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叹了口气,准备先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待天亮了再出城。她只手撑着地面想要起身,手下却有异样的触感。
她手下的地面凹凸不平,沙土有些粘稠,沙土下面的东西好像是软的。
是什么?
向往就着月色,将沙土拨开,那东西的全貌便逐渐展露在她的眼前。
一张人脸!
确切地说,是一个死人的脸。向往吓得猛然向后缩了一下。
定了定神后,她才敢再次靠近尸体,错眼一看,自己的手上竟全是这人的血。
在这浩荡皇恩笼罩的宫墙之内竟有一具尸体。死的,究竟是什么人?
她慢慢拨开沙土,露出了死人的整颗脑袋,以及脖颈处的衣裳。那人身上穿着的,竟与她身上的一模一样。
他是禁军!
尸体身上的血渍还没有干,身体也没有发出臭味,应是才死没多久。这皇城之内白天人来人往,若要埋尸断无可能,如此看来,他也许是今夜才遭此横难的。埋尸者显然很是仓促,覆盖尸体的沙土竟是这般的薄。
向往深吸了口气,准备将尸体埋上。她想不到这个可怜的人为何被杀,自己也无法为他做些什么,只能感叹这皇城之内多了条新鬼。
他是禁军?……向往掩埋尸体的动作骤然停了下来,她的脑中闪过四个字。
如果……
向往稍微一想,便立刻行动起来。她将自己的头盔取了下来,轻手轻脚地到附近的水缸里舀了些水,然后滴在沾了血的沙土上,用手将沙土和了和。
过了一会,她用指尖按了按和好的沙土。
软硬正好!
“情非得已,还请恕罪。日后有机会,定让你离开这是非之地,回归故里。”说罢,她对着尸体磕了三个头。
接下来,她将尸体脸上的土轻轻拨掉,取适才和好的泥土涂在了他的脸上。
夜黑风高,雾霭聚了又散。
这样的情景若是叫旁人见到了,不吓死也得吓去半条命。
生怕惊醒了土中的人般,向往小心翼翼地一层一层涂上泥土,又用手掌按压使得沙泥与人脸贴紧,紧得不留一丝缝隙。
不久后,死人的面部已被沙土一层层遮盖,鼻尖处高高隆起。向往再次抓起头盔,往死人的脸上扇风。
沙泥中的水分很快被风带走,死人脸上混着血水的泥很是黏稠。
向往取下几乎已经定型的泥土,就着月色反复看了看,大功告成!贴着人脸那面的泥凹凸分明,这显然就是一个与死人的脸并无二致的脸模!
一个假冒的禁军取得军令实无可能,可要是一个“真的”禁军呢?
她要易容!
她要借用他的身份混入禁军。这人乃是今晚新死,也就是说,除了凶手,应无其他人知道他已经死了。
与向临一起购得的书册上有易容之术,她适才所做的,正是那书上所记载的。
身入皇城已是涉险,混入禁军更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女人。连向往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浑身上下的勇气和坚定是打哪里来的。
待脸模干透变硬,向往将它小心收入了怀中。
紧绷的神经驱散了困意,天刚亮,她便混入换班的禁军人群,离开了皇城。
途中她想起了那偷鹦鹉的男子,不知他是否也逃掉了,只好在心中默默为他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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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向往分开后,男子提着鸟笼左一下右一下的又跑又跳,他自认为功夫了得,飞檐走壁不在话下。
实事却并不是如此,很快他就被禁军们抓到了。
落网的时候男子十分不服,怪那鹦鹉叫个不停,否则禁军们会连他的影子也看不到。是的,他会在他们眼皮低下绝尘而去……
绝尘而去……
只是皇城禁军又岂是吃素的?他们才真是“飞檐走壁”地把他抓住了。
可是在看清这男子的脸后,自以为抓住了一个蹩脚的飞天大盗,正要去领赏的禁军们却“扑通、扑通”跪了一地。
飞天大盗?
非也。
再瞧他手中的赃物,一只鹦鹉。
吐血。
禁军们有些后悔,这抓住了还不如没抓住。
眼前这位不是那出了名顽劣的三皇子瑄王,还能是谁?瑄王殿下到皇城里取一只没毛的鹦鹉,算偷么?
他就是偷走一只带毛的,他们也屁都不敢放一个啊!
只是他们不太明白,瑄王殿下要鹦鹉何至于偷啊?
禁军们自然是无法理解,一个闲得蛋疼的皇子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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