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压城,雷声大做,转眼间瓦滂沱大雨就降临在了胡岛军用机场上。
雨越下越大,很快就将整个机场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雨幕中。强劲的偏北风卷集着稠密的雨帘,在平滑的跑道上掀起了一片连一片的水波。
半个小时过去了,风更大,雨也更急了。
这种天气下,驻守机场的联邦军飞行部队早已经停止了一切行动,整个机场上看不见一架飞机或者一辆地勤车辆。在这种情况下,靠近跑道的停机坪上停着的一辆高级军官用轿车就显得格外突兀了。
雨水和乌云将机场上空的能见度降低到了危险的程度,但是机场的空域仍然没有宣布封锁。指挥塔内人各就位,机场的灯光助降系统也已经全部开启。
这种反常的行为再加上停机坪上的深蓝色加长轿车,人们很容易就能推测出原因来:有一个重要人物即将降临这个机场~
“来了!”随着了望员的一声大叫,塔台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向了跑道降落的方向上。其实这里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要来的是个什么样的大人物,因为他们的安全等级还不够知道~不过,在这样的天气里还敢强行降落,这种把脑袋系在脖子上玩的家伙,无论怎样也是值得大家热烈捧场的~到是有几个细心的发现停机坪上的高级轿车的牌子是舰队司令部的,心中在疑惑的同时,也不禁有些紧张,‘别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吧?’
一架天碟运输机划破雨幕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在这种天气里,它那古怪的外型成了极大的负担。巨大的圆形天线严重兜风,这让它在风雨中摇晃的格外猛烈。要不是发动机的功率强劲,恐怕它早就被卷进雨云中,成了一只断线的风筝了~。不过,尽管飞行路线摇摇摆摆的有如醉汉开车,但是运输机还是非常坚定的向着机场的降落跑道下滑过来。
“棕榈树DC-6号,棕榈树DC-6号~这里是瓦胡岛机场导航台,我看到你了~你的高度良好,请注意飞行姿态~跑道已经准备好了,你可以顺着着陆灯的引导降落。重复一遍,你可以顺着着陆灯的引导降落!~”
天碟的驾驶员答应了一声后,运输机就开始晃晃悠悠的顺着着陆灯的引导落了下来。其实这种时候,运气往往比经验和技术更加来得重要。因为在这种程度的大雨中,飞行员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着陆灯,纯粹是在靠仪表驾驶。最为危险的是:此时的飞机已经打开了襟翼,发动机的推力也已经降低。从此时到降落完毕,这期间的飞机是最为脆弱的。一阵横向刮过来的强风就有可能导致机毁人亡!
“10亥特,我赌它办不到。”一个塔台工作人员目不转睛的盯着天碟说到。可惜赌局并没有成立,因为没有人跟着下注。这种情况,与其说大家都在期盼天碟降落成功,不如说大家都认为成功的希望渺茫,所以不想下几乎必输的赌注~
说话间,天碟的降落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扁薄的机身劈开雨帘,机翼上的水流被襟翼打成水雾,整架天碟运输机仿佛是披着一条白色的披风在扑向跑道。
随着“碰”的一声脆响,机轮猛的撞击在道上。由于速度太快,机体在跑道上连续弹了好几下才最终落下来。驾驶员一边狠踩刹车,一边抱紧操纵杆,用力控制住飞机的稳定。这种时候,由于飞机的速度太快,机翼和地面之间的压力变化非常剧烈,捎不留意,飞机就有可能被掀翻在地!。
“哇嗷~伙计,没说的!你真是酷毙了!!这是我今年所见到的最漂亮的降落了!我敢打赌你一定能将飞机降落在自行车道上!~哦,对了~等你没事的时候,记得来塔台领一瓶77年的好酒。这是我们集体敬给今年最出色的降落者的~现在,你可以顺着着陆灯的引导将飞机停到停机坪上去了~。。。”兴奋的塔台引导员罗嗦了一大顿,好在还没有把最重要的部分漏掉~
保持着最低推力的天碟运输机从跑道上转入了滑行道,机轮激起高高的水花,滑向停机坪。
没等飞机停稳,一个穿着军用雨披手上还打着一把很大的绅士伞的人就在第一时间站到了机舱门口。
“是梅森中校吗?!”
“我就是!”随着有些疲惫的声音,出现在天碟舱门口的正是本应该在里士满老家过圣诞的梅森中校。从他一身宽松但厚实的休闲装就可以看出来,他对这趟旅行恐怕是毫无准备的。
“我是佛朗西斯中将的司机。请您跟我来吧~”由于发动机还没有完全停下,巨大的噪音中,来人不得不撤着嗓子力图将每个字说的清楚明白。虽然从他军用雨披下露出的,正是联邦军文职后勤人员专用的浅棕色军装,但是梅森还是仔细看了他的证件后,才点点头,拿起简单的行李和他走下飞机。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深蓝色的高级军官轿车边,司机为梅森打开了后坐车的门,而他自己却接过行李转到了后备箱那边去。
“路上还顺利吧?”低头钻进轿车的梅森立刻被一个声音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老朋友兼老上级佛朗西斯中将正裹着一身深蓝色海军大衣坐在他面前。
“除了没有掉下来外,其他都还顺利~”梅森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并趁机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佛朗西斯中将。中将显然没有睡好,眼睛里满是血丝和倦意,脸上的皱纹更深了,花白的头发似乎也比一个月前白了不少。一个加了锁的公文包被放在中将的脚边,鼓鼓的,里面似乎有不少东西。‘看来没什么好事~’梅森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并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在梅森观察中奖的同时,佛朗西斯中将也在观察梅森:居家风格的休闲装,手上平时从来不戴的银婚纪念戒指,明明白白的摆在脸上的“我很不爽”。。。。都被他看在眼里。
“不好意思~这么急着叫你回来,打搅你过节了~”佛朗西斯先咳嗽了一声,来了个公式化的开场白。与此同时,梅森注意到,司机在放完行李后,没有回到车上,而是站在离车不远处“淋雨”~
“这没事~”梅森大度的摆了摆手,说道,“尽管我好不容易挤出的3天圣诞节假期就这么告吹了~尽管我坐了12个小时的民航飞机回里士满,在饱受了恶劣服务的折磨后,刚进家门屁股还没有坐热就被拉了回来~尽管我连我老婆的面儿都没见着~尽管我又坐了8个小时的军机回来~尽管我在暴风雨中颠簸了两个多小时,几乎连肠子都颠出来了~尽管我今天有幸经历了一次世界级的惊险降落~~~~但是,我还是完全的不介意你的召集令~”
“。。。。。。可你的话听起来好象在告诉我,你很介意~”佛朗西斯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算了~我也知道你和琳达很久没有见面了~又打搅了你们过节~你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
“行了~别假兮兮的了~你这招‘以退为进’‘示敌以弱’从学院时代就开始玩,到现在,你不烦,我都替你累的慌~”梅森也笑着反击道~
“到底有什么事?电话里你又不说~”花枪掉完,梅森正色问到。他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大纰漏了,不然佛朗西斯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副颓的可以的样子。“叫我回来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好了~”
“我们的计划有些赶不上变化了~”佛朗西斯也没有和梅森客气,直接就进入了正题,“敌人主动出击了。情况闹的比较大,我认为我们有必要修改一下计划了~”一边说着,中将低头打开了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了三个颇有些厚度的红色文件夹,抬手递给了梅森。“你先看看这些吧。东西都在里面了~”
“。。。。我有些头晕,这么小的字看不清楚~”梅森拿过文件夹,翻了几下后又合了起来,“还是你把要点讲以下吧~我相信你讲东西的比死板的文件对我更加有用处。”
“。。。。。。好吧~”佛朗西斯从一个暗柜里取出了一个保温瓶和两个杯子,拧开瓶盖,给自己和梅森各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事情的变化是从12月3号图诺格尔环礁基地受袭击开始的。。。。”
“是那个实验基地?”佛朗西斯点了点头,梅森喝了一小口咖啡,又皱着眉头问道,“等等!12月3号?那时候我还在四处招人呢~我怎么什么消息都没有听到呢?”
“舰队司令部决定暂时将此事保密,”佛朗西斯有些尴尬的说道,“因为当时还没有搞清楚袭击的一些细节,所以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所以。。。。。。这你是知道的~我们一贯都是这么做的~”
看到梅森不置可否,佛朗西斯接着说道,“在这次对环礁基地的袭击中,我们损失了一条喜玛拉雅级,敌人。。。没有损失。不过这并不是重点。关键是,袭击发生在港口外的浅水区,而之前我们的监测系统对此竟然毫无警觉!而且在随后的搜索中我们发现,敌人使用的是线导鱼雷,而鱼雷的发射地点是在袭击发生地点的。。。。。。40公里外!”
“40公里!这不可能!”梅森立刻叫了起来,“你我都清楚!没有哪种线导鱼雷能在打这么远后还能保持信号传输的!这不可能!一定是搞错了!”
“是不是搞错了姑且不提。”佛朗西斯指着第二个文件夹接着说道,“七天以后,也就是12月11号,我们的一只舰队在新西兰群岛以东200海里处遭到袭击。两条金刚级驱逐舰被击沉,一条阿尔伯特级巡洋舰重创。”
“还是没能抓到敌人的踪影?”
“不~这次他们在敌人脱离攻击前找到了它。并赏了了它一顿丰盛的鱼雷特餐~”佛朗西斯有些夸张的用手指敲打着文件夹,“不过更糟糕,鱼雷一发也没有能打中目标。它们都在离目标不远的地方被拦截了。结果,敌人就在他们眼皮底下大摇大摆的潜入深水,逃走了。由于要拯救落水者,所以我们的舰队也没有追击~”
“。。。。。那最后一个是什么故事?”梅森本着“坏消息多了不愁”的原则问道。
“哦~那是在第二次袭击的一个礼拜后,日期是12月18号。在那天下午,我们设在新西兰和澳大利亚的水文监测站同时监测到了在大堡礁以东300多海里的水下发生了连续的爆炸声。当时我们正好有条VIII型潜水艇在哪个区域活动,而且在爆炸发生后就失去了联系。后来经过侦察部队的确认,一条我们的VIII型潜艇以及艇上的3台水用型GM在该水域全部被击毁,是在战斗中被击毁的。不过他们好象被敌人打了一个一边倒,因为我们在周围的海底没有发现敌人的潜艇或者MS的残骸”
“。。。。。艇长是谁?”
看着梅森有些黯然的神色,佛朗西斯犹豫了一下才说道,“特伦左·伏拉基诺夫少校。”
“76届艇长班毕业,成绩优等。。。。。拍毕业照时,他站在第三排,中间。。。”梅森将目光投向窗外越发浓密的雨幕中,嘴里近乎呢喃的说着自己学生的履历。
“我想他已经尽力了~”佛朗西斯安慰道,“水下的残骸散的非常开。他和敌人打的很顽强。。。。。。”
“算了~。。。。。还有什么消息?”梅森强制自己收回精神,转头冲佛朗西斯问道。
佛朗西斯叹了口气,“本来这些事情还都处于高度保密状态,我也没有必要打搅你的休假。毕竟我对你的信心远远高于其他人~。。。但是,昨天晚上情报部送来了一份报告。正是这份报告让我认识到,如果不赶快招你回来的话,那我就有可能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哦?~什么报告这么厉害?”梅森笑了笑,有些不相信,“你有可能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呢?不会是再婚吧?”
“如果我们不修改计划的话,”佛朗西斯没有理会梅森的玩笑,而是紧盯着梅森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也许下一个出现在牺牲者名单上的,就是梅森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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