的时候;也许是他初次耐不住糟糕的身体热度而找到人类宣泄时;也许,是当那一天,ValenCodlin终于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快乐地伸出手,说,爸爸,你好的瞬间。

他回忆起自己的成长历程,然而那些理应被记住的过去,却像被重新粉刷的墙壁,找寻不到一丝油漆剥落的斑驳痕迹。

他再努力思索,眼前竟浮现起Karen不容挑剔高挑身形。那美丽的面孔,洁白如雪,随后又隐于一片血红的景色之中,伴随着鞋跟敲击地面的声响缓慢淡去。

于是,一个淡薄地几乎教人视而不见的笑容,在他脸上展现,并且没有如往常一般,稍纵即逝。

捻灭手里的烟,他最终轻轻揽过孩子温柔的肩膀。把火热的吐息,帖近了微微颤动的耳旁。

夜深了。

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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