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直视他,“我要的是回答,不是你的发问。你只需回答我,是也不是?”
“是。”
向往屏息凝神再问,“哪一日丢的?”
司徒桧没好气地道:“那么久的事了,谁还记得哪一天。”
“四月十三那日你补置的腰牌,难道腰牌遗失几日后你去补的都忘记了?!若是想不起来,要不要叫军棍助你回忆一下?”
“你这小子竟还去查了记录。”司徒桧嘟囔,“让我想想……大约应该是两日?那就四月十一丢的罢。你一味打听我的腰牌作甚。”
四月十一。向往心中一紧,“我再问你,你在西市何处丢的?”
司徒桧有些犹疑,后猛然道:“你这小子定是不怀好意!老子不答了。滚。”
这个问题为何叫他这样暴跳如雷?难道他真与向临的失踪有关?
“好,我滚。”向往作势要走,临走前回过头,“我改主意了。你的态度太过恶劣,我会建议大将军再给你多加二十棍,想必他会同意的。”
司徒桧骂了句娘,然后对着向往的背影吼:“回来!”
向往舒了口气,转身问他:“想说了?说罢。”
“芙蓉绽。”司徒桧翻了个白眼,“我在芙蓉绽丢的。那日去找了个姑娘,第二日回营便发现不见了。你可别揪着这事到大将军那说我坏话。”
芙蓉绽?
怎么是在芙蓉绽而不是粮铺?难道他与向临的失踪并无关联?
“伺候你的是哪位姑娘?”
“绿疏。”
“事后你没有回去找过腰牌?”
“找了,没找到。”
“这么大一家妓馆,怎会私藏客人遗失的物什?你可有问过老鸨?”
“自然是问过了才知道没有。你怎么这么啰嗦。问完了没有?”
向往点点头,“问完了,你走罢。”
“我真的可以走,不必受罚了?”
“嗯。”向往点点头,他不必受罚了,接下来要受杖责的是她自己。司徒桧听罢得意洋洋地走了。
禁军的刑室并不阴森,相反因为左右墙上皆有一扇窗户,屋内显得明亮而通透。若不是有这数张刑椅及墙上挂着的镣铐,倒看不出这是间刑室。
向往素听闻大棠禁军军纪严格,一来是因为大棠以武立国,景帝授命严刑峻制,二是离染统领上万禁军,若做不到赏善罚恶,亦难以服众。
二十军棍于一个女子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受之事,就算向往像男子一样训练了一月,但前面十多年毕竟还是个柔弱女子。
在卫诚与行刑的禁军推门而入时,向往攥紧了拳头。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现在也该履行相应的条件。咬咬牙就过去了——她虽然一直这样劝慰自己,但心里仍然是抑制不住的紧张。
“趴上去罢。”卫诚道,“看你受完刑我还要回去复命。”
向往依言躺了上去,行刑的禁军用麻绳将她与椅子捆在了一起。
“你曾毒害大将军,这二十军棍罚你并不为过。”卫诚背着手,踱到向往的面前,“你不必感到委屈。”
“韩耹不委屈,校尉请罢。”向往说着,闭上了眼。
“……动手罢。”
只听得这一声方落,另一声便响起。
禁军毫不手软。向往只觉有重物狠狠砸在自己身上,背上火辣辣的疼,随即疼痛好似蔓延到了头脚,令她不禁瑟缩了一下。
这才是第一棍,余下还要这般重复十九回。
“你的身体怎么这么弱,才一棍便吃不消了。一点不像个男人。”
第三棍落下,向往再次瑟缩,额角已渗出细汗,嘴唇有些发白,脑袋嗡嗡作响。
卫诚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怎么看你吃不消这二十棍,怕是再有三五下你就该昏过去了。你生病了?”
向往艰难回了个“没有”,卫诚叹了口气,“这回你倒诚实,那便继续罢。”
七棍下,向往已是面如死灰,胃里的酸水已倒流至她的喉咙。卫诚抓起地上一把干草,送到她面前,“看你这可怜样,咬着罢,一会要是乱叫,大家还以为是营啸呢。”
汗珠顺着鼻梁滑进向往的嘴里,她稍稍抬头看了一眼卫诚手上的干草,点了点头。卫诚将干草送到她的嘴边,一股泥土的腥味扑面而来,向往勉强张嘴,咬住了干草,只觉嘴里又涩又咸。
“可以受下一棍了?”卫诚问。
满嘴稻草的向往微微眨了眨眼。卫诚打了个响指,示意行刑之人继续。
木棍再次被高高扬起,以劈山搅海之势落下。
“住手!”
屋外熟悉的声音响起,来人猛地踹开了刑室之门,急奔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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