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何绍伟。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直勾勾地盯着他说不出话来。他的脸上始终带着礼貌的笑容,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才说,“没关系,我的车里还有衣服,等会儿更换就行。快迟到了,你还不赶紧过去?”
“糟糕!”我忍不住尖叫起来,今天是可恶的专业课,要是迟到了这学期的评估又该遭殃了。我匆忙告别何绍伟以后,重新骑上自行车往教室的方向奔去。
一整节专业课,我的小心脏跳个不停,脑海中不断浮现起何绍伟脸上温和的笑容。那种砰然心动的感觉,是与年少时迷恋袁政豪不一样的心跳。
那大概就是一种隐藏在心底的仰慕,让我被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成熟男人勾去了心神。
那个周末当我再次来到敬老院的时候,发现何绍伟依旧坐在那棵老榕树下。但他这次是孤身一人,手中不断地翻阅一叠厚厚的文件。
莫名的力量,让我鼓起勇气走向他。
大概就是那天突如其来的勇敢和执着,让我走近了他的生活,然后是生命。
我们的相遇、相识是那么的自然美好,就像梦幻而浪漫的爱情,我们互许倾心,相知相爱。他宠我入骨,我爱他如生命,年轻时候的爱情总是那么轰轰烈烈、荡气回肠。上前一刻他还在事务所里与客户谈论离婚和赡养费的案子,下一刻就与我驱车赶到机场,买了最近的班机飞往厦门,漫步在风景如画的鼓浪屿沙滩上。
优秀如他,身边总是不乏聪明而美丽的女子,对他展开热烈的追求。可是他的眼中由始至终只有我一个,大学四年有他的陪伴,枯燥的法律专业也变得生动有趣。他的身份有时候是成熟稳重的何律师,有时候是严肃古板的何老师,有时候是可爱的何大叔,平淡的生活因为有他的陪伴,一切都变得异常精彩。
大四那年的平安夜,我与他一起到香港的迪士尼乐园倒数。在落地玻璃窗前,他从身后拥抱着我的身体,为我戴上那条订做的钥匙形状项链。
含情脉脉的他,在璀璨的烟火下对我许下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诺言。“雅文,你是我的女人,这辈子也逃不出我的掌心。”
我用最炽热的拥吻,去回应他感人的情话。那夜,我成了他的女人,在他的怀抱中尽情绽放光彩。彻夜的欢愉过后,他拥抱着我的身体,脸上扬起了幸福的笑容。
“嫁给我。”
没有钻戒、鲜花,却有我们真挚而相爱的真心。
毕业典礼后的一周,我披上婚纱嫁给了何绍伟。没有大排筵席,我们在教堂牵起彼此的手,在神父的祝福下冠上了他的姓氏,许下一生不变的诺言。
我并没有把结婚的消息告诉远在英国的袁政豪,因为对他的愧疚一直是我内心不能抹去的伤痛。他爱我,可是更爱他的学业。在接受何绍伟的表白后,我给他发了一封邮件,信上只有简单的三个字。
“分手吧。”
伟文律师事务所是我和何绍伟的心血,它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在我们的精心呵护下慢慢成长。
“何绍伟的伟,许雅文的文,事务所的名字就叫伟文好了。”当办公室装修完毕那天,何绍伟拥着我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玻璃前,看着广场上来往不断的人群说,“我要成为最优秀的律师,成为你一辈子的偶像。”
“偶像?呕吐的对象吗?”我转身捏着他的耳垂,笑嘻嘻地回答。
何绍伟挑眉一笑说,“呕吐?难道老婆大人这么快就怀上了吗?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傻瓜!我们还在为未来奋斗,等事务所的一切稳定下来,我们就专心备孕。”
昔日和谐恩爱的对话还言犹在耳,可是所有的美好也不过是昙花一现。当爱情和婚姻的热恋期过去,我们像大部分夫妻那样被忙碌而平淡的生活磨灭了一切的激.情。
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事务所的业务蒸蒸日上,何绍伟在好几单被判死刑的案子中成功扭转局面,很快成了炙手可热的金牌律师。每天进出事务所的客人络绎不绝,市内好几家上市企业都找上伟文,聘请专业的律师团队成为法律顾问。
我们从市内的小公寓搬到近郊的别墅,车子越换越昂贵,可是我的心也随着何绍伟越来越繁忙的步伐而变得不安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与客户的交流比对方还多。我们把最好的微笑留给了陌生人,却把疲惫的身影丢给对方。他再也没有时间陪我去公园散步,到江边写生,无限额的附属卡似乎成了他唯一能给我的礼物。
有时候我们明明每天都见面,可是说话的次数不超过三次。多少个无眠的夜里,墙上的婚纱相成了我在漫漫长夜的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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