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虽然繁华热闹,但跟这里比起来,却是小巫见大巫,仿佛一个城市的精华都在这里了,什么都能看到,特别是天堂与地狱之间的那种无奈和喜悦每个人都能感同身受。
茹雅忍不住轻轻一叹,她终于明白未婚夫为何那么喜欢赌博了。
想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后,陆尧拍拍一个赌场杂役的肩膀,问他龙伯是否在这里,杂役白了他一眼,说:“输糊涂了吗,龙伯是你想见就见的。”
陆尧很郁闷,却不敢对龙伯赌馆的杂役怎么样,茹雅笑着说:“何必呢,人家可能刚刚来,也许根本就没见过龙伯呢。”
杂役想发脾气,却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话来,干脆走开。
陆尧对茹雅说:“该怎么办呢,难道赢个十几万两,把龙伯逼出来。”
茹雅苦笑,她知道有那个让展方输得去打劫的人坐镇,根本就不可能赢这个赌场十几万。
正在商量,赌场里突然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金发碧眼的外国男子,这人眼神忧郁,似乎在寻找什么。
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哪一个国家的,但陆尧看得出他不像喜欢赌博的人,因为沉迷于赌博的人和不赌博的人有完全不同的气质,有时看眼神也能看出来。
那外国男子也留意到有两个人在观察他,当即微微一笑,问:“你们看到我的朋友了吗,他是法国人”
陆尧摇头,其实这里面还有不少外国赌徒,根本就分不出是哪个国家的人,实在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这男子只好向别处走去,寻觅片刻,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冲到一张赌桌前,揪住一个满脸胡须的金发男子,一拳打过去,打得对方满嘴是血。
“玛丽在等你,你在这里赌博,简直太不像话了,跟我回去,跟玛丽说清楚。”
那个法国赌徒怒声嚎叫:“乔治,你是个疯子,喜欢玛丽就抓住这个机会跟她套近乎,不用跑到这里来。”
乔治更加生气,大声吼道:“米克,你在胡说什么啊,我跟玛丽是清白的,快回去安慰玛丽,她可是说了好多次,不许你去赌博了,你知道这有多伤她的心,”
米克愤怒地推开乔治,对赌馆里的“保安”大叫道:“赶走他,赶走他。”
那些“保安”其实也就是京城里的混混**,早就按耐不住,蜂拥而上,抱住乔治,想让他不能动弹,然后推出去。
不过那个乔治块头大,力气也实在很大,好多人都拿他不住,还被摔倒在地,而乔治也非常紧张,到处找东西自卫,弄得赌场一片狼藉。
眼看情形愈发不可收拾,一个中年男子忽如疾风一般袭至乔治侧后方,一掌切在乔治肩膀上,乔治立刻全身瘫软,坐倒在地,看样子一时半会是恢复不了力量的。
除了米克,赌场的赌徒都欢呼起来。
茹雅则脸色大变,悄悄道:“这个人会点穴功夫,如果情报没错,他就是让展哥输得精光的西北赌王司徒胜。”
陆尧听到这个名号,也被吓了一跳。“点穴这种功夫会的人不多吗。”
茹雅点头。
陆尧忽然感觉到,要见到那个龙伯,似乎要过此人这关,突然有些不安。
司徒胜架子颇大,待杂役端了张太师椅过来,四平八稳地坐下,对着乔治端详一番,这才开口道:“乔治先生是吗,知道赌场的规矩吗。”
乔治恨恨地道:“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们应该赶紧放开我。”
司徒胜哈哈一笑:”想得倒美,这里是大明朝,有我们大明朝的规矩,但凡在赌场恶意捣乱的,必定要留下点什么。”
乔治身体一哆嗦,问:“赔多少钱。”
司徒胜又笑了,“如果赔钱就能解决问题,赌场就不用开了,我告诉你,断掉一支手就可以了。”
乔治脸色大变,他不敢相信赌场会有这样的规矩。
这时司徒胜已经拔出短刀来,惊得乔治双目圆瞪,又气又怒。
他这把短刀是名器,轻松一刀,就可断手。
乔治怒极,斥道:“你们这些**,赶紧放开我,知道我是谁吗。”
司徒胜做出被吓到了的表情,问:“你是谁啊。”
乔治哼了一声道:“我姐夫是安徽巡抚海瑞海大人,权力很大的。”
全场哗然。
司徒胜脸色微变,他想不到大明朝官场最有名的刺头是这个人的姐夫,不过,他思虑一番,笑道:“那又如何,安徽巡抚,管得到北京城的赌馆吗。”
乔治呆住了。
陆尧却很激动,他一直把和父亲长得一模一样的海瑞当作亲人,海瑞的小舅子理论上也是自己的亲人,何况海瑞还是自己救命恩人,恩人的亲人
有事哪有袖手旁观的,当即杀到近前,大声叫道:“司徒先生是吗。”
司徒胜点点头。
陆尧道:“在下大宋移民后裔陆尧,恳请和司徒先生赌一局,只要在下能赢,就请放过乔治先生,他姐夫海瑞大人对我有救命之恩,天下皆知,万望成全。”
其实他赌博是假,自我介绍是真的,因为他一直认为自己这个身份可以唬住人,特别是恩施慈善会买名之后。
既然已认定要见到龙伯,必定要通过司徒胜,倒不如做些一举多得的事情,就算输了也没啥,输了也未必达不到目的。
乔治有些激动,大声说:“小兄弟不要这样做,他们不是人,其实我姐夫的朋友很多,一定能救我的。”
陆尧哭笑不得,心想:等海大人的朋友来了,你的断手都化成灰了。赶紧示意他不要再说,他只想看司徒胜有什么反应。
司徒胜果然有些惊诧,“哦,这位就是名满天下的陆尧陆公子吗,慈善会一掷千金,整个北京城都知道了,真是失敬失敬啊。”
陆尧苦笑,“名满天下”倒是不假,不过是吃官司导致的,这很明显是客套,甚至是讥讽。
司徒胜的表情似乎不是在讥讽,他接着说:“其实慈善会也给西北赈过灾,但凡给慈善会捐钱的朋友,在下都当作恩人,况且我和罗声堂主还有一面之缘。”司徒胜这样说,陆尧就放心了,“这样吧,如果你赢了,乔治你带走;你输了,乔治要在这里做一天杂役,之后永远不得进入北京城的任何赌馆,否则就不是断一支手,而是......两支。”
陆尧拍拍乔治的肩膀,已示安抚,也是祝贺,毕竟不用做残疾人了“可是,我还有个请求。”
“你说。”司徒胜很是豪气。
陆尧说:“我要见到龙伯。”
司徒胜有些吃惊:“为什么。”
陆尧已经没必要隐瞒,大声说:“为了展方。”
司徒胜发了会呆,问:“你跟他什么关系。”
陆尧指指茹雅,“这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和我另外一位朋友认识,这位朋友委托我帮忙”
司徒胜沉默,很显然,这已在他职责范围之外。
思考片刻,他还是展颜一笑,表态:“没问题,只要能赢在下两次,不管用什么方法,不管赌什么,在下都想办法让你见到龙伯。”
陆尧这下知道龙伯是在京城,没有离开,总算是宽心了许多,当即道:“多些成全。”
他刚要走到赌桌,忽然感觉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一个声音响起:“记得公子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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