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解释道:“包子这孩子又特别能吃。有年夏天插秧的时候,他舅娘蒸了一大屉的包子,当时他才不满八岁,竟一个人就吃了十二个大包子,所以‘包子’的绰号也就由此而来。”
紧接着,张林又将蒋真人拉在一边,把包子的身世全数告诉了蒋真人。
原来,包子本来还有两个弟弟,因为家庭贫困,被抱养给别人。父亲徐文本是州里的役夫,常年在河边挑石筑基,因多病被退。后来靠着在巴山老林打柴打猎,独自拉扯着包子长大。有次徐文打柴,不小心跌入深崖里摔死了。不久,母亲也为此伤心而逝了。然后便是王举、也是他的舅舅,收留了他。
看见在树下帮着童芝拾灰的包子,蒋真人不免暗暗叹息。然后两人走到树下,蒋真人说道:“包子,你这名字不雅。念在我们在天德观相识,又加之上天有好生之德,干脆你就叫做徐天德吧?”
这包子听后,一脸喜色,说道:“要得要得,我也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好听。舅舅一家这样叫我,我倒不计较,可是村里的伙伴叫我,我总觉得是在取笑我。”
王林也道:“这名字好,这名字好!”
夜晚,这个重新改了名字的徐天德光着背躺在床上,蒋真人则从一个长条状的木盒里抽选出几根银针,待消毒过后,一一夹在左手无名指和食指之间。
一旁的王林看得有些着急,那蒋真人却泰然自若的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持针,接着用右手中指和无名指找着穴位。一眨眼功夫,那些银针就精准的进入了相应的穴位。
此时的徐天德并未觉得疼痛,只感觉到背上略微有些酸麻,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蒋真人将这些银针一一取下,接过童芝递来的一个小竹筒,拔开塞子,然后将筒口对着徐天德的后背一阵推拿。
最后,蒋真人将燃着的香,将亮着的那头支在徐天德背上一寸远的地方,突然轰的一声,一阵青色的火苗燃了起来,不过一眨眼,遂又熄灭。
王林终于忍不住问道:“真人,这是什么呀?”
蒋真人笑道:“这是取自賨人谷的神火,又名鬼火。包子体内邪火攻心,当以鬼火来以毒攻毒来疏通经络,否则别无他法。”
听了蒋真人的解释,王林终于放下心来。
不过随后蒋真人又道:“天德体内邪火过旺,我这方法必须用上三年方可有效。”
……
翌日一早,王林将徐天德托付给蒋真人,然后便独自赶着马车回去了。
天德舍不得王林,也更加思念舅舅一家,无奈自己的病情需要蒋真人医治,只好留了下来。
就这样,天德白天在蒋真人的指导下习着武、参着道,晚上则乖乖的躺在床上,接受蒋真人的“鬼火疗法”。
时间就如白驹过隙,眨眼之间,三年很快就过去了。这期间,徐天德得以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尤其是那棍术与箭技,深得蒋真人身传。
这一天黄昏,蒋真人将正在习武的天德叫到跟前,语重心长的说道:“天德呀,你在我这里也呆了快三年了,你的病也完全好了,你我缘分已尽,你也该走了,不能老跟着我在这深山野林里一辈子吧?”
其实天德早就渴望回到舅舅们身边,这三年来也偷偷跑了几次,但是每次都被蒋真人像小鸡般给逮了回来,为此自己郁闷了不少。
可是今天,当蒋真人提出让自己下山的时候,望着眼前这位有时慈祥,有时严厉的老人,竟觉得些许不舍。
一滴眼泪在眼中装着,天德硬是不让它滑落。这时的天德不免动情的叫了一声:“师祖”!
要知道天德一直将蒋真人叫做老头,背地里还叫着“怪老头”、“糟老头”。
那滴眼泪终究还是滴落在地,蒋真人也是将天德紧紧抱在怀里。
许久许久,蒋真人松开天德,对他说道:“你走之前,师祖送你件东西。”
两人来到观中的花园,待拨开一处杂草丛生的地方,只见一扇巨大的石门,蒋真人用拂尘在那石门上挥了九下,便是一间七尺宽五尺进深的密道,进入下坝密道。借着石壁上的油灯,两人向前走了大约十丈,又推开一扇小石门,进去则是进深一丈二尺,宽一丈二尺的一间石屋,屋内有三根石柱撑着顶盖。再进去是六角形的长横房,正中放着一个长方桌,桌上方是六角上旋的宝塔顶,并有石蜡做的装饰花灯。
在屋里的一处墙上则挂着一张犀牛皮巨弓,蒋真人拉着天德对着那张弓先是拜了三下,然后小心的将它取下,对着天德神秘的说道:“这张巨弓的主人曾是明太祖手下第一大将徐达元帅贴身之物,后来他将这把巨弓赠与太子朱标,朱标病役前又将这张弓给了太孙朱允炆,后来发生了靖难之役。这把宝弓和建文帝也就不知了去向。”
“那这宝弓怎么在您这里?”天德问道
“相传明建文四年,朱允炆在燕王朱棣的大军攻进南京后,在皇宫中放了一把大火中,然后不知去向,明史上记载他死于这场称为“靖难”的战争。也有人说建文帝没有死于大火和乱军,而是在大臣的掩护下侥幸逃生,四处飘泊。然而在我们达州却流传着建文帝经过几次周折,最后来到达州削发为僧,在中山寺躲避,一直到逝世。”蒋真人一本正经道。
“这也只是传说而已吧?”天德又问。
“起初我也不信,后来无意听一位杜姓好友说过建文帝的下落,我便来到这中山寺,但是这座寺庙早已废弃,在其旁边有一座“天子墓”的大冢,我在祭奠建文帝的时候,在他墓前发现了这张宝弓。”蒋真人说道。
“原来建文帝果真埋在此地!”看见蒋真人不像是在撒谎,天德不由一阵唏嘘道。
“这张弓其重无比,一般的人别说拉弓,就是拿着也很费力。如今朝廷腐败,奸臣当道,百姓受苦。可是老夫早已无心也无力管这些事了,这张弓也只有你这种天赋异禀的年轻人配得上了。”蒋真人感叹道。
年轻时,多次抗清无果后,蒋真人渐渐心灰意冷,这份看透世间炎凉之情态,真是唐代大诗人白居易有诗为证:
蜗牛角上争何事,
石光火中寄此身。
随富随贫且随喜,
不开口笑是痴人。
接过这张弓,天德不由感到一种责任涌上心头,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翌日中午,收拾好一切,徐天德不舍的向师祖和童芝告辞。走在下山的路上,想起舅舅一家,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了?舅娘的哮喘好些了吗?红妹这几年是不是又长漂亮了?怎么这三年没见他们来这里看我?
一连串的疑问,一连串的思念,徐天德不由加快了脚步……
(附:这“鬼火”其实就是天然气。达州市流传着汉代名将樊哙引气烧肉的民间故事。达州自古也有使用天然气的历史,当地人把这种从岩石隙缝中漏出的能够燃烧的气体称为“鬼火”,许多乡民把浅层的天然气用竹筒收集起来,在家中作为燃料。本人胡乱将天然气用作蒋真人的“鬼火治疗”,实属瞎编乱造,请不要望文生义,随意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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