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营地的一角，黑色的精灵默默看着眼前的墓碑。
良久，绮兹梅尔将手轻轻掠过眼角，深吸一口气：“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在树荫下，解除了潜行状态的桐人显现出身形，慢慢走到她身旁。
蒂涅儿……
这是墓碑上的名字。
“这里沉睡着的是我的妹妹——蒂涅儿。”
现在的绮兹梅尔看上去丝毫没有之前身为皇家护卫的霸气，只有一种发自身体里的疲惫与柔弱。
“在追寻圣物的过程中，总会有战士因此牺牲。”绮兹梅尔的声音依然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仿佛永远不会起任何波澜。
“你的妹妹——也是一位战士吗？”
妹妹……
好遥远又好熟悉的字眼。
桐人立誓要与所有人一同脱出这个死亡游戏，返回现实，但那终究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直叶……
不过只是月余，却仿佛已经过了很久，久到桐人已经忘记是怎么目送着妹妹去参加校运会，是怎么怀着激动的心情高喊“linkstart”。
当看到这座墓碑的时候，桐人内心隐藏极深，从未向任何人表现出来过的焦虑与恐惧，正慢慢的释放出来。就如同这黑夜一般，深邃，令人绝望。
“桐人。”绮兹梅尔轻声叫道。
“嗯？”
“如果有一天……我只是说有一天……我能够倒在战场上，可以请你……将我带回这里吗？”
……
我应该怎么回答？
桐人皱起了眉头。
大姐，别在这个时候乱立死亡fg啊，你想让我怎么接下去啊？
「如果有那一天，我会的。」
……得了，你又跑出来添乱。
「真的不考虑一下我的意见吗？」
……不用了，多谢。
桐人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刚刚那样直接的回答，起码到现在为止，他的心还没有冷到那个程度。
果然这个时候就应该开个玩笑，糊弄过去吗？还是说像大众主流那样，学一学那些热血男主角？
「不要死。」
……
「我会带着大家一起活下来。」
……
「我们难道不能一直并肩吗？」
得了，不用再说了。
桐人眼角抽了抽。
我还是安心做我的死宅算了。
这些话一出口，那羞耻度简直爆表啊……啧啧。
也对啊，安安心心做自己的事情，打怪升级不好吗，为什么好奇心非要这么强，半夜爬起来，管这些令人头疼的事情，再说绮兹梅尔也不过是个NPC，死了不应该直接化为数据流消散吗，那还有什么东西遗留下来啊，是——吧？
是吧。
桐人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事情一样，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SAO只是一个游戏，甚至桐人可以带着轻蔑的语气将它称之为一个副本。
是啊，只是一个副本而已，既然是副本，就哪有不被玩通关的道理？
桐人一直坚信着，没有打不通的副本，只是看时间耗费的长短罢了。
那么，一个被通关的副本，还有资格或者必要继续存在下去吗？
桐人不着痕迹地看了绮兹梅尔一眼。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SAO通关之时，也就是浮空城艾恩格朗特坠落之时。
桐人抿着嘴唇，大脑飞速地转动着。
如果没有永远悬挂在视野左上角的生命条，SAO与一个真实的世界几乎没什么两样。
但有一点令桐人很是困惑，那就是SAO的操控智能的系统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个月的经历，桐人遇到过不少NPC，而他们的智能高得让人感觉不到他们是虚拟的，尤其是对于经过封测时期的桐人来说，更是如此。
在封测时期，桐人所遇到的NPC，行为还很机械，只能按照固定的程式来回答问题，和现在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这绝对不是真人在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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