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泽现在的心情正是春风得意,区区三年自百夫长一路升至屯长,官运如此顺畅在二十万人的淮北军中也没有几人及得上自己的。想自己没有丝毫背景,到今日这一路都靠着一步一个脚印走到,其中的艰辛和忍耐又是有几个人可以得知的。全泽徐徐叹了一口气,眼下只需再进一步,就可以跻身大将的行列。
“屯长大人,张行野在外求见?”
“哼,张行野?”全泽轻哼了一声,眼下张过身死,张行野已然失势,自己不必再像以往那般卖他的面子。
全泽想了想还决定接见,待张行野走入大帐后躬身行礼,言道:“拜见屯长大人。”
全泽眼底余光一扫张行野,遂站起身来笑道:“张大人不必拘礼,请坐。”他也不想变脸太快,毕竟如果他叔叔一死,自己的态度便随即转凉,这样的行止在他人看来不就是小人所为了么。
亲兵进帐来上茶后退出,全泽解开茶盖,开口言道:“你叔叔刚刚过世,我心底亦很是难过,望你还要节哀顺变才是。”
张行野拱手言道:“多谢屯长大人关心,属下此来正为了叔叔身死之事。”
全泽故作惊讶,问道:“哦?莫非是给你婶婶的抚恤银子不够么?”
“不是,我是为叔叔的死因一事而来。”
全泽沉下脸,冷言言道:“张大人,你叔叔为山贼所杀,此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本屯长没功夫在上面与你闲扯。”
张行野嘿嘿一笑,言道:“全大人,先不忙断言。”说完张行野从腰间取了一样东西来交到全泽的手里。
全泽仔细看了一阵,言道:“张大人,这是从何得来的,这柄手弩若没有看错的是连射手弩,可不是普通人配得起的。”
张行野笑道:“大人,说的不错,这确实是连射手弩,是我从我叔叔被射杀的现场找到的,如果我叔叔是山贼所杀,那这等精致手弩山贼又怎么会有呢?何况这等手弩制造极难,只有在长安的几处大的武器作坊才有卖。”
全泽听了站起身来,来回走了几步,双眼看向张行野言道:“仅凭这手弩恐怕太牵强了。”全泽心恨张过已久,眼下他人死了,张行野来追查,他自然是不愿意,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当然是打算将此事按下。
张行野仰头哈哈一笑,双眼直瞪着全泽,言底决没有下属的恭敬之意,他言道:“全大人,你这么说话可有点离谱了,我叔叔既不是山贼所杀的,想来定是本营的人暗害的,我叔叔死后,能有几人得到好处,用指头一掐就明白得八九不离十了。”
全泽听了张行野这话面色涨红,暴怒道:“张行野,你不用拐着弯骂人,我全泽明人不做暗事,你信也好不信也好。”
张行野这时仍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令人感觉这小子确实不是普通人物。张行野言道:“全大人的为人,我当然清楚,你即使有这份野心,却决没有这个杀人胆子。我此来是请大人命执法队的高大人彻查此事,除此之外,本无他意。”
全泽渐渐止住了怒火,左右思量了一番心想若张行野真是怀疑自己,那他何必当面前来,早就去薛将军那里告状了。薛举与张过以前有几分交情,现在他死了。薛举对张过的子侄未必没有一两分照顾之心,这事如果我办得好了,薛将军说不定也会高兴呢。
想到这里,全泽将怒气收敛,脸上一副秉公正义地表情,言道:“也罢,念在你对你叔叔的心意上,我答应你。就命执法队的高普办这事,切记不许张扬,我不想搞得大营内人心惶惶,懂么。”
这几日张陵一直在为自己丢失手弩的事忐忑不安,他曾回到当日射杀张过的地方去寻那把手弩,却发现早已被人拾去。他心知此事多半已有人在调查了,他一直在想有什么挽救的办法。于是张陵拿定主意,当即朝都统王曼的营帐里走去。
王曼一脸淡然地坐在椅上,手边是一碗清茶,他熟视张陵良才,才出声言道:“我等了你足足有五日。”
张陵忙拜下抱拳言道:“王大哥,我擅自行事刺杀张过,未向你请示,还望大哥你海涵。”
王曼见张陵认错气也消了一半,上前扶起她言道:“张兄弟,你我眼下已不是为自己的私事做事了,必须为我教将来的大业考虑,你这般行动万一失败暴露,你要我到时是保你好,还是杀了你以防走了风声。”
张陵心底一凛,言道:“小弟日后唯大哥马首是瞻,再不敢恣意妄为了。”
王曼微微一笑,言道:“好了,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以后谨慎就是了。”
张陵这才放下心来,坐回位子上,然后拱手言道:“还未向张大哥祝贺,大哥升任都统之位,将来对本教的大业可是大有好处。”
王曼哈哈大笑,脸上也有几分得意言道:“你说的不错,掌律大哥已得知我晋升都统之事了,他也很是欢喜,眼下我教在淮北军中势力虽不小,但高层的没几人。不说大将,即使是担任屯长的弟兄也不出三人。”
张陵听此也附和地笑起,装着一副很为王曼高兴的样子。王曼又看了张陵一眼,言道:“你也不必担心好好干,我说过当我坐上都统这位子,必然会重重提拔你。那个徐若将被调任执法队的什长,我准备调你回原职。”
张陵听了这消息,心底一点也不欢喜,他眉头一皱,想到这徐若突然调至执法队是作什么,是与自己有关么。不对,若张过之死受人怀疑,上面的人一定会调执法队来调查。这与徐若有关系么?
王曼见张陵出神,诧异道:“怎么了官复原职,难道不高兴么?”
张陵回过神来,忙言道:“多谢大哥栽培。”
王曼这方才点了点头。
待张陵回到营帐时,只见徐若早就侯在门口。张陵见他是专程来等候自己,也想从他口中探听一些口风,便上前言道:“拜见徐大人。”
徐若讶道:“张大人,很少见你如此有礼,莫非我调任执法队的事,你已从都统大人那知悉了。”
张陵心里一凌,心想这娘娘腔不是个省油的灯,看来自己与王曼的关系已被他知晓了一些。张陵坦然言道:“是的,都统大人刚刚告知了我此事,并准备让我重新担任本什队的什长。徐大人,以往我心胸狭隘,妒忌你位居于我之上,现今想来真是好笑。以往的过节不如就此算了,你看怎样?”
徐若上下打量了张陵一番,言道:“今个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过张大人我也是很愿意相信你的诚意。”
说完两人默契地伸出手来,相互一握,彼此虚伪地笑起。
张陵心里却在盘算着另一件事,他才不相信两人的关系会随着这一握手和好,所有的皆只是在作表面功夫。他与张行野徐若两人的争斗方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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