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水声哗哗的响起来,牧长留轻笑,“来了。”
老祖我抬眼看去,却瞧见自荷叶下面缓缓漂出一盏河灯,上面一点明火摇晃,与清冷的月色格格不入。河灯越漂越近,最后停在了牧长留的脚边。
这河灯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牧长留似是看出我的惊讶,“我这池子是连着祈川的,你信么?”说着俯身拾起河灯,他手触碰到河灯的那一刹,灯火灭了。
我自然是信的,既是在你牧长留的百物居了,我有什么好怀疑的,你便是说这池子连着海,我都信。
他将那河灯拿起来,端详了一会儿,便塞给我,“放到库房里去,好生照看着。”
我看了看怀里的河灯,莲花形状,与今儿我和郁离放的一般无二,怎么的在他嘴里就成情意了,正在疑惑,忽地瞧见里头卷着的纸条,也不顾牧长留就在边上,取出来展开,上头的字迹不曾被水打湿,端正中不失灵秀,上头是一首古韵。
伊人于水一方,蒹葭苍苍;
情浅如川成殇,涉水相忘;
彼岸莫笑彷徨,独倚海棠。
这便是牧长留说的情意么?我正要问他,却见他已经打着哈欠回房去了。
第二天起来的有些晚,临街铺子的小二已经把早点送来了。
百物居里没有下人,膳食都是临街铺子的掌柜送过来的,提牧长留说,那掌柜的一家三代四口都受过他的恩惠,本是想把这铺子给牧长留做报答的,但是牧长留没要,于是便一日三餐的差小二送过来。
起初我还笑话牧长留说仔细别吃垮了人家的铺子,后来才知道那掌柜如今家业大着呢。
我和小二说了以后多送一份饭食过来,小二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小二刚走没多久,外头就下起了雨。
朦朦胧胧的不大,沾衣欲湿。
又过了一阵子,剩下三个也陆陆续续起来了。
用了早点,郁离自然是回屋里看书,牧长留则领着墨汐回屋,估计是为他号脉去了。老祖我拐了本搁在案上的艳.情本子,也踱回库房里去了。
看了一阵子,觉得眼角有些发酸,起身伸了个懒腰,想着还有些东西没清点,于是掀了昨日披上的白绸,取了账本和笔开始清点。
碧玉的翡翠白菜,缺了一只腿的紫金麒麟,有些发白的竹笛……
这里头的东西,还真是千奇百怪,正感叹着,忽然眼前一亮。
居然是一副凤冠霞帔。
那凤冠上面丹凤衔珠,四周镶着精致的牡丹纹理,似是用金铂打造,凤尾上坠着珍珠玛瑙,两边裹着银边儿,大红的流苏悬在四角,真真是喜庆。
再看那衣裳,大红的,上面用金线描边,两肩处用宝蓝色的段子做底儿,上头用五彩的丝线绣着百花纹,虽说不及天上织女的手艺,却也是极华美的。
想来穿这嫁衣出嫁的女子也是极美的,坐在颠簸的轿子里,四面都是大红色的帐子,外头鞭炮响起来,轿子里面的女子笑靥如花,这一生,只穿这么一次,一次,便定了一辈子。
只是老祖我细细看去,这凤冠霞帔上面居然一点褶皱破旧也没有,居然是新的,还未曾穿过。
老祖我不禁有几分唏嘘。
可惜了这华美的嫁衣,居然不曾被人穿过。
这么孤零零的被放在库房里,纵然再好看,也失了意义。
我推了门,找牧长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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