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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劫》(1 / 2)

(作者/半世疏离)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君王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汉武帝晚年,迷信巫蛊,奸臣当道,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漫天哀怨渲染半壁河山,却永远止步在金碧辉煌的宫墙外,无法上达天听。

长安城到底是皇都的所在,虽已褪去了往日的辉煌,繁华却是骨子里的。通城的主道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一派祥和的景象。

路边的小贩吆喝着“馒头!刚出锅的热馒头!”一抬手掀开了锅盖,袅袅蒸汽如轻烟般四散,带着甜甜的香气。

不远处的角落里,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望着热腾腾的馒头,艰难的咽了下口水,她的嘴唇已经干裂,瘦骨嶙峋的身子裹在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里。

她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瞬间透着一股坚定的目光,她缓缓走到馒头摊前,趁小贩转身的瞬间抓起一个馒头就跑,边跑边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生怕下一秒就叫别人抢了去。

只可惜,她不过才跑出几步,就撞上了一个人,她小小的身体哪里禁得住这样的碰撞,一下子便跌坐到地上,手中的半个馒头也脱了手,咕噜噜的滚到了那个人的脚下。

小姑娘赶忙爬过去抱住那半个馒头,似乎全世界都不如这半个馒头来的重要,她感觉着手里的温热,这才松了口气,放下了心。

她低着头,顺着馒头就看到了一双鞋,黑色的稠面,卷云的绣纹,她想:这样漂亮的鞋,它的主人也一定是个风流倜傥的人物。

然后她就慢慢的抬起了头,对上了那个人的目光,许是正午的阳光太过绚烂,许是饱尝冷暖的心儿太过迷茫,当她望见那一双含笑的眉眼时,天地都已无声,身边的一切喧嚣都成了陪衬,漫天风光都只剩那人眼中满溢的一汪春水。

那人淡笑着朝她伸出了手,道:【你可愿随我走,自此,再无饥寒!】

笃定的言语使她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

自此,永不超生……

整个太极殿的人都知道东方朔收了个根骨极佳的小徒弟,一张白嫩的小脸更是水灵的不得了,众人争相前去观瞧,只可惜这姑娘冷的像冰一样,除了她师父,她谁也不肯多理。

饱经冷暖的小孩子,灵智早就出落的如成人一般,只是这话里话外,面上里子的虚假和逢迎,却还是差了些火候。

不喜欢他们虚假的嘴脸,却也学不会笑脸相迎。

东方朔正在翻弄他的草药,一个人慢慢的靠近他身边,问道:【根骨如此绝佳的孩子,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东方朔饶有兴趣的一笑,道:【玄阴子,你也想收她做徒弟?】

玄阴子原本木讷的脸上霎时出现了一丝惊喜道:【你肯让给我?】

东方朔笑着道:【事不在我。她又不是物品。】

玄阴子凝神想了想,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东方朔答:【知更!】

不等玄阴子多说,东方朔又补充道:【你若是诚信去邀,她说不定会同意的。】

玄阴子听了这话,竟当真跑到知更面前问道:【小丫头,你可愿做我的徒弟?】

知更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下意识的看向她的师父,东方朔也淡笑地望着她,知更朝东方朔绽开了一个如花的笑靥,转头对玄阴子说:【我已经有了世上最好的师父,再无所求。】

知更说罢,便跑到东方朔面前,东方朔爱怜的抚着知更的头,似乎是在奖励她的回答,然后他抬头朝玄阴子得意的一笑,玄阴子这才明白,自己又被这个人捉弄了,他原本就没想过要让给他,就是知道知更不会答应,他才故意那么说的。

玄阴气得涨红了一张脸,话都说不利落了:【你……你……】

他知道打嘴仗,比脸皮,自己是断赢不了东方朔的,他甩了甩衣袖,冷哼一声离开了。

东方朔看着他的样子,乐的哈哈大笑。知更却担忧的道:【师父,你这样对他,他不会报复你吗?】

东方朔摸着知更的头,感慨万千。

【玄阴子虽木讷却有趣,虽愚忠却耿直,他的气通常不会隔夜,也不会暗箭伤人的。常言道,宁与君子争执,不与小人拌嘴,倘若世间之人皆为玄阴子之辈,可避多少恩怨?】

知更不懂师父所言,但她却听出了师父话里的感伤,她踮起脚,伸直了手臂,这才够到了东方朔的眉毛,轻轻的抚着。

【师父,不要蹙眉,不好看……】

稚嫩声音太过具有杀伤力,直刺进东方朔的心里,这样一个令人心疼的孩子,值得他奉献毕生所学。

他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凝结出的一本书交给了知更,并叮嘱她一定要细细钻研。

知更接过这本书,好奇的问道:【师父,你日日繁忙,是在钻研什么药?】

东方朔听了她的话,不由的又蹙起了眉,他走到房门前扫了一眼,见四下无人,才低声严肃的说道:【长生不死药!】

知更明亮的杏儿眼瞪得又大又圆,似乎不敢置信。

【师父你在皇宫里,难道……难道是为皇帝钻研长生不死药?】

东方朔赞许的望了知更一眼,点头道:【不错!只可惜,惶惶几十载,仍未得偿所愿。】

知更咬着下唇,眸子里透着前所未有的执著道:【师父放心,弟子一定努力研习医药,助师父一臂之力!】

东方朔却摇摇头道:【若有一日你学有所成,为师希望你可以悬壶济世,恩泽苍生,远离这尔虞我诈的是非之地,伴君如伴虎,迟早有一天你会懂得。】

知更点了点头,其实她不懂,可若是师父交代的,她就绝不会辜负。

她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做一个让师父引以为傲的弟子!

岁月缱绻,如白云苍狗。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六个年头,当初稚嫩的小娃娃如今已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青丝如瀑,皓齿红唇,肌肤胜雪,只是那对旁人冰冷冷的脾气,却丝毫未改。

她将一簸箕分好的草药放在桌子上,挥起衣袖擦了擦额上的汗道:【师父,我将药材放在这儿了。】

东方朔挥挥手应了一声,继续炼着他的丹药,面前的丹炉泛着红光,青烟四散,弥漫的整个屋子都带着一种朦胧的气息,而东方朔就在朦胧中忽隐忽现,如九天外的谪仙一般。

知更缓缓走上前,从袖子里掏出一方丝帕,轻轻的为东方朔拭去额上的汗珠,东方朔仍旧专心致志的炼着他的丹药,仿若不觉一般。

知更收起手帕,慢慢走出了丹室,临出门前,还回头望了东方朔一眼,无奈而又担心,终于,她踏步走出了丹室。

正是人间四月天,暖阳高照,桃花如雨纷飞,知更伸手接下一片,半开半阖的眼里竟带着一丝笑意。

人面桃花相映红,更何况是这样一个绝色的佳人。

不远处突兀的传来一阵轻微的掌声,像是称赞一副绝美的山水画作。

知更回过头,小院的门口站着两个人,前面一个身着五爪龙纹袍,头戴九龙平天冠,年迈的身体有些行动不便,却仍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后面那人更是熟悉,便是那平日里总和她师父斗嘴却又总是吃亏的玄阴子。

知更如今的身份不过是太极殿的一名宫女,见到了皇帝自然是要行礼的,只是她的身子才动,老皇帝就含笑免了她的礼,并问道:【你是这太极殿的宫女?】

知更点点头道:【是。】

汉武帝上前两步,道:【你叫什么名字?】

知更淡淡的回:【知更。】

汉武帝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连连称赞:【好名字!好名字!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知更虽百般的不愿,却不想给师父惹上麻烦,只好抬起了头,却立刻对上了皇帝贪婪的双眸,令她一阵作恶。

汉武帝笑道:【多大了?】

知更又低下头道:【十四了。】

汉武帝满意的笑道:【该有个归宿了,来做朕的妃子如何?】

知更女顿时一僵,想不到祸从天降,皇帝虽是九五至尊,却也是个年过七旬的老人了,而她还不过是个未及及笄的小姑娘,更何况……

【陛下,她还小,更何况她是东方朔的徒弟,少了她,恐怕有碍长生药的研制进程……】

知更还没有开口,便有人替她求了情,知更抬头望去,竟是玄阴子。

汉武帝没有说话,脸上的震怒却是显而易见的,他突然开口道:【一个徒弟而已,东方朔若是要,朕可以给他找来千千万万个。】

玄阴子还想说什么,远处却有一个小太监匆忙跑来道:【陛下,丞相已经恭候多时了。】

汉武帝一甩衣袖,便踏步离开了,玄阴子也不敢逗留,只好随着汉武帝一同离开,却是一步三回头的,似乎想将知更的一切举动都尽收眼底。

见到了汉武帝离开,知更一瞬间瘫坐在地,慌了神。

怎么办?她不愿做皇帝的女人!她只想做师父的徒弟,为他端茶倒水,为他洗衣做饭,哪怕只是看着他笑,自己也觉得是幸福的。

从前只是觉得自己对师父是敬仰,是钦佩,是感激,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变了味道?想为他做一些事,想看他开心的样子,想一直陪在他身边,甚至想凤冠霞帔成为他的新娘!

可是怎么可能呢?他是她的师父啊!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是她的师父?六年来她第一次如此憎恨他竟是她的师父!

自古多情空余恨,韶华白首,惟这一点执念挥之不去。而祈愿之所以称之为祈愿,便是因为它无法实现,飘飘渺渺,终成虚幻。

当东方朔踏出丹室,便见到这样一幅情景,知更独自瘫坐于地上,失声痛哭。

他赶忙上前扶起她问道:【这是怎么了?】

知更模糊的泪眼看到焦急的东方朔,她只觉得心里发酸,一刹那六年来的委屈全部喷涌而出,快要冲破了胸膛。

【师父,你让我陪着你好不好?你别不要我……】

她已经哭得一塌糊涂,而东方朔却只觉得心疼,他轻轻为她擦着眼泪,宠溺的道:【师父怎么会不要你呢?快别哭了。】

知更听话的点点头,却还是抽噎着,她道:【陛下……要我做他的妃……】

东方朔为她擦泪的手顿时停了一下,复而又笑道:【师父的小知更也长大了,是到了嫁人的年龄了,可陛下却是万万不行的,最是无情帝王家,那里根本不属于你。】

知更这才止住了哭声,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啊。

她天真的问道:【这么说……师父不会丢下我?】

东方朔爱怜的抚着她的头道:【师父怎么会丢下你呢?】

知更这才破涕为笑,她抬起头,看进了东方朔深邃的眼睛里,而那里面只有满满的疼惜和爱怜,知更愣住了,这个眼神,分明父亲对于女儿般的疼爱。

她轻轻低下头,禁不住泪如泉涌,明明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却比任何时候哭的都要绝望。她想逃开,偏又舍不得那人手掌传来的温暖。

绝望的单恋,结果永远只是撕心裂肺却无从倾诉的伤痛。

东方朔不忍知更难过,于是,他请见了汉武帝。

年迈的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带着不可一世的威严,他的身体已经愈加的衰弱,对于长生不死的渴望也愈加的强烈。

人的贪欲永无止境,却也是最卑微的奢求。

东方朔不卑不亢,倾身行礼道:【听闻陛下心仪爱徒,可有此事?】

汉武帝道:【窈窕淑女,世皆爱之。】

东方朔又道:【美人之于陛下,不过是易逝风景,而长生不死却是陛下毕生所求。】

汉武帝皱眉,他其实明白东方朔话里的意思,却仍装作不知道问:【爱卿这是何意?】

东方朔恭顺答道:【臣毕生只收此一徒,并将毕生所求尽数教于她,若臣不幸亡故,便可由她继承寻药之事,今陛下若要收她为妃,臣恐无力再研制长生不老药,望陛下恩准臣告老归乡。】

汉武帝的眉头皱的更甚了,道:【你这是在威胁朕吗?】

东方朔立刻跪下道:【臣岂敢!只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知更天性聪慧,若无她,臣必不能研制出长生不死药。】

汉武帝闭目凝神,手指轻轻敲击着椅背,过了许久才道:【罢了,你去吧。】

东方朔急忙叩头谢恩,匆匆退了出去。

汉武帝这才睁开了眼睛,清明的眸子一直盯着东方朔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可他到底还是聪明的,纵然再美丽的女人,也要有命去享才成。

东方朔匆匆回了太极殿,想把这个好消息告知知更,可是他敲了许久,门内才有人应了声,聪明的他立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知更轻轻打开了朱门,却仍半掩着,似乎有意不让他进去。

东方朔装作若无其事的道:【为师有好消息要告诉你,怎么,都不请为师喝杯茶吗?】

知更见躲不过,只好打开门道:【师傅说的哪里话。】

东方朔轻轻走进门,便立刻问道空气中有着药草的味道,她在炼丹。他四处扫了一眼,桌子上还有一些残碎的药渣,似乎是药草被人拿走了,还未来得及收拾。

知更趁东方朔不注意慌忙用袖子将碎屑拂去,可是以东方朔的聪慧和敏锐,又怎么可能没发现呢?

东方朔问道:【你在炼什么丹?】

知更笑笑,一边倒茶一边道:【不过是些祛暑清热的药,都快五月了,容易被热气打了头。】

她将茶端正的放到东方朔身边,自己则坐在他身旁,时不时的用余光瞄上一眼。

东方朔举杯饮茶,长袖翻飞,道不尽的风流满天下,看的知更有些痴了。而就在知更痴迷的时候,东方朔如闪雷般起身,一把掀开了丹炉的炉盖,知更女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空气中弥漫着大量丹药的气味,这种气味东方朔太过熟悉了,那是长生不死药的味道。

知更慌忙的解释道:【师父,我只是……】

“啪”,响亮的一巴掌打断了她所有的话,脸颊火辣辣的疼,她不敢置信的抬起眼望向了东方朔,仿佛说:师父,你打我……

东方朔也是愣愣的张着嘴巴看着自己僵在半空的手掌,似乎也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打了她。

知更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那是师父平生第一次打她,这一巴掌,直到如今还隐隐作痛。

东方朔慌了神:【我……我……】

知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抬起手,抚上他的眉头,这一次她终于不用再踮着脚了,她终于已经长大了。

【师父,不要蹙眉,不好看……】

她的声音带着三分爱慕,还有七分的委屈,让东方朔的心狠狠的一疼。她的表情没有变,眼泪却夺眶而出,那是怎样一种悲伤的情绪?

东方朔叹了口气,道:【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知更低下了头,哑声道:【我只想帮师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东方朔知她是为自己好,语气便不由的放缓了道:【我曾说过,若你学有所成,希望你可以悬壶济世,恩泽苍生,不要再参与帝王家的事,伴君如伴虎,一点差池就可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你怎么就不懂呢?】

知更哭着摇头道:【既然危险那师父为什么还要参与?我又为什么不能陪着你?】

东方朔一时无言,他为什么要参与?因为他已经入了魔,心有执念便成魔,他对于长生不死药的执念已经成为了他的心魔。

而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不希望知更再牵扯进这件事来。

知更见他不回答,便又道:【只要师父还在参与,我就永远也不会置身事外。】

东方朔劝她不过,只好叹口气道:【天意难违啊!你好自为之。】

说罢,他便要离开,知更慌忙的拉住他的衣袖问道:【师父,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不要我了吗?】

东方朔摇摇头,推开她的手没有回答。知更却哭着跪在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道:【师父你说过你不会丢下我的,你不可以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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