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和睁开眼睛看清是张陵和孙璋,身边还有一群刀斧手后,连忙趴到张陵腿前哭道:“多谢张大人,孙少东搭救,赵某差点以为这条命就这样不明不白没了,张大人,方才一股贼人闯入老夫家中差点要将老夫杀,不知老夫妻儿呢,他们可有救出来?”
面对孙璋质疑的目光,张陵哈哈一笑,蹲下身子对着赵和的双眼言道:“赵老板,到了此刻了,你就莫再演戏了。”
赵和一脸无辜地问道:“张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二人可是兄弟,你莫要虚言吓我。”
张陵冷哼地一声言道:“刘辉。”
赵和茫然问道:“大人你在叫谁?”
“这刘辉不是你的本名么,真正粮商赵和在五年前就被杀了,你冒作他身份改叫赵和,伏入曲县图谋的是什么?”
赵和听了张陵这么说,问道:“张大人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张陵冷笑道:“你不懂,好,我从头到尾说给你听,我初来曲县来买兵器时,我记得你向我建议,说孙家兵器太贵不值得买,后来又说孙家有一批兵器正在赶制,你话中的意思要劝我去打劫这笔兵器。当时我就对你生疑了,一个老实本分的粮商,万事以为和为贵,竟劝我去劫兵器,这不是很奇怪么?要知道我虽是一个什长,但却是淮北军的人,在曲县中若淮北军与孙家冲突起来,到时候是谁能够得利,这答案就很简单了。”
孙璋听到此眼放异光,言道:“好个赵和,你竟是魁五爷的人。”
赵和忙道:“张兄弟,只凭几句猜疑的话,难道就能武断我是马贼,这也太牵强了,老夫也不过知悉了一些你要对付孙家的计划,你也不用在此刻在孙大少面前,下狠手治我吧。”
张陵哈哈一笑,言道:“赵老板你不用急着离间我和孙少,反正你是说什么也没用了,我猜此刻魁五爷正带着两千马贼伏在城外,等你的音讯一到就攻进曲县来吧。”
此话一出孙璋脸色一变,言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陵言道:“那又要从头说起了,当日我对赵和心底生疑,就暗暗遣人去查他的底细,于是知悉了他马贼内线的身份。既然已知他图谋曲县的主意,我就将计就计,先是派人劫了博望乡献给魁五爷那七千两银子,并杀了四十多个马贼。”
孙璋听此冷笑道:“张大人,真是无利不动,恐怕是先劫了银子,怕魁五爷事后知悉找你算账,于是先下手为强,才安排了以后的算计吧。”
张陵听了不置可否,笑道:“孙少,真是我的一半的知己。”张陵看着面色冷峻地赵和,继续言道:“杀之了马贼后,我就来到曲县,故意在赵和面前提问孙家买兵器的事,他上次见我已将钱财用尽,此次身上又多出这几千两银子就已经生疑,后来到孙家问大少东买兵器时,我故意装出一副贪羡孙家家财的模样,事后又暗约孙家二少东来大集乡一趟。当然这一切都没有瞒过赵和,当夜他就知会他的堂弟,对,也就是魁五爷伏在大集乡的暗线调查这一切。加之我故意放出一点风声,他的堂弟自然很轻易得知了我暗中唆使孙家二位少爷火拼之事,于是他将情况禀报魁五爷。结果不出我的意料,魁五爷果真暂不对我动手,转是忍耐下来等孙家内讧的那一刻,乘机夺取曲县,这样我就有机会反手除掉魁五爷。”
果真赵和一听大骇,颤抖着手指着张陵言道:“你,你,你先劫了魁五爷的七千两银子,吸引我的主意,再制造孙家火拼的机会,来诱我中套。”赵和听后对张陵破口大骂起来。
听此张陵只是微微一笑。
孙璋在一边,怒极反笑道:“好,好,不想我也在你算计之中,你不禁制造我们兄弟二人内讧,还借我孙璋成了你除掉魁五爷的刀。”
张陵言道:“孙大少,若是你们俩兄弟和睦,我的计策又有何用呢,你们兄弟二人斗到这个地步,曲县无人不知,早晚会有一场血拼,我有推波助澜之过,但究其根本还在你们身上。更何况我们也只是相互利用罢了,除掉魁五爷对你才是大有好处,他一死,曲县一地,不,安定郡西南这一地界,所有人从此以后都要看你的脸色行事,张某在这里先恭喜你了。”
孙璋听了心想此话不错,他抬起头看向张陵,他从小都没有吃亏,眼下竟然被此人玩弄在股掌,这是生平从未有过的屈辱。他如何不想将张陵剥皮抽筋,但想到魁五爷大军在外,凭孙家一己之力无法对抗,何况此人早就计划周详,必然早有准备。于是孙璋挥手示意一旁刀斧手退下,对张陵言道:“张大人,似你这样的人物,在淮北军中作一个什长真是屈才了,不如到我手下做事,我保你日后前途无量。若你信不过,我有一个妹妹可以许配给你。”
张陵对孙家情况十分清楚,也知孙璋确实有一个妹妹,不过孙璋此人翻起脸来连亲弟弟都可以杀,又何况一个妹婿。于是张陵笑道:“蒙孙大人看得起,张某还没有脱离淮北军的打算,何况孙大少处事狠辣,并非张陵所期望的明主。”
孙璋听张陵出言讽刺,气得手底几乎将酒杯捏碎,想到眼下不是翻脸的时候,于是强按下胸中这口恶气,言道:“那张大人,你我准备怎么对付城外的魁五爷呢?”
张陵看了萎顿在地的赵老板一眼,言道:“命此人发信号,诱魁五爷的人马进至孙府。”
“然后呢?”
“然后,将孙府四门堵住,放火烧之。”
孙璋脸色一变,言道:“火烧?你这样岂不是毁了孙家的基业。”
张陵反问道:“不然呢?让孙家的人马与马贼强拼,这样无疑死伤较大,孙大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孙府的那些匠人还在,不出几个月孙家又是安定第一兵器商。”
孙璋仔细一想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此计虽是毒辣,却可一举解除孙家心腹大患,又想到此人所料处处在于自己之先,既不能为我所用,就必要杀之,否则后患无穷。这时张陵见孙璋面色阴晴不定,也知其打得不是什么好主意,于是言道:“孙大少,张某在安定郡不会久待,到时大家天南地北各在一端,相见亦是不得,你何必又与我为难?”
孙璋不愧是枭雄般人物,拿得起放的下既然杀张陵不得,就不要得罪他否则后患无穷。于是孙璋笑道:“张大人,算无遗策,孙某佩服还不及,哪敢与你为难,好,就依张大人所言。”
张陵见孙璋答应,笑言道:“眼下距天亮不到一个时辰,你们动作需快些时候,至于赵老板,我是很愿意相信你合作的诚意的,否则孙家折磨人的手段有八十八种,你就先试个四十四种吧。”
赵和额上汗水直流,忙道:“张大人,孙大少,我听你们的话就是。”
临到天明,曲县城东点起了三盏红灯,魁五爷手下的两千马贼顺势从东门杀入,一路畅通无阻直到进入了孙府。
此刻张陵与几位手下远远在城中一处酒楼中观看这孙府大火场景。张陵只见孙府所在之处,红焰冲天,心知孙璋已得手。要知张陵一句建议容易,但实施起来却有困难,万一马贼留了个心眼,只分前哨人马进入孙府,大多人马留在孙府之外,那么这计划无疑将失败。而孙璋却在孙府门前,故撒了许多金银财宝,装着孙府中人一副仓皇出逃的模样。这样既打消了马贼的疑心,又使得其利欲熏心,不顾一切闯入孙府中,但仍有近千名警惕的马贼方逃过火焚的噩运。
孙府大门此刻早已被孙璋早安排下十几名死士从内闭紧,并放下了千斤石,破坏了启动机阀,这样任凭马贼们如何用力一时之内也不能搬开千斤石,而孙府的四墙又高达一丈半,并非普通人可以翻越。只见在府内熊熊烈火下,孙府内四处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外的近千马贼见到这一惨景都惊呆了。
“杀。”
只听孙璋大吼一声,孙家上下所有家勇从四面一涌而上。他们从四面而来举刀挺枪直冲向马贼。马贼们一见孙府大火早知中了埋伏,眼见孙家伏兵齐出,不但非感到悲愤,反生出一股替府内兄弟报仇的悲愤。由于街道狭窄,马贼不能策马攻击,于是纷纷下马与孙家人马杀作一块。
而反观孙家人数虽多,又占了地利之优,但一时却奈何不了这些含怒而来的马贼。魁五爷麾下的马贼们虽身上没有两三条人命,所以动手起来特别凶横以命换命。厮杀到激烈之处,双方激战那一块地血肉横陈,人人脚下皆踩着碎肉都搏杀。孙家家勇一度败退下来,若不是孙璋亲自斩杀了十几名逃命,否则阵势早已经崩溃。
“大人,我们是否去助孙家一臂之力呢?”
张陵瞥了张国柱一眼,笑道:“不急,我们坐山观虎斗就可以了。”
“是。”
张陵转而看向身边被两名乡勇押在地的赵和,一伸手屏退左右,酒楼上只剩张陵赵和二人。张陵笑道:“赵老板,你的马贼兄弟在下面舍生忘死地搏杀,你此刻有何感触呢。”
赵和怒道:“卑鄙小人,你出此毒计,烧死我兄弟,将来一定没有好下场,我诅咒你死后下阿鼻地狱。”
张陵听赵和这般痛骂,不禁大怒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然后冷声言道:“好,今日一切全是你咎由自取,若我不下手,总有一日也是命丧在你手中,就算我死后下阿鼻地狱,我也让你活着没那么痛快,你的家人还在我的手上,看我如何炮制你。”
赵和一听张陵要动他家人,随即便哭丧着脸言道:“张大人求你放过我们一家人,他们是无辜的,只要你能放我们,县城里的粮铺还有一些存银,我都可以送给你,只求你饶了我的性命。”
张陵闻言大笑,言道:“赵老板,不是吧,你就这么抠门,留下金山银山只送我这些没人要的东西?”
赵和脸色一变言道:“张大人你这什么意思,我的家财就只有这么多了,一个小小粮商何来金山银山?”
张陵笑道:“看来你还真是不够聪明,方才我在孙璋面前称你是刘辉,是故意叫错的,若他知道了你真实身份,岂能轻易放过,我说的对吧,魁五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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