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看吧,还能看出花来?吃不吃饭了你。”吴琪经过杨煦身边,第十二次唠叨。
杨煦举着手发呆,末了傻笑着,慢慢攥起拳头。
第二天,满城风雨。
江杨两家和消息灵通的旧日同学都议论的有板有眼,罪魁祸首江越分头找到孟河言杨煦,她思考了一整晚,如今心事重重地表示,这事儿她算是批准了。虽说不能眼瞅着孟河言跳火坑,但谁叫这火坑是自己挖的呢。她信誓旦旦的打包票,这火坑捯饬捯饬也算温暖小火炉,放心跳吧。
乔玉听了半天,渴了出来拿水。
江越乍看见她,吓得要死,结结巴巴:“阿……阿姨。”
孟河言也吓了一跳:“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乔玉好声好气地打了声招呼,径直朝卧室走去。江越吐吐舌头,心有余悸。
孟河言愁眉苦脸:“没有的事,快别说了。”
江越心里明镜似的看着她,把她看得渐渐烧红了脸。
晚上,孟河言趴在书桌上一个字一个字地认真检讨,绞尽脑汁,写得文辞恳切,博了母亲一笑。
夏夜的风清凉如许,杨煦仰望着窗口的身影,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像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他在心底念叨,河言,河言,洗了头发,不要开着窗子。
不知不觉,风已消散。
孟河言瞥见抽屉里新添的瓶瓶罐罐,心下黯然。
临行前,她说:“妈,我不想走了。”回头看到空空荡荡的家,她说的是真心话。
乔玉想笑,红了眼睛,却死不承认,抱怨风大沙扬,心口不一,推着孟河言往外走。
第一次离家遥远,她有好多话要叮嘱,说不完,道不尽,可是绝不去送,乔玉语重心长地说:“有些路要自己走,我又不能一直陪着你。”
孟河言点点头。乔玉抚向她的发,眼一漾,告诉自己,说得多好,好多路要自己走,谁也不能一直陪着自己。如今姑娘也生了翅膀,要离巢了。
仿佛还是昨天,河言还是头碰膝盖的小破孩,抱着深夜哭得泣不成声的自己,说永远都喜欢妈妈,永远也不离开。
一眨眼,已经化为虚无的旧影。
她走到门前,立得清丽,衣带渐宽。
流转的车站,南下北上各有去处,孟河言果然看见了甜瓜,他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孟河言帮他拿行李:“不要急,还早呢。”甜瓜跟着孟河言报了同一所大学,乐得再做同学。
他们过了安检,听到杨煦的喊声,前两天刚送走了江越他们,杨煦开学晚,到现在,好像只剩了他自己。
“河言,甜瓜,路上小心点。”杨煦扶着膝盖,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来怎么也不说一声。”甜瓜诧异。
“看缘分嘛。”杨煦笑笑。
火车开动轰隆声响,淹了其他所有的声音,杨煦的身影,立在原处,半分不动,转眼已经渺小到隐于天地。
手机振动,孟河言接起了电话。
她的脸转向窗口,窗外的景色如梭倒退,玻璃上倒映出了看不清的面容。
我喜欢你。
孟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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